“阿娘你迴去吧!我進去考試了,”麻頭整理好筆墨箱到處看他爹。


    “不用看了,你阿爹早上天不亮就出門求廟王爺了,這會應該廟王爺沒有答應他的無理要求,他擱那磨纏呢!”


    蘆葦盡量心平氣和的說完,畢竟愛子不能都讓徐仲林表現完了,那不還有她一份支持的功勞嗎?


    麻頭撓撓頭又撓撓手,最近他爹瘋狂的行為他也有耳聞的,每日天不亮,帶大魚大肉去賄賂廟王爺,什麽時候廟王爺答應打掉東西了,他什麽時候才迴來準備第二天的。


    惹得府城其他人家聽了,都紛紛跟著效仿硬求,廟王爺門前被人擠得水泄不通的,偏偏他阿爹昨晚還一再交待他,一定要等他求好迴來再進去考試。


    “進去吧進去吧!時間都到了,”蘆葦給兒子整整衣服,攆他進去沉下心考試。


    ……


    而此刻的徐仲林正被人拉著打呢!頭發都扯的亂糟糟的,衣服也撕破了,就連送東西的筐都被人踩爛了,臉上抓滿了血口子,徐家幾兄弟跟人打群架,分別不同程度掛了彩。


    事情是這樣的,自從徐仲林第一次來求掉了饃饃,從此就像瘋魔了一樣,第二天又帶了滿滿一筐肉包子過來。


    那躲在簾幕後麵的乞丐們,聞著肉包子饞呀!又總聽他說個沒完沒了,大著膽子趁他磕頭的時候,給肉包子打地上去,掉了徐仲林才不會嘮叨,那他們也能早點吃上包子。


    偏偏徐仲林看了當真了,喜的不敢相信,一邊磕頭一邊裝盤肉包子,小乞丐們見他高興不反對,頓時明目張膽起來,那包子自然不說了盤盤都掉落。


    廟裏還有別人也在求,一看他樣樣都被保佑了,不過一早上的功夫,南陽城傳遍了廟王爺顯靈了!


    廟王爺不愛吃饃饃,喜歡吃大肉包子!有一個不要臉的人,天天都拿大肉包偷偷許好願被保佑著。


    得,第二天廟王廟就擠滿了來送肉包子的人,同時也有意無意的不給徐仲林進廟裏。


    徐仲林為了許願,已經不是第一次跟人打架了,主要是他太貪心了許的總是被打盤子,這不好多人都記住了他的樣子,一看他來許願就暗中不給他位置。


    這徐仲林能忍嗎?斷人前程如殺人父母,更何況他三個兒子的前程,當即就掄起拳頭跟人皮肉碰撞,可惜!吃虧了,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迴去了。


    蘆葦看了要帶他打迴去,她那小身板去了能打過誰呀?搞不好直接一指頭就給她彈走了,徐仲林搖搖頭耷拉著腦袋說道。


    “算了蘆葦,我今天半夜過去許願。”


    “還許?你還沒被打夠?那根本就不是廟王爺顯靈了,是餓了的小乞丐……”


    “呸呸呸!什麽小乞丐?那是廟王爺借小乞丐的手給我顯靈了,這事關兒子們的前程,你快吐一口唾沫出去,”徐仲林掰蘆葦嘴硬逼著她吐了口水才甘心。


    徐仲林是個說到做到的人,當天夜裏整了一隻烤小香豬,還有肥雞大鴨子肉,送的跟祭祀似的多的吃不完,一個素腥都沒上,他跪在廟裏對著昏黃的燈賠罪念叨。


    “老神仙你莫怪,我今天早上被人打的進不來,這不我夜裏偷偷來的,你瞧!為了賠罪,我去珍饈樓買了一條最火的小香豬,聞著可香了!”他話說完簾幕後麵響起吞咽的聲音。


    徐仲林規矩的磕了一頭,然後啪!木盤裏所有的貢品都掉地上了。


    徐仲林那個高興呀!都顧不上起身,趕緊把東西放供桌上。


    又把挑來的酒推到簾幕後麵,為了兒子們算是豁出去了,他自己都沒舍得吃過五貫錢一條的小香豬,簾幕後麵的人,吃的聲音在安靜的黑夜裏,顯得聲音格外的清脆大!


    那些乞丐們吃飽喝足,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還好心的把木盤子給他推出來,徐仲林收拾好東西,挑著空壇子樂悠悠的迴去了,還為自己機智感到驕傲。


    第二天一早眾人來求拜,從天未亮拜到中午一個盤都不掉,個個看的心都涼了,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廟王爺為何生氣了!難不成那不要臉的肉包子比他們的香?


    傍晚的時候,一個小乞丐摟著肚子出來,廟門附近的人才知道,昨晚下半夜徐仲林的騷操作,他不要臉的送了那些菜進去,還挑了六七壇子甜酒。


    小乞丐們哪見過這等好菜?一口酒一口肉吃的,直接倒地人事不醒,早上別說掉盤子了,就是身子都翻不了,半夜裏徐仲林又鬼鬼祟祟的來了!


    沒有懸念,他被咬牙切齒的眾人再次一頓打,還揚言在這麽下作,見他一次打他一次,廟王廟是大家夥的,你憑什麽霸道獨占了?


    徐仲林接二連三被打的惱火了,筐一扔腳步極快的去了自己哥哥家,正好哥四個全在府城住著,要兄弟是幹啥的?不就是關鍵時刻拳頭一致對外嗎?


    徐家兄弟一看徐仲林被打成這樣,又見廟王爺喜歡徐家孩子,沒說的,抄家夥過去幹!


