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洞口處灑下來,照的洞口皎潔又明亮。


    今夜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江夏端坐在石床上冥想,他的雙眸緊閉,睫毛不安地顫動。


    靈力在體內運轉了一個小周天,在運轉大周天時,他不知怎的又想起白天時發生在洞府的事,一時行岔了氣。


    “咳咳咳~”


    江夏猛地睜眼,嘴角溢出一縷鮮血。


    “該死,怎麽會想起顧長安呢?”


    江夏用食指擦去嘴角的鮮血,看來今天不宜修煉。


    再練下去指不定走火入魔,修為沒有提升,反倒是把自己賠了進去。


    他靠著石壁,眼前卻不斷地迴想起自己今天說的那些話。


    真是糟糕。


    怎麽就落入這般田地了呢?


    休息了一會兒,江夏從石床上走下來,鎖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走到白天的石桌旁,看著桂花酒與桃花酥,他一時陷入怔然。


    看了許久,最終抬手拿起一塊酥咬了一口。


    江夏慢慢地咀嚼著,用靈力掀開酒蓋,拿起小壇飲了起來。


    酒不烈,桂花的香氣撲鼻而來。


    江夏吃完一塊桃花酥後便一直飲酒。


    綿密的桂花釀讓他有一種置身桂花樹中的感覺。


    他的眼前變得模糊,好像出現一個人影。


    奇怪,這酒明明不醉人。


    他卻久違地醉得不省人事。


    那人是誰?顧長安嗎?


    他的心中有很多的疑問,身體卻像不聽使喚般趴在石桌上昏睡了過去。


    黑暗中,“哢嚓”聲響起。


    接著又是“嘩啦啦”聲。


    有人站在江夏背後,呈環抱姿勢。


    特意找了花香味的安眠香,顧長安隱匿身形待在洞府門口。


    害怕江夏察覺自己,顧長安使用了斂息術。


    說是以後再來,可顧長安到底放心不下。


    在找了魔殿裏專門管藥的薑婆子要了安眠香之後,顧長安馬上來到江夏的洞府。


    耐心等待的同時,顧長安的腦海中反複浮現江夏白天說話時語氣中的痛苦,哪怕當時看不清江夏的表情他也知道——


    他讓喜歡的人傷心了。


    這樣的感覺對於修魔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過新鮮,可心疼的感覺始終包裹著顧長安的心髒。


    讓他的心髒仿佛泡在毒水裏,受盡煎熬。


    當聽到江夏的咳嗽聲時,顧長安心裏一緊,幾乎就要衝進去看看人是不是受傷了。


    卻在最後的關頭,控製住了自己。


    由此聽到江夏的話,原來是想起自己練功才會出錯嗎?


    顧長安握緊了拳頭,不斷平複著自己的唿吸。


    他點了安神香,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江夏便陷入昏睡。


    他才敢現身。


    桌上的酒與桃花酥映入眼簾,顧長安的目光卻落在江夏的臉上。


    他的目光繾綣又帶著幾分眷戀。


    雙臂呈環抱的姿勢,卻隻是虛抱著,並沒有落到實處。


    什麽時候,他連個擁抱都畏首畏尾了呢?


    顧長安無奈自嘲,看了江夏許久,小心而珍重地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隨後說了句:


    “抱歉,師兄,是我的錯。但自始至終,我從未將你放在不平等的位置上,我想要的,從來都是與你在一起。”


    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說他使了卑劣的手段也好,說他是魔頭也罷。


    修仙修魔,隻是想離江夏再近一些。


    隻是現在看來,他似乎錯了。


    顧長安抬手,鎖鏈應聲而斷。


    不少人趨之若鶩的法器算是毀了。


    江夏想的不錯,這鎖鏈是顧長安費了很大力氣煉化的法器,尋常的攻擊對其不起作用。


    隻有同等級的人使用靈力攻擊才會斷裂。


    因為江夏的實力沒有徹底恢複,他的攻擊自然而然對鎖鏈不起什麽效果。


    安神香的效果隻有幾炷香的功夫,時間差不多了。


    顧長安最後深深地看了江夏一眼,抬腳便離開了這裏。


    禁錮師兄的鎖鏈已斷,他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


    畢竟,


    師兄從來都是一個想要自由的人啊。


    他就像一陣風,抓不住也永遠不會為誰停留。


    顧長安費了很大功夫,才短暫地握住了風,可他卻舍不得讓風失去自由。


    他想讓師兄記得,他的身後一直有個追風的人,希望用一生獲得捕風的機會。


    *


    江夏醒了。


    他在醉酒前好像看到了顧長安。


    可這是不可能的事,他明明與顧長安發生了實在不算愉快的事。


    顧長安怎麽會再度折迴來呢?


    他抬手伸個懶腰,用手背揉了揉眼,趴在石桌上睡實在算不上舒服。


    江夏心念一動,靈力流淌過酸痛的全身,緩解不少。


    等等?為什麽沒有聽到鎖鏈的聲音。


    江夏心裏一緊,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腕。


    手腕處皮膚光滑白皙,沒有因為鎖鏈的禁錮留下痕跡。


    可現在的關鍵是——


    鎖鏈沒了!!


    所以昨天看見的,不是他的錯覺!


    顧長安真的來過這裏!


    江夏抿著唇,臉上的表情卻算不得太開心。


    他想的是,兩人至少有一個真正交流的機會。而不是顧長安悄悄地來,又悄悄地走。


    這算什麽呢?


    他喃喃自嘲:


    “這算什麽?斯德哥爾摩嗎?被虐上癮了不成?”


    明明他可以走了,為什麽心情會悵然若失?


    “顧長安!混蛋!”


    被關了這麽多天,放他走也不來個告別嗎?


    江夏召出玄天劍,走之前最後看了幾眼自己生活了一段時日的洞府,隨後轉身離開。


    “001,幫我調出麟玄宗的方位以及計算出最佳路線。”


    看著自家主人的狀態,001不敢吭聲。


    一直以來它也沒幫上主人什麽忙,難得可以發揮自己的用處,自然是要好好表現。


    江夏在看到路線之後,選擇禦劍飛行過去。


    風吹過他的發絲,江夏麵無表情的捏著訣,目光直視著前方。


    距離麟玄宗的距離算不得近,就算是禦劍飛行,中間也需要時間休整。


    飛行在空中,江夏才算是對一直困著自己的地方有了認知。


    與他平時神識所探別無二致。


    因為魔殿所控的範圍很廣,江夏必須要很小心才行,免得自己遇到魔修。


    終於飛出了魔修的地界,他才停下來休息。


    在一棵參天古樹下,江夏生了火,靠著樹木休息。


    可心裏的那股氣卻怎麽也下不去。


    顧長安,你真是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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