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倒。


    自打穿越以來,不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花千骨都從沒有經曆過哪怕一次像今天這樣絕望的戰鬥。


    想要守護之人一個接一個地在眼前死去,刺眼的紅色在綿白的雪地上蔓延、融合,交織成鮮豔似火的寬毯,勝利的曙光從沒有出現過哪怕一點,放眼望去,唯有黑暗。


    縱使獵鬼人使出再多厲害的招式,抹、挑、刺、劈、砍……甚至用火藥彈轟炸……


    通通無濟於事。


    血鞭飛舞如飛,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慢悠悠地狩獵著人類。


    不過短短幾息時間,六人盡皆倒地———即使在他人的幫助下離開了屋子,卻還是沒能成功逃到山下。


    “和上一次一樣……”彈指間的功夫,人就死了個幹淨。


    輕水腫著眼,是哭都哭不出來了:“這一次……禰豆子說不定也死了。”


    “這個王八羔子!”仿佛在啃咬無慘的肉一樣,火夕把牙咬得咯吱響。


    “是花掌門失策了。”有仙人閉目長歎:“如果一開始就說動灶門一家搬家,就不會有如今的慘事了。”


    “她太自信了。”同排的劍修抱臂冷聲哼道:“八成是因為重生歸來未曾有敗績而有些飄飄然了。”


    “以為一切事情盡在掌握。”


    結果卻是活活葬送了六條性命。


    思緒越往深處,他眉頭就擰得越緊:“不知道她這次死亡,還能不能迴到修仙界。”


    什麽話!豆大的淚掛在臉上,上一秒還是滿心悲憤,下一秒聽見這些言論,糖寶氣得肺都要炸了:“我娘親還沒死呢!你幹什麽咒她!”


    “再說了、再說了……”哪怕和禰豆子一同相處過兩三年,也很喜歡這個小妹妹,但真和花千骨比起來,它自然還是更在乎花千骨:“娘親她也沒料到啊!”


    “……”六條人命,一句沒料到就能敷衍過去嗎?那劍修瞥了它一眼,到底沒把這句話說出口:跟一個小孩計較什麽呢。


    “真奇怪。”哭的哭,喊的喊,前排的東華上仙卻有了疑惑:倒不是他希望花千骨死在無慘手下,隻是……


    “無慘怎麽到現在都沒有對花掌門下手?”


    【才注入這點血就當場暴斃身亡……】惡鬼俯視著人類的屍身,俊逸脫俗的臉上“無趣”二字昭然若顯:【想要創造出能夠克服陽光的鬼,果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是因為體質太弱的問題嗎……?】這樣自言自語著,他側過頭,眯眼看向了不知疲倦般不斷朝自己發動攻擊的獵鬼人,其眼神,意味深長。


    {……}悲痛欲絕的情緒隨著生命的流逝悄然褪色,不,與其說是褪色,倒不如說是已經麻木了。


    花千骨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不是沒有察覺到無慘的目光,畢竟這視線是那般陰冷,實在無法忽視,但她實在是沒有心力去分析它裏麵到底蘊含著什麽意義了。


    {死了……怎麽辦……}縱使沒有迴頭看,被改成範圍性招式的通透也會把一切都刻在她的識海裏。


    【噗嗤——!】生著尖銳如利角似的尾端的鞭子穿透血肉,肆意掠奪著生命。


    紫色的瞳孔劇烈晃動著,正如其主人瘋狂動搖的內心:{怎麽辦……我把他們都害死了!都怪我……}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禰豆子、禰豆子……禰豆子也會死去嗎………對不起、對不起…我、我…}


    “別思考這些沒用的東西了,小不點,冷靜下來,”殺阡陌心口抽痛得厲害,卻也隻能徒勞無用地一遍一遍說道:“快點想辦法保住自己,無慘他……”


    他已經盯上你了!


    “如果你真的死在了這裏,你和產屋敷耀哉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計劃,就都要從頭再來!”


    一句話落下,待到屏幕放出下一幕時,長留山內已是驚叫連連!


    “不好!”“花掌門!”“千骨!”“小骨!”


    ———鬼之始祖收迴骨鞭,一閃身,已逼近了獵鬼人,再一招手……持刀欲要對準他脖頸劈砍而下的少女就似被什麽東西牽扯住一樣,身不由己地朝他飛去!


    【——!】


    骨節分明的大手嚴絲合縫地扣在少女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指尖一動,就已經掐得人狠狠閉眼,青筋爆出,頸生紅痕!


