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姐……”草根頂著雪來到徐仲林家,看著蘆葦欲言又止的樣子,臉上是難堪裏帶著羞惱委屈。


    “怎麽了根子?”徐仲林抱著孩子拉草根進屋坐,眼神示意蘆葦進屋打掃衛生。


    蘆葦眼睛冒光的看著草根,怎麽又有八卦可聽了?在徐仲林的眼神下,隻好摸著鼻子去鍋屋了。


    “六哥,我……我想出去走商,可以嗎?”草根小心的問徐仲林。


    “你好好的為啥要走商呀?走商可是很危險的……”


    “我想離開柳林村,帶著玲丫一起走,”草根語快的說完頹然的低下頭。


    徐仲林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蘆葦。


    蘆葦挑了挑眉撇嘴,沒用的男人!知道自己身體的問題了,想起疼媳婦了?不知道的時候怎麽沒想過她的苦呀?看著好沒意思的,拿著刷把轉身去鍋屋繼續洗刷東西。


    “你想去豆莊生活呀?”徐仲林驚訝的問草根。


    “我想去我現在幹活的地方,能去嗎六哥?”草根低頭一身喪氣的搓手,也不敢抬頭看徐仲林。


    “當然能去呀!就是你這猛一搬走,你姐姐姐夫同意嗎?那裏離這裏很遠的,路程你也知道……”


    “六哥我就是要遠點的,六哥答應了我過完年就過去,”草根說完起身紅著眼迴去了。


    徐仲林看的莫名其妙的,抱著孩子去鍋屋問蘆葦,“草根好好的幹啥要走呀?家裏發生啥事了嗎?”


    蘆葦不在意的說道,“跟麻頭一樣沒斷奶唄!棍子落自己身上腫了疼了,想起遭罪要跑的媳婦了。”


    “他媳婦跟他阿姐吵架了?”徐仲林吃驚道。


    “那哪能算吵架的,黃妮單方麵開毆他媳婦,他阿姐把他當黃毛小兒養著,做的連我這個不怎麽在家的人,都看不過去了,比你阿娘都不輸啥!你說,你怎麽就沒命娶黃妮這樣的呢?”


    “她要是嫁給你了,她小王你阿娘大王,大小王對決肯定超精彩的,”蘆葦真為徐仲林可惜不已。


    徐仲林沒好氣的刀了一眼蘆葦。


    “你一天天的就胡說,我阿娘脾氣厲害,可是她講理不瞎弄人,草根非要去的事,我要不要跟嶽父說一下?”


    “說一聲,跟你兄弟也說一聲,免得到時候草根真走了,你兄弟心裏埋怨你,淩灣莊那邊院子裏,也適當的選兩個莊民進去幫忙,他去了也好,可以幫忙管理紙坊了,”蘆葦迴頭說了一句。


    “好,”徐仲林抱著孩子顛顛的出門了。


    “八……子?”徐仲林到徐八子家門口,看黃妮姐弟倆都紅著眼哭,臉上激動的情緒還沒消退,旁邊是徐八子兩頭伸手攔。


    “六哥,是大伯那邊年夜飯好了嗎?”徐八子趕緊到徐仲林跟前問。


    “快好了,阿爹讓我過來告訴你,晚上把根子兩口子帶上,他媳婦身體不爽利,就不讓他們自己單獨燒了,”徐仲林臨時編了借口迴答。


    “不用了六哥,我們家菜昨天就已經做熟了,今年是我們給我爹娘最後過個團圓年了,六哥,你能不能給徐大叔說,我姐和姐夫今年留我這過一次年?”草根哭比笑還醜的問徐仲林。


    徐仲林看徐八子,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根子年外不是要去東家莊子上了嗎?以後過去就不迴來了,今年我跟黃妮帶他們過個整年,黃妮肚子也大了不方便到處走,六哥迴去跟大伯說一聲吧!”徐八子歎氣的說完。


    徐仲林看了看草根幾人,“好!明天去阿爹家團圓也行,我現在迴去說一聲。”


    徐八子看徐仲林走遠,轉身看這對姐弟也無話了。


    徐仲林抱著孩子跑去了佟家,找到嶽父跟他說了草根的話。


    “阿爹能給他去吧?”


    “那有什麽不能去的?隻要他姐姐答應了就行,對外隻能說去豆莊了,”佟父表示無所謂。


    徐仲林懷裏的孩子伸手,非要往佟父懷裏掙去,大概是聞到熟悉的氣味了。


    “麻頭跟你爹迴去過個年,晚上再過來跟姥爺睡,今天可是大年,一家人團團圓圓的,”佟父抱過孩子不舍得說道。


    佟母拿著鍋鏟進來在旁邊看孩子,臉上都是不滿的意思,不過在佟父的表情下沒說出來。


    徐仲林在佟家待到自己家吃飯了,才抱著孩子迴去過年。


    徐家的年夜飯少了徐八子一家,卻多了幾個孩子,飯桌的氣氛依然很熱鬧。


    晚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蘆葦碰了碰徐仲林的手臂。


    “麻頭感覺要哭了,我送他去嶽父那邊,”說完起身抱著孩子就走了。


    徐父想喊都來不及開口,眼睜睜的看兒子孫子出門了。


    佟家老兩口帶著棒槌木落落的坐著,也沒了往昔的開心了,總覺的冷清清的沒勁。


    “阿爹阿娘開門,我送麻頭迴來過年了,”徐仲林在門外拍門喊。


    “啥?麻頭迴來了?”佟母聽見聲音一骨碌跑出去了,打開門第一時間抱過外孫。


    “這天還沒黑的,你咋把他送來了?”


