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啊啊啊?!】


    渾然不知另一個世界的“狂歡”,被冰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伊之助剛剛還在笑話人家呢,現在隻能嗷嗷叫著抱頭鼠竄。


    {!!威…威力好強!}


    於震驚中打出數道圓弧形白粉色刀罡,使它們護持在自己身旁將冰花擋住,香奈乎亦是頗感吃力。


    【這孩子能使出威力不亞於我的血鬼術哦~】


    對獵鬼人的反應很是滿意,彎腰看著轉動冰扇衝自己邀功的小冰人,童磨這才大發善心地解釋了一句。


    自覺可以安心離去,他笑嘻嘻地說道:【接下來就交給它啦~】


    【站住!】忙中偷閑扭頭一望,發現這位上弦貳已經慢悠悠地朝門口走去,伊之助連忙出聲喝止:【不許逃!】


    童磨頭都不迴,隻揮了揮手。


    就像是收到了什麽指令,被留下的冰人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瞬間出現在了伊之助麵前。


    香奈乎大驚:【伊之助!】


    伊之助:【!】


    刻著蓮花紋樣的冰扇一翻,寒潮湧動,比人頭顱還大幾圈的冰蓮再次出現,它們肆意而又熱烈地盛開著,逼得獵鬼人隻能原地起跳,連翻跟鬥。


    ———血鬼術·蓮葉冰。


    【可惡!】這冰溜子真礙事!順利脫險的伊之助差點沒氣炸了:【給俺讓開!!】


    {嗯——?}童磨終於舍得迴頭看他一眼:{這個男孩也並未吸入我的血鬼術……為什麽會這樣呢?}


    不應該啊,再看看。


    與玩世不恭的主人相比,小冰人簡直可以算是勞工了,兢兢業業地在對付兩個獵鬼人。


    就這麽轉睫的功夫,除去冰蓮之外,它的周圍又多了兩位由冰雪而構成的美貌少女,正闔目啟唇吹出刺骨的雪流與寒風———血鬼術·寒烈之白姬。


    【這什麽鬼?!】都顧不上去追童磨了。伊之助撒腿就跑,生怕下一秒就被那些鋪天蓋地的寒流追上了:【開什麽玩笑吧?被碰到就會結冰?】


    【這不扯呢嗎!!】


    認認真真地盯了一會,童磨也琢磨明白了:{原來如此,這個男孩的皮膚似乎有著非常敏銳的感知能力…}


    哪怕隻感受到些許寒氣,他都能馬上進行閃避。


    {真棒呀~,我還從未遇到過像他這樣的劍士呢~}


    {好好記住他吧~情報就是金錢~}


    {逼他們把掌握的戰技都施展過之後再殺掉吧~對今後的戰鬥會很有幫助的~}


    不需要說話,指令也能夠順利傳達。冰人舞動扇子的手臂都掄出了殘影,一時間,拖著長長枝蔓的冰蓮綻滿屏幕,對著兩個孩子就疾衝而去,要將他們束縛起來!


    血鬼術·曼蓮華!


    {好兇狠的壓製!}臉上又多了幾條口子,香奈乎心急如焚:{那家夥就要逃走了!}


    可是…必須拖住他,盡可能讓他在這裏,再多逗留一段時間才行!


    【對了,】正想去拉門,童磨靈光一閃,眯眼自語:【隻要再弄出五個小家夥來,說不定就能更快的消滅那些侵入城內的獵鬼者了~】


    【嗯,就這麽辦吧。玩得太過火的話,可是會被訓斥的~】


    金扇在鬼爪的操控下相互遮蓋,麵上很有幾分得意,童磨刷地張開了上方的扇子,冷霧四溢,寒風陣陣。


    又是一尊晶瑩似玉的冰人!


    “這個血鬼術沒有限製的嗎!”有錢無法用的軒轅朗氣急之餘定睛一看,眉頭立馬擰緊了:“他到底能變出多少啊!”


    “多變幾隻出來的意思…”殺阡陌臉色微沉:“豈不就等於好幾個上弦貳在滿城亂逛?”


    這種法術居然沒有限製?居然還有這種事!


    “這上弦貳怎麽這麽難對付!”


    被放出的第二隻小冰人也不敢懈怠,還不等落地就對著伊之助和香奈乎發動了攻擊:【嗖嗖嗖嗖——!】


    粗壯的冰錐如離弦之箭,穿過空氣打出小小的破空之音,直奔獵鬼人而去!


