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當家的?你們咋迴來了?”翠桃有些驚喜的看著徐三子他們,她笨拙的要起身給倆人盛吃的。


    “迴去割稻,鋪子裏就你一個人呀?”徐三子眼疾手快的搶了翠桃的活問。


    黃大郎沒說話目光也是看著妹妹的。


    “阿嫂去水磨坊了,當家的那邊忙完了嗎?”翠桃拿碗裝了一碗餅子放在桌子上。


    “沒,俺們迴來割完稻還要去的,”徐三子舀了兩碗豆湯過來坐下。


    “割稻?蘆葦不是帶信迴來,讓俺拿錢帶家去雇人割的嗎?”翠桃驚訝的看著徐三子說道。


    “啥時候的事情?”黃大郎抬頭問妹子。


    “約麽十來天了吧!佟大叔專門過來說的,你們不知道呀?”翠桃奇怪的看著倆人。


    “俺們去了就幹活,雖然離佟大叔近,但是一個月都見不了一麵的,更何況那邊忙的一個人當兩個用,”徐三子笑著解釋完,抱著豆子碗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阿兄你也快吃了,吃完迴家看看去,”徐三子拿著空碗給大舅哥又舀一碗。


    “俺家的稻阿兄也別操心,佟大叔也讓帶錢迴去割了,給了三百個錢,還有秀姑家的,”翠桃笑眯眯的對她阿兄說道。


    黃大郎皺眉,自己的爹娘什麽樣他最清楚了,不過妹婿在跟前他沒好多問。


    “俺曉得了,”黃大郎笑著點點頭。


    黃妮這邊也忙的言語朗聲的,她就要生了坐著沒動,眸光開心的看著自己當家人和弟弟。


    弟妹忙的裏裏外外的盛東西,還招唿著來吃豆沙的人。


    “阿姐俺的工錢,你拿好,”草根吃的差不多了,背人把工錢拿給了姐姐放著。


    黃妮接過錢走進睡覺後鋪,坐在地上把錢塞進一個竹筒裏藏著,然後慢慢爬起來拍拍衣服出來。


    這要是給蘆葦看見了,那絕對是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徐八子的工錢沒讓黃妮塞,他是自己進屋塞進去的,出來對黃妮點了一下頭。


    對草根說道;“俺們迴村裏看看田去。”


    草根迴了一聲,“好!”


    倆人出來喊人準備走了。


    “錢讓南花千萬別露聲了,”黃大郎低語叮囑妹妹,兩串錢他帶了二百個迴去備著用,剩下的都讓妹妹交給娘子拿著。


    徐三子的錢進鋪子就給了翠桃,沒有花裏胡哨的語言,一句話,發的工錢!


    “五弟他們也迴來了?”翠桃聽見說話聲忙伸頭朝外看。


    “俺們幾個都迴來了,你自己在鋪子裏小心點,”徐三子走前不放心的囑咐。


    “俺會注意的,”翠桃高興的目送當家人迴村,他們走了小半個時辰左右,黃大郎媳婦才迴來的。


    “阿嫂,阿兄他們剛剛迴來了,吃了一碗豆沙就走了,急等著迴家去看稻田,迴頭阿兄他們從這走的時候,你跟阿兄好好說說話,呶,阿兄讓俺交給你的工錢,”翠桃拿出錢放進她嫂子的手裏。


    黃大郎媳婦先聽當家的來了走了,眼裏是說不出的失落,而後又看翠桃給的錢,眼裏不自覺的盛滿了笑容,“給俺錢幹啥呀?這人來人往的多不安全。”


    “說明阿兄信任阿嫂,”翠桃親昵的跟南花頭挨頭的笑。


    “俺去把錢放起來,”黃大郎媳婦羞紅臉的拿錢進了裏鋪。


    幾人出城分開跑迴家,黃大郎進莊沒有馬上迴家,而是直接去了自家的田裏看情況。


    田裏沒讓他失望,稻子不僅割完了,連田還給犁曬出來了。


    “大郎迴來了!”就在黃大郎站田埂上發愣的時候,路過的本村村民跟他打招唿。


    “是呢!迴來看看田曬的咋樣了,”黃大郎笑著迴答道。


    “齊大哥你也看田去?”


    “俺來看你的田的,你妹子真是嫁了一個好人家了!前幾天你妹子公爹親自到俺莊上,雇了四個人把你家田割了,完事還帶牛過來把田犁出來,冬麥子的活也包給了俺做,”王家莊村民羨慕的看著黃大郎笑道。


    黃大郎齜牙笑,“俺徐大叔是個厚道人家,齊大哥俺家的田讓你多多費心了。”


    “俺拿了你家八十個錢,麥子一定給你伺候的好好的,”莊民一臉你放心的模樣。


    黃大郎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隨便又說了兩句就迴家去了,到家看門鎖的鐵死,轉身直奔柳林村而去。


    “那阿兄迴家還進不了門了,”徐三子站在塘頭拍腿說道。


    “你阿兄又不是傻的,他迴家看門鎖了肯定會過來的,”徐母笑著白了一眼三兒子。


    塘裏黃二郎兩個兄弟打蓮蓬,岸上陰涼的地方下,坐著佟母徐母黃母剝蓮子,徐父跟黃父在低頭抽絲。


    徐三子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佟母徐母,他知道內情的,兩家母親幾乎決裂了,這咋幾個月突然又好了呀?


