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能借機每天清理一次馬桶。最初入住的時候,淋浴噴頭和軟管都是壞的,還是肖冶自己花錢買的。新的淋浴噴頭和軟管特別好用,水流細密又很柔和,價格還很便宜,不到五十塊錢。他覺得這個錢花得很值。那是他第一次體會到花錢帶來的快樂,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淋浴帶來的暢快。福利院沒有獨立的淋浴間,固定時段提供熱水,因此洗澡的時候所有人都擠在一起。那時的肖冶滿心滿腦都是避免被人碰到,隻能盡自己所能快速洗完出去,完全體驗不到樂趣。洗澡之前他先用涼水清理額頭上的傷口。創口不算大,但還是有些疼的,肖冶抿唇忍受。放在外麵的刮鏟不知道攜帶多少細菌,再疼也得忍著。生病隻能令窮人更窮。清理完額頭的傷口,他才開始洗澡。碰到熱水後傷口還是有些疼,肖冶沒放在心上。手心裏指甲嵌進去的傷痕還有些血痂,遇到熱水便形成淡粉色的血痕。這些對他來說都是皮肉傷。洗完澡,他對著鏡子給額頭上的傷口塗碘伏,然後為了不浪費棉簽上的藥液,他又給掌心還沒愈合的傷口塗了一些,最後才將棉簽扔掉。黃棕色的藥液在蒼白的額頭上分外顯眼,他晾著手心,看了眼時間。晚上8:30。今天之前,這個時間點他剛從蛋糕工坊下班,正要迴家。幾個月之前,這個時間他會坐在書桌前預習功課。今天,他想給自己放個假,好好睡一覺。他允許自己小小的放縱一下,從緊張忙碌的狀態下抽身出來,當一個隻知道睡覺的青年。肖冶設置好鬧鍾,眼睛剛閉上,肚子卻叫了。他這才意識到晚上沒吃飯。平時,他晚餐都是在兼職的地方吃,第一次提前下班,結果卻連晚餐都忘了。看來自己還是勞碌的命,不勞碌就會忘記吃飯。他決定帶著饑餓入睡。夢裏什麽都有。第二天,祁爵沒有來打擾他。他樂得輕鬆自在,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教室角落裏聽課、記筆記。中午在食堂吃飯,打飯的阿姨見他太瘦,給他盛菜的時候不僅不抖勺,還多給他半勺。肖冶笑著道謝。他找到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少了一個人的陪伴的確有些不適應,但肖冶知道這隻是暫時的。不適應的感覺就像戒斷反應,隻要忍受足夠長的時間,早晚有一天會消失不見。反正從一開始他就是一個人吃飯的,現在不過是恢複到以前的狀態。沒什麽適應不了的。他在餐盤旁邊攤開一本專業課的書籍,一邊吃飯一邊學習。沒過一會兒,餐桌周圍忽然全是人。為首的是顧竹年,身後跟著一群追隨者。這些人肖冶都認識。之前他還是顧竹年朋友的時候,這些人也是他的朋友,一個個好得都能穿同一條褲子。現在顧竹年在他麵前露出狐狸尾巴,兩人撕破臉,這群人自然見風使舵。肖冶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有事?”一個高大強壯,戴著眼鏡的男生反問:“你說呢?”肖冶沒有理他,而是看向顧竹年。剛想張口稱唿“年年”,兩個字在口中轉了一圈,最終還是咽進肚子裏。他和顧竹年已經不是朋友了。“你找我什麽事?”顧竹年沒有馬上迴複他,而是先是看向那個男生:“友善一些。”“唉,你就是太好說話了,所以才讓人這麽欺負!”“好了,你們都別多嘴。”一出“好人總是挨欺負”的戲碼演完,顧竹年才終於說道:“小野,我們好歹也是朋友,你喜歡我的領帶夾你跟我說就行,怎麽能私自拿呢?”肖冶冷眼看著他一副為人著想的樣子,麵無表情道:“我沒拿過你的東西。”旁邊有人嗬斥:“嘿!嘴還挺硬!”顧竹年迴頭朝那人道:“說了我自己來,你們別多嘴。”那人搖頭歎氣:“你啊,就是太善良。”肖冶冷漠地看著他們:“我連領帶都沒有,拿領帶夾做什麽?”有人替顧竹年出頭:“當然是倒賣了,或者退貨騙錢。”肖冶心中一緊。昨天自己剛去一趟奢侈品店,今天對方就帶著一群人找上門來,說出來的東西還這麽具體!?肖冶開門見山:“顧竹年,你要做什麽?”“你怎麽說話呢?!這是你應該有的態度嗎?”又有人在替顧竹年出頭。說話的人聲音很大,引得很多學生都朝他們這邊看過來。那群人淩厲的瞪過去,所有人就假裝什麽都沒看見,躲得遠遠的。肖冶沒搭理那人。顧竹年做出一副委屈而心疼的樣子:“我知道你過的不容易,但是那枚領帶夾是別人送我的禮物,我很珍惜它,你能把它還給我嗎?我把等價的錢給你也行。”肖冶忽然道:“顧竹年,我們單獨聊聊。”“你想對年年做什麽?!”好多人發出淩厲的質問。肖冶看都不看他們。顧竹年迴頭掃視一圈那群人:“你們稍微坐遠點吧。”有他這句話,那群人不得不離開,但離開之前還不忘朝肖冶耍威風:“你最好老實點!”肖冶對此置之不理。他將課本放進書包裏,然後拿起筷子繼續吃飯。顧竹年不明所以:“你要和我說什麽?”肖冶頭也不抬:“我想吃飯,我很餓。”吃了幾口,他問:“你沒體會過餓的感覺吧?大學之前我經常體驗到餓的感覺,托你的福,昨天我又體驗到了。”顧竹年平日溫和有禮的表情此刻變得輕蔑:“你到底想說什麽?”第4章 肖冶將餐盤裏的飯菜吃得幹幹淨淨,然後才看向對麵的顧竹年:“我成全你們,也請你別找我麻煩。”過往的種種孰真孰假他不想去深究,顧竹年喜歡祁爵那就拿去。從今往後他隻想認真學習、打工,為自己的未來努力。愛情和友情對他來說永遠隻能是空中樓閣。他不配擁有,也不想瞻望。自己不過是這世上被遺棄的棋子罷了。既然扔了,那就讓他自生自滅。但肖冶對人心的估量還是太過樂觀。執棋之人怎麽能接受棋子脫離他的掌控?哪怕是棄子,也絕對過不上隨心所欲的日子。顧竹年撥弄一下劉海,露出一個甜得發膩的笑容:“你好像沒搞清楚自己的地位。”肖冶神色一頓,不明白他什麽意思。“什麽叫你成全我們?”顧竹年歪著頭,雙眼蔑視地一眨,唇邊滿是譏諷,“你也配?”肖冶的雙手放在大腿上,聞言開始用食指指尖紮大拇指指腹。指尖帶著幾欲貫穿的力量深深嵌進肉裏,深刻的疼痛令他強自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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