    {血鬼術·冬枝垂冰柱!}


    【咚咚咚咚——】在冰人的驅使下,斜斜落下的冰錐仿若傾盆暴雨,瘋狂擊打著地麵上的一切,光是砸在地板上就將其打得破破爛爛,四處凹洞,要是砸在人身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作為目標之一的香奈乎半點都不願意去思考沒避開會有什麽結果,幾乎是在冰人出手的同一時刻,她便連連往後暴退。


    {可惡!可惡啊!!怎麽會這樣…}


    前不久受的傷在藥物的作用下早已痊愈,這讓伊之助不至於因為傷口而導致閃避的動作有些遲緩。


    但這並沒有讓他高興起來———居然被連本體都不是的小東西給壓製住了!沒法近身!


    門口處,白橡發色的惡鬼手握金扇,揮舞間又讓自己膝下多了幾個冰人。


    {再這樣磨蹭下去,殺母的仇人就要逃走了!!}


    【嗷嗷嗷嗷!可惡!】


    想不出更多辦法,又不願意眼睜睜看著仇人逃脫,伊之助狠狠心,在雲霧似的凍風中原地起跳,就要去追童磨:【休想一走了之!】


    【咻咻——!】


    他不嚎這一嗓子還好,一嚎,冰人立即扭頭,扇子一揮就甩起條條冰藤朝他抽去!


    這會滿地都是蓮花與藤蔓,伊之助躲開了這邊,躲不開那邊,【劈啪】兩聲,他兩邊的胳膊就都掛了彩。


    【伊之助!不要急!】劈刀砍斷圍上來的藤蔓,聽見抽打聲,香奈乎一驚,扯著嗓子喊道:【冷靜下來,咱們隻要再拖住他一會…】


    什麽意思?伊之助還沒有反應,聽見這話的童磨是困惑不已:{?再拖住我一會…?}


    就算再拖一會他們又能做到什麽?戰局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啊。


    還是說再過一會又有其他柱來支援?


    左思右想許久未果,一個個猜測接連浮出又被輪番被抹去,他最終選擇放棄:{不管了~結晶之子會為我記錄下整個戰鬥過程~}


    雙手扒上往裏凹陷的門洞,一用力,就要將它拉開…


    很突兀的,童磨的動作頓住了———餘光裏,本該是正著的蓮池,忽地往另一邊斜了過去。


    待到鏡頭轉到他的正麵,長留山內,正熱熱鬧鬧下賭的人們錯愕迴頭,也紛紛消了聲。


    ———俊逸非凡的麵龐被黑紫色的毒素寸寸侵蝕,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將整張臉都占據了。


    恰似冰川融化,上弦鬼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下方的猩紅肌肉,連著耳朵的下顎更是化得不成樣子,流淌一般往下滴著“水”。


    彩虹一樣的眼球自眼眶掉出,拖出長長的脈絡:【哎…?】


    這副模樣真是可怕至極。輕水猛地哆嗦了一下:“他…他怎麽了?”


    “是毒嗎?”近旁一個醫藥閣的弟子眯眼看了半晌:“蝴蝶忍的毒?”


    說完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可她的毒不是早就被童磨給分解了嗎?”


    【咦?】童磨自己都懵了,捂著臉,他納悶出聲:【奇怪…怎麽迴事…?】


    {開始了!}


    瞥見他的舉動,一股巨大的欣喜海浪般湧上了心田,香奈乎終於可以讓心中的大石放下一半了:{來了!}


    還在往外掏錢,一蛇尾妖人呆呆問道:“什麽東西來了?”


    “不是,童磨怎麽了?”該不會是要輸了吧?他可是買了無慘贏啊,別坑他啊!


    {我的臉…在融化?}按著臉,童磨還在困惑中,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而下一刻,他身體一晃,竟是連站都站不穩,跌跪在地!


    【……】細細密密的汗水綴在額頭,以手掌撐著地麵,看著垂下來的眼球上的紫黑色,他模模糊糊,抓到了什麽線索。


    濃濃黑暗中,紫黑色頭發的少女斂眉彎眸,抿唇微笑。


    這並不是一個友善的笑容,或者說,這是一個大計得逞、高傲、不屑,又得意的笑。


    “蝴蝶忍…”這少女,觀影的人們又豈會不認識?