    再一發力,少女抽搐了一下,日輪刀【啪當】砸入雪地。


    【你的血……真是奇特。】迴蕩在耳畔的音色極具磁性,但在此刻,在觀影的人們耳中,與死神的低語無異:【或許我應該試試獵鬼者。】


    {……力氣、好大……}修仙之人不會缺氧,但還是會疼,四肢還是會因為血液流動被阻塞而發涼、僵硬。


    {靈之唿吸……}已成漿糊的識海因疼痛而得以清晰一二,花千骨咬緊牙關,一手扒在無慘的手背上,欲要以此解救自己,一手垂在身側,五指曲起,試圖合攏:{玖之型……}


    {靈…}


    爆裂二字還未發出,已經轉成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嘭!!】


    無人得知無慘究竟做了什麽,花千骨整條右臂連同衣衫一起,竟像是被火藥彈轟炸過一般,爆裂開來,潰散成了一片血霧!


    {唔嗬—!!}


    宛如被傷的是自己一樣,殺阡陌瞳孔驟然收縮:“小不點!”


    軒轅朗拍案而起,手握成拳,額角直跳:“這個孽障!”


    “小骨……”親眼目睹自己的弟子受難,清冷如長留上仙白子畫也無法保持平靜,按著桌沿的手臂居然隱隱打顫。


    上次的無限城一戰是用白水晶看的,糖寶雖然難過,但感受上到底隔了一層,但現在不同———用屏幕觀影,可是有共感的!


    眼睜睜看著自己至親身陷危機,它哪裏還坐得住?正是淚流滿麵,直欲撲上去阻攔:“住手啊你這個混賬!”


    “糖寶!”東方彧卿眼疾手快按住它,這才沒叫它因為一時激動而跌下桌。


    可,現在要如何行事…?轉目望向屏幕,饒是多謀如他,現在亦是百思不得解:“富岡義勇現在絕對無法趕到。上輩子,他可是天亮之後才出現的。”


    就算他這迴把吃奶的勁都使上,趕來時估計也要淩晨了。


    “其他柱更不用說了。”


    他們離得更遠。


    最可怕的是———即使他來了,也隻是多死一人。


    現在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無慘還是不敢吃骨頭。”


    怕死怕到一種極限,就是無慘這樣———滿漢全席擺在眼前都不敢下口。


    哪怕花千骨散在空氣內的血之氣味再如何甜美,無慘也沒有咬上去。


    【這樣都沒有失去意識,柱和普通人果然還是有區別的。】掐著白發少女的脖子將人舉起,他眼泛寒光,漠然說道:【雖然也差不了多少。】


    隻是比較大一點的蟲子罷了。


    【就這樣嗎?鬼殺隊的最強,就這點實力……】


    【真是可憐。】


    【但是……】說話間,眸光閃動,似有估量:【憑你十四歲的年齡,還是值得誇獎一二的。】


    【這樣吧,】平滑的指甲倏忽間延長數分,染上詭異的藍紫之色,然後,在萬千或憤怒、或仇恨、或譏諷,或不屑的注視下,抵至花千骨亮紫色的左側眼珠上方。


    【嗤呲!】動作幹脆利落,還不等人反應,那根手指就已刺破眼珠,深深陷入血肉之中。


    血濺如瀑布擊石,腥味大起。


    {———!!}硬生生被毀去一隻眼,該是何等的痛楚?花千骨總算是體會到上一世珠世的感受了。


    “眼睛……”這下不止糖寶了,凡是關心花千骨的人都坐不住了,心已經涼了半截,剩下半截還掛在邊緣,搖搖欲墜:“住手啊!!”


    “卑鄙小人!有本事你跟我打啊!!”


    任由獵鬼人的血順著自己的手腕蜿蜒而下,匯聚成珠,沒入雪中,鬼舞辻無慘嗓音帶笑,似乎很是愉悅:【你來為我所用吧。】


    【咕嚕嚕———】


    猩紅之色順著指尖往內蔓延,肆無忌憚地侵入明紫色光芒的領地。


    花千骨雙眼猛然撐大,眼白內陡然爬上不少血絲,額角更是遍布青筋,僅剩的左手怪異地彎曲了起來,抽搐不止:{———!!}


    【或許你會因為這大量的血液而死去,又或許能夠活下來。但是……】


    陷入眼眶的手指緩緩抽出,帶出大片血水。無視了少女痛到猙獰的表情,將食指豎在她尚且完好的右眼前,鬼之始祖眼底的笑意加深了幾分:【記住了,轉化成功之後,立刻迴你們總部去給我解決掉產屋敷。】


    【如果你能一口氣把鬼殺隊殲滅,我就再好好獎勵你,賜予你更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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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個人猜測,第一季第一集中義勇所說的:“傷口沾到鬼的血,就會變成鬼”這個設定並沒有被舍棄,而是被融合了。


    普通鬼的血液裏也有無慘的血。公式書裏說,無慘隻要是遇見體質特殊的人,就都想把他們變成鬼。


    所以我想,其實人類的傷口沾到(或者喝下)普通鬼的血,無慘也是可以感知得到的,隻要他覺得這個人類體質特殊,說不定就會同意讓那個人類變鬼。


    (很可能不需要鬼主動向他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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