    還別說,天亮在兄弟們的保駕護航下,徐仲林那是嘮叨了一早上,要不是旁邊有人架著威,他估計又得吃鐵巴掌。


    一連三四天,日日早晨徐仲林都獨占一個位子,嘮叨到什麽時候盤子掉完了什麽走。


    今兒是進考場的頭一日,徐仲林天沒亮就來了,又是一整套花活小香豬,這別人能慣著他們?你帶肉來廟王爺會吃別人的大包子?這不是典型的皮癢癢?又不是每個人都能買得起小烤豬。


    就這麽兄弟幾個被人圍著讓滾出去,不出去給他們狗頭打爛,石廣升如今不是捕頭了,過來幫忙壯威,開始還好言好語的勸道。


    “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什麽都好好……”


    啪啪!不知道是誰趁亂給了他兩個大逼兜子,那臉黑看不見紅,但是能看見明顯的不對稱了,他也不勸人了,撲進人群裏就捅出鐵拳頭打。


    石廣升打的是兇,但是架不住人多,這不被人揪住了兩個耳朵,薅著頭發給他拉的五官都變形了。


    “你先鬆手,”徐仲林薅住一個打他的男人頭發,對抓著石廣升的人喊道。


    他還有一隻手插人鼻孔裏倒扣著,這一招還是蘆葦教他的,不管多麽硬多麽壯實的漢子,打架隻要用熟兩招就能搞定,一招趁人不注意,直接偷下三路打蛋蛋。


    還有一招眼疾手快薅頭發插鼻孔,保證他能哭著跪下來認錯,他一直都沒忘記,牢牢的記著蘆葦的話呢!


    “你也放,”眾人看那漢子疼的招不住了,齊聲喊道。


    “一起放……”


    “放什麽放?就他這樣的就不該讓他進廟,天天來廟裏求,你也不端盆水照照你自己,你兒子是舉人老爺的相嗎?我看跟你一樣吊死鬼相吧?”


    “尖嘴猴腮的沒個二兩肉樣,全南陽城學子都中舉了,也輪不上你兒子中!呸!不要臉的貨,有本事咋不給廟王爺請迴去呀?”人群裏有一個很潑的婦人,跳起來拍手對徐仲林一邊吐口水一邊罵他。


    徐仲林立刻炸了,“你咒我兒子?我不跟你拚了我就不姓徐,”他嗷一聲扯著人家頭發,騰出手給那個潑婦人踢到,坐她身上就掄拳頭打。


    麻頭從出身就是三災九難的,徐仲林恨不得給兒子包嘴裏護著才好,在家孩子犯錯打罵可以,但是不能說什麽死呀活的,就連蘆葦都不能說,誰說徐仲林跟誰翻臉。


    “殺人了!殺人了!這個瘋子打死人了!”婦人抱著頭哭喊道。


    徐仲林也不薅人家頭發了,抓住婦人的手打她嘴。


    “我讓你嘴不積德、我讓你嘴跟糞坑一樣腥臭,誰吊死鬼相?廟王爺大門開著,你憑啥不給我進?”


    “就許你可以進廟保佑,我就不行了?我看你才是吊死鬼相,你茅坑鬼、掃把鬼、倒黴鬼、窮鬼,你全家都是這些鬼相。”


    眾人……


    婦人被打的牙齒也掉了,鼻嘴都是血糊糊的,哀哀求饒知道錯了!


    眾人紛紛伸手製住了徐仲林,一個大男人騎人家女人身上打,這也能算一個男人?你看給人打的出氣多進氣少的。


    徐仲林被人鉗製住腳是自由的,他看見最先打他的人就在麵前,抬腳就踢了人家褲襠,就聽嗷一聲慘叫應聲跪地一個人。


    聲音太慘了!眾人心一驚不自覺的鬆手,徐三子見狀使眼色趕緊跑呀!給人打成這樣的。


    徐仲林腳步跨出去順勢倒地上,滾了一圈給婦人身上的血滾他滿身的,他抱著腿可嗓子喊活不了了。


    徐三子兄弟愣了半天,在徐仲林的一聲一聲慘叫裏迴過味了,他一拍大腿,暗地裏拽了徐五子一下,哭的跟驢似的。


    “我的親兄!弟!呀!都怪我當兄長的沒用呀!眼睜睜的看你被人打的要死了,還給妹婿的牙打掉了兩顆,我迴去怎麽跟老父親交待呀!”


    石廣升呆呆的看著牙,那不是人家潑婦人的嗎?他牙沒掉……


    徐八子經過村裏幾年的熏陶,他往地上一滾,哭的比徐三子還厲害,“六哥呀!你被打的跟個血人一樣,這到底是哪些人下的黑手呀?六哥你言語一聲,咱們去報官說理去。”


    眾人……


    這是遇到潑皮賴子了?是打他們兄弟了,可他們兄弟也沒少打人呀?這要是進官府了還能出來?


    兄弟幾個全都不要臉皮了,哭的哭喊的喊,目送那一男一女被人抬走了。


    徐仲林看人走幹淨了迅速爬起來,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要不是為了我兒前程,我非打死你個掃帚星不可。”


    石廣升起身豎起大拇指,“六哥可以呀!”


    徐仲林拍拍衣服,“我又不傻的,那倆人被我打狠了,我要不來這一手,他們非訛我不可,我就是把錢扔茅坑裏,我都不賠他們,弄不好我還要他們給我治傷賠衣服呢!”


    徐家兄弟……


    石廣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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