    連掐指算都不必,東方彧卿闔目沉默了良久:“真傻啊…”


    “是毒。”東華上仙目中有光華浮現:“蝴蝶忍一定是做了什麽。”


    果真,因果報應,輪迴不爽。


    【如果你我能有幸碰到殺害姐姐的兇手上弦之二,並與其交戰的話…】


    短暫的黑暗過後,屏幕再度亮起,出現在人們麵前的,已不再是蓮池與冰霜。


    而是布施簡潔的房間。


    穿著粉綠漸變的蝶翅紋羽織,黑紫色頭發的少女與側馬尾女孩相對而坐。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她的聲線非常平緩:【要打贏這一仗的先決條件,就是我…必須被他吃掉。】


    【為什麽姐姐必須被鬼吃掉呢?】此話一出,側馬尾女孩心神都動蕩了起來,她慌忙說道:【隻要…】


    【隻要咱們姐妹齊心協力…一定可以…戰勝…】


    隻要齊心協力就能達成目標?世界上哪有這麽多理所應當。


    少女直接潑了一盆冷水過去:【立刻拋棄這種不切實際的天真想法吧。】


    【…!】側馬尾女孩身軀一顫,下意識挺直了腰。


    【單個上弦的實力至少也足以與三位柱相匹敵。】黑紫色頭發的少女垂下了眼睫:【按照姐姐最後留下的情報,這上弦之二…】


    【貌似是個對吞噬女性有著詭異執念的貪吃鬼。】


    她倒並不是自戀到認為上弦貳一定會對她感興趣,而是她確實有這個資本:【對身為“九柱”之一,身體素質遠在常人之上,同時還身為“女性”的對手,他肯定會在取勝之後將屍體大快朵頤。】


    不錯,從一開始,她就沒覺得自己能在上弦貳手中活下來過———就算她沒有同歸於盡的想法也一樣。


    “蝴蝶忍…!”北海龍王喉頭微塞,一時間居然說不出下句話:她居然,為了複仇,做到了這種地步!


    “她,早就做好了覺悟…”


    縱使自己身隕形滅,也定要斬殺惡鬼!


    嶗山掌門思忖許久,還是自歎不如———這種將生死置之事外的勇氣,這種縝密的謀劃、強大的意念與恆心…


    真的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事情。


    “誰說女子不如男,今朝巾幗不讓須眉,紅顏更勝兒郎…”


    【……】呆呆地看著她。看著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師父,側馬尾女孩的視線凝固了:{不要,}她在心底小聲地說道:{不要啊…}


    在與鬼的戰鬥中死去,甚至連屍身都無法留下…那種事情,不要啊…


    【現在的我,從血液、內髒,甚至到每一根指尖,都蘊含著極高濃度的紫藤花之毒。】


    或許知道妹妹的動搖與悲傷,或許不知道。


    少女並沒有安撫,而是快言快語地把自己的計謀坦誠相告。


    紫藤花之毒…


    想起什麽,側馬尾女孩眼睛一亮:【這樣的話,我也可以…】


    【不行。】


    是不許,還是不行?


    反正,少女一口喝止了她:【首先在時間上就來不及,要讓肉體進入我現在的這種狀態,至少也要提前一年的時間就開始不斷地攝入紫藤花之毒才行。】


    【其次我還是這項實驗的第一位臨床實驗者,對於今後會不會出現副作用,以及這種毒殺戰術能否在上弦與鬼舞辻身上奏效,還全都是未知數…】


    這些是理由,也是借口。是擺在麵前因為時間不足而無法滿足的條件,也是姐姐對妹妹的一片愛護之情。


    ———否則她為什麽不提前一年和女孩說呢?


    因為,身為姐姐———怎麽可能把妹妹往死路上推?


    【我的日輪刀,一次最多隻能將五十毫升的毒素注入鬼的體內。】


    【但是,如果鬼吃掉了現在的我,那他就將一次性攝入…等於我目前體重的,整整三十七公斤的毒素!】


    【這相當於,致死量的七十倍左右。】


    而童磨,可是將這幾乎可以稱為毒素化身的蝴蝶忍,吸收得幹幹淨淨,連衣物都沒留下!


    “也就是說,他完完全全把那七十倍的毒都吃進去了!”


    蝴蝶忍的猜想全部驗證了!


    【啪!】手掌重重拍地,而下一刻,就連這條手臂也因為因為毒的腐蝕而斷裂開來!因為過於貪婪而被擺了一道的上弦貳身體一歪,一頭栽倒!


    {身體在從骨骼開始融化…}前所未有的危機,童磨再也笑不出來:{是毒嗎?那個孩子的毒?}


    可他並未感有任何毒素在體內擴散啊…


    算了,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


    {快進行再生,以及恢複!}


    【哢——哢嘭!】


    主體受損,作為分身的冰人自然也無法逃脫,一卡一卡地動著,下一秒,它就四分五裂,碎做了大大小小的淩亂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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