    “抱不住哭呢!想你們了,就趕緊送來陪阿爹阿娘過年,”徐仲林笑。


    “行,過年不興有哭聲,麻頭我們抱著過年了,你迴去也樂嗬的陪著你爹娘他們過,”佟母說完抱著孩子就快步迴了屋。


    “仲林你快迴去過年,家裏飯桌都在等著呢!”佟父疼愛的催促徐仲林走。


    徐仲林剛轉身,身後傳來砰一聲關門聲,不多時屋裏傳來歡聲笑語。


    “麻頭姥爺那邊過節了沒?”徐母問進來的兒子。


    “正過著呢!麻頭正好到門口就哭了,得虧我跑的快,”徐仲林自顧自的倒酒嘟囔。


    徐母怒其不爭的看著兒子,大有一種你繼續編?我看你編出啥花樣來!豬都比你有出息有誌氣,媳婦咳嗽一聲,跑的豬都攆不上你。


    徐父看了一眼兒子,又看了看老伴,表示算了!大過年的兒子不爭氣,當老的又不能打死他吧?


    麻頭也的確是親家心尖上長大的孩子,爭不過就爭不過,這不也迴來露臉過了年嘛!兩家分著開心一樣的。


    飯桌重新進入了熱鬧,有吵鬧的幾個孩子,也填補了徐父徐母的遺憾,大年飯一直吃到天黑掌燈時分才結束。


    晚飯結束,徐仲林兄弟把桌碗收拾幹淨,屋裏掃掃陪著徐父在堂屋說話守歲。


    小川娘洗鍋碗筷,翠桃剛出月子不可能讓她幹活了,蘆葦身體不好公認的,徐母被孫子孫女鬧的喝醉了,早早被草果扶屋裏躺下了。


    小川娘洗好來到蘆葦身邊坐下,一邊烤火一邊說道,“黃妮跟他阿弟吵架鬧掰了。”


    翠桃正在拍孩子聞言扭頭,“親姐弟也能鬧掰呀?”


    小川娘手撐著臉,“說來說去還得怪黃妮,那麽老實的弟媳婦,她還總覺的她這不好那不好的,這不,今天上午草根媳婦撐著身體不舒服,起來坐在灶洞裏燒火,鍋上的活讓草根搭了把手。”


    “結果黃妮過去看見了,當場炸天指桑罵槐的說什麽,她懷了都沒被伺候,那什麽都沒有的反倒當大爺活著的。”


    “草根媳婦聽了哭的頭朝灶台上磕,磕的滿腦袋的血,抱著草根腿求他放了她,這沒娃的日子她也過夠了,她想去過有娃的日子!”


    “黃妮挺著大肚子過去給弟媳婦一頓打,說她不知足,明知自己兄弟不能有娃,說這殺心的話,不想過黃家的日子就滾。”


    翠桃聽完驚愕的看著小川,“不能生娃的是她兄弟,她有啥可硬氣的呀?她不也才生了個女娃嗎?”


    小川娘張嘴的話噎住,可不,再厲害也才生了個女娃呀!


    “大年三十給自己弟媳婦一頓打,八弟跟草根沒說點什麽?”蘆葦覺得草根媳婦弱爆了!


    伸著臉等人打,這要是她,黃妮肚子大不能打,她至少給草根廢了,他那東西有沒有不都一樣嗎?還抱著腿哭?哭有什麽屁用?打完出了心中的惡氣,然後才掰扯後麵的事呀!


    “八叔在家貼門聯,聽見哭聲臉色可難看的找去了,硬是給八嬸拉走的,我跟草根叔扶著草根嬸進屋給她臉洗了,那臉上都是灶台邊擦的口子,我要去讓阿爹找大夫來。”


    “草根叔讓我別嚷嚷,說什麽,他自己去找大夫就行了,”草果端著東西走進來細聲說完。


    “你咋去那邊了?”小川娘意外的看著草果問。


    “伯奶讓我給八叔家送一包果子,我送過去的時候正好碰見這事,”草果過完年十三歲,儼然算是大姑娘了,就是個子看起來還有點小。


    “天冷的厲害你迴去睡覺吧!這裏我跟你三嬸她們守著,”小川娘接過東西讓草果迴去睡覺,小輩的背後說長輩的話不好。


    草果轉身出去找到草芽姐倆迴家了。


    “這麽說黃妮今晚帶草根過年,是姐弟倆最後一個團圓年了?”翠桃挑眉道。


    “嗯,草根過完年就要搬走了,黃妮當初來八弟家看著挺好的,待人做事都比較和善,就連根子媳婦剛來,她也待根子媳婦疼的很,這不知道啥時候變了!”


    “草根也是一個踏實機靈的,沒看出來耳根子這麽不經事!搞得姐姐媳婦變成了仇人,”小川娘皺眉無解。


    “說明不會處理家庭問題唄!”蘆葦漫不經心的說道;


    “出來逃荒姐弟之間經曆過生死,自然對彼此都多了一份霸道的歸屬感,這份感情隻要不牽扯姐弟頭上,他們看著就是聰明機智的。”


    “一旦牽扯上了,外人立刻就能感覺出不對勁,草根是個男人,這幾年又出門在外做事,漸漸的脫離了對他姐的依賴感,反而是黃妮,感覺自己阿弟變了心不得勁了。”


    “這種弟弟事事不依賴她的感覺,讓她找不到原因,隻能把發不掉的鬱悶火,按在眼跟前的弟妹身上。”


    “畢竟聽話懂事的弟弟,就是有了媳婦才開始變了,無形中就開始苛刻弟媳婦,弟弟變了都是弟媳婦的錯。”


    翠桃聽的目瞪口呆的,“姐弟大了分開才是正常的呀!”


    小川娘倒是沒有太多驚訝,她早感覺黃妮有點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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