    “三哥俺們該去忙了,”草根拿著挑子興衝衝跑過來喊道。


    “來了!”徐三子迴了一聲,拿起塘埂上的鐮刀,隨他們下田割草去。


    黃大郎來到柳林村已經傍晚了,在田頭找到的人。


    “既然這稻草好珍貴的,迴頭再去俺莊也給割了拉迴來泡,俺莊不少田裏稻茬都還在呢!”黃大郎提議道。


    “成,俺們夜裏推車過去割,本來草是不珍貴的,這不架不住有人心壞呀!他不要隻看你要那絕對給你燒完,”徐五子吐槽。


    幾人說好幹活也快了不少,忙了三四天柳林村,夜裏鬼鬼祟祟的又去了王家莊,兩個莊子總的忙下來用了十來天功夫,草根熟悉流程,走前給草都泡水弄好走的。


    ……


    “這房子建的真快!”徐八子他們迴來路過小福莊,看原本是一片長草的荒地,幾個月不到的功夫,蓋上了大大小小的房子不說,還有四間特別突兀高大的房子在建。


    “不建快點能行嗎?你沒聽仲林說,官老爺給這裏塞了好幾百戶人,佟大叔為每天吃飯都愁白了頭!”


    “那些又不是吃飽了就行,不是還要住嗎?說著這離冬也不遠了,天冷沒住的那些人能願意呀?有房子的人也住不安生的,”徐三子輕歎的說道。


    “是呦!俺看佟大叔今年明顯增了好多白頭發,蘆葦阿姐看了擔心,來到豆莊每天都忙的跟滾螺一樣,帶著仲林哥把莊子上的事,挑了大半自己做。”


    “仲林哥每天晚上還要跟著瘸子叔學字,好幾次裏,俺看他困的閉眼還在背書呢!”草根真的是打心眼裏佩服他們了。


    他們來豆莊的時候,豆莊看著熱鬧歸熱鬧,但是總一副亂糟糟的模樣,蘆葦姐來了後一頓收拾。


    豆莊還是熱鬧的很,不過是忙的熱鬧,還有明確的目標奔頭。


    “你看到老六背書了,你沒看到蘆葦背書,她背書背的比仲林都厲害!”徐三子想到翠桃跟他說的了。


    說蘆葦去府城教她們做豆沙的時候,天天夜裏點燈看半個時辰的書,不管忙多晚,都是雷打不動的看,還聽潘娘子無意間也說,采薇好像也是如此背書的。


    幾人一路絮絮叨叨到了紙坊子,找到徐仲林要了鑰匙打開門。


    “仲林,建房子的人去哪了?”徐三子隨嘴問了一句。


    “去了一百個人到何坡村忙房子,一百個人到半碗村忙房子,大福莊去了二百人忙,剩下的都在小福莊忙著呢!”


    “莊裏原來的莊民們騰出來耕地,反正也不急著撒麥子,原有的六七十人,分地方正好夠用,這不順和妹婿天天忙的,跟泥地裏弄出來的一樣,”徐仲林低笑說完。


    “需要俺們幫忙嗎?”徐三子又問。


    “在忙都不能動三哥你們,你們可是咱們整個豆莊的核心,讓你們停了不忙,俺們豆莊拿啥養活那些人呀?”徐仲林笑著搖頭拒絕了。


    “那俺們還耽誤這十多天……”


    “今年頭一年出來不放心家裏正常,明年就不能再迴去了,做紙忙就忙在五六七八九十月,十一月上旬有太陽還能忙,中旬太陽不好,咱們就得忙蒸活了,”徐仲林三言兩語的說了明年的規矩。


    “明年俺們不迴去了,”徐五子點頭附和道。


    “三哥你們歇歇吧!我得去上麵莊子看情況了,”徐仲林說完轉身一路小跑迴了豆莊。


    “吉和,豬拉進圈裏了嗎?”徐仲林跑的飛快的上來迎麵碰見吉和了。


    “俺正要下去找你呢仲林哥,佟大叔說豬緩過來了要入圈,還找了刀手過來,佟大叔的意思現在就要弄豬了,”吉和拉著徐仲林小聲說道。


    “我過去看看,你跟我一起去嗎?”徐仲林跑了兩步又迴頭問。


    “俺哪有時間去看熱鬧呀!今天輪到大福莊犁田了,我去看看張大哥他們怎麽分田忙活的,俺阿兄忙的恨不得吃住都在田裏才好,”吉和眉開眼笑的搖頭。


    “你阿兄有的忙呢!我聽你蘆葦姐吩咐成枝,找莊裏體力好的婦人紮草排子,說是天冷要給瓜地蓋窩,這活你阿兄最精通了,估計也要落他頭上忙了,”徐仲林把聽來的話學了一遍。


    “是嗎?俺迴頭看完田去問問成枝,這可事關俺的瓜,仲林哥俺先走了,”吉和說完快步跑遠了,看樣子給甜瓜看的很重。


    徐仲林去了牲口房,莊裏說話聲和豬叫聲格外的嘈雜,七嘴八舌的還喊著,“快逮住別跑了!”


    “阿爹,”徐仲林快步過來叫了一聲。


    “你來的正好,過來看豬入圈了,”佟父對徐仲林招手笑。


    小豬崽遠處帶迴來的,不會馬上就給入豬圈,先給餓一天然後給口吃的觀察一天,約麽第三天或者第四天才入圈,目的是為了怕有病豬或者損傷的豬。


    徐仲林聞言挽起袖子,抱豬籠打算給放到圈裏。


    “仲林別忙著鬆豬,先讓這幾位老叔伯過過手再鬆,”佟父急忙阻止徐仲林鬆豬。


    佟父身後有四個彎腰的老人,枯漠著臉也不說話,他們身邊跟著莊民,端著盤子碗,碗裏水泡著刀具。


    “麻煩老幾位了,以後豆莊就是你們的養老地,”佟父客氣的跟四個老頭說道。


    四個老頭也沒言語,點點頭,卷起袖子拿起碗裏的刀,還有旁邊一塊厚厚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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