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把段傑請去了前院的書房,她帶著米珍珠芍藥等幾個丫鬟,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才去書房。


    芍藥看著兩個丫鬟上了茶水,三四種時下的水果,才帶著人出去了,隻留下米珍珠一人在屋裏看著動靜。


    段傑先誇讚了這間,又把那茶水誇了一番,才把話往正題上麵引。


    “梅大小姐好大的手筆!一下燒了價值二三十萬兩的蠶絲,段某如果處在你的角度,斷然不敢如此做的。”他說道。


    “段老板說笑了,我怎麽會把自家的絲燒了呢!”若雪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說道:“我們家壓船的人還沒有迴來,具體怎麽起火的還不知道,我估計這兩天就有人迴來了,到時候一問就知道了。”


    段傑嗬嗬一笑,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說起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你手裏有多少絲綢錦緞?可否告訴段某一下。”


    若雪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六千多匹吧。”


    段傑略一沉思,說道:“我出高價從你這裏買走四千匹,不知你意下如何?”


    “隻要價錢合適,也沒什麽不可以的,現在的價錢是三十九兩一匹,不知道您出多少價錢一匹?”若雪端起手邊的茶盞,掀起蓋子慢慢喝了一口。


    “四十五兩如何?”


    若雪笑了,“我再等上一個月就可以賣到這個價錢了,也許還要高一點兒。”她說道。


    “即便你可以賣出高價來,可一次也賣不出去四千匹吧?”段傑說道。


    若雪也知道他說的不錯,她正要答應賣給他,就聽他又說道:“五十兩,不能再高了。”


    “成交。”若雪說道:“現在就寫契約嗎?”


    “如此甚好。”


    若雪揚聲喚來芍藥,讓她請一位賬房來,才看著段傑問道:“不知段老板要這麽多絲綢錦緞做什麽用?該不會是送人吧?”


    段傑喝了兩口茶水,似乎想了一下才說道:“算是吧,我得到一個消息,說皇上今年會給幾位皇子公主完婚,是以想賭一把,看看能不能攀上皇家這棵參天大樹。”


    “這樣啊!那預祝你心願得成!”若雪衝他抱拳拱手,誠意滿滿,像是根本不知道這事一樣。


    段傑哈哈笑道:“謝你吉言了!梅大小姐不想參與一下麽?”


    “哎!”若雪一臉的惋惜,說道:“我是有孝在身的人,怎麽好去攀皇家這棵巨樹呢!”


    段傑也無話可說了,隻有說“節哀順變”這四個字了。


    不多時賬房進來,躬身聽若雪吩咐。


    若雪說了價格多少,數量多少,讓他去寫一份大致內容的契約來,賬房應了,又不多時他再度迴來,將兩張紙呈給若雪看看。


    若雪沒有接,讓他交給段傑。


    段傑看了點頭表示無誤,從丫鬟手裏拿了筆寫下自己的名字。


    在等賬房先生寫契約的時候,段傑說起他從京城出來,到滄州地界聽到梅家的運絲燒了,連船也沉了,他趕去滕州當地查訪,在那裏駐足了一日才來金陵。


    “一路下來都沒有看到你們家人,不知道那些人為何還沒有迴來?”段傑意有所指又說道:“我在滕州的時候,聽說當時救了不少人呢!”


    若雪在兩張契約上簽了名字,讓米珍珠再拿給段傑看看,看看坐在對麵段傑,說道:“我昨天才收到他們的信,可能是走陸路迴來吧。”


    “哦!這倒有可能。”


    段傑從兩張紙裏抽走一張,看了一下就收進袖袋裏,起身向若雪拱了一下手,說道:“過幾日我找好運輸船,再來府上打擾。段某先告辭了。”


    段傑從梅家出來,上了馬車就問跟上來的隨從,“可找到人了嗎?”


    隨從在一側坐好,才說:“那位張先生不在府裏,聽說去了水煮魚酒樓。”


    “水煮魚?”


    “是。”那隨從接著說道:“水煮魚酒樓是梅家的產業,聽說開業才兩個多月,僅靠一道菜就收益頗豐,比之鴻鵠閣也不差什麽。”


    “哦!那就去水煮魚看看。”


    段傑到了水煮魚酒樓,下了馬車在外麵看了一下,讓隨從去打聽打聽張井在哪裏。


    酒樓的夥計見問的張先生,就指給那隨從看,“最裏麵那張桌子上的就是張先生,他每次都是坐在那裏。”他說道。


    隨從向角落裏看了一眼,那裏就坐了一個人,書生打扮,年紀約莫四十上下,麵色白淨沒有留胡子,低頭在看手裏的一卷書。


    他的桌上沒有擺飯菜,隻有一杯清茶,也不知道喝了沒有。


    隨從轉身出來,和段傑說了打聽到的,又說了看到的人。


    段傑邁開腳步走進水煮魚的大堂,穿過四五張桌子,走到張井桌前,“張先生好雅興啊!”他說道。


    此時雖沒到飯時,大堂裏以三三兩兩的坐了不少客人,吆喝聲,談笑聲不絕。


    張進抬頭看了一眼,笑道:段老板的興致也不差嗎!居然到這裏來找我。”


    段傑也不用人讓,笑著在張井對麵坐下來,擺手讓隨從去安排飯菜,“不好意思,讓張先生久等了!”


    張井哈哈一笑,“段老板在我家大小姐那裏拿到想要的東西了?”他說道。


    段傑點頭說道:“拿到了,四千匹錦緞。”


    “價錢是多少?”


    “五十兩一匹。”


    張井沉吟片刻,說道:“你賺不了多少錢了。”


    “是。”


    這時兩個夥計端著大托盤走過來,那個隨從跟在他們後麵。


    段傑眉毛挑起,輕輕地“咦”了一聲,等到夥計放下酒菜,他才問道:“你們的菜不會是事先做好的,放在那裏等著讓人吃剩的吧?”


    夥計還沒有說話,張井就笑了起來,“我們家裏的廚子多,可以同時炒五六個菜,如果你要的不多,可以立時上菜。”


    “這樣啊!”


    段傑在桌子上麵看了一下,問道:“水煮魚呢?”


    夥計說道:“要再等等。”又問還要些什麽。


    張井擺手讓他們去了,拿起酒壺給兩人的酒杯斟滿,抬頭招唿隨從坐下來一起吃。


    隨從推拒不敢,後退兩步站到段傑身後去了。


    幾杯酒後,段傑問張井在梅家待的如何?有沒有想過另謀高就,或者自己也去做個生意什麽的。


    張井看到一大碗水煮魚送過來,忙動手把盤子挪一下,才迴答段傑的問話,“我這個人懶散慣了,我現在有吃的,有住的,又不用做事情就可以拿到銀子。


    這樣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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