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


    手中的日輪刀隻剩下了半截,富岡義勇臉上一片空白:{他居然從側麵打斷了我全力揮砍而下的日輪刀!}


    【嗬——】將他臉上的錯愕、震驚與茫然看得一清二楚,猗窩座扯動嘴角,斂眉笑道:【永別了。】


    就和幾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樣,他手握成拳,將強盛的力量灌輸於胳膊中,對準富岡義勇胸膛就是悍然一擊!


    眼中盡是不敢置信,富岡義勇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在他強大的力道下往上方而去。


    【噗嗤———】


    紅到灼目的血液從羽織下噴湧而出。


    此情此景,影像外,早已亂成一片。


    “義勇!”“富岡!”“天啊!”諸如此類的喊叫聲不絕於耳。


    火夕真的是氣死了:“怎麽又是這招啊!!”


    “千骨和炭治郎居然都沒趕上?!”怎麽可能!騙人的吧!


    “要死了嗎?”輕水嚇得唇都白了:“他要死了嗎?!”


    “別說這種話!”舞青蘿慌中生智:“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有特效藥,千骨肯定救得迴來他的!”


    隻是…在一群人驚慌失措的時候,本還麵帶笑容的猗窩座,悄然變了臉色。


    鏡頭一切,正嚷嚷個不停的人們陸陸續續住了口。他們麵麵相覷,都有些尷尬———沒有被洞穿。


    被暗紅色羽織袖口擋住的胸膛處,並沒有出現一個碩大的窟窿。深色的隊服雖被噴得到處是血,可依舊完整。


    因為———本該紮穿富岡義勇胸膛的拳頭,早已失蹤。


    隻有光禿禿、不再淌血的手腕還停留在那裏。


    而原本處在其他地方的兩個孩子,各自出現在了水柱後方。


    【哈—嘶———】暗色的火焰斑紋已過眉頭,赫發少年的瞳色是從未有過的赤紅。伴著嘶嘶的吸氣聲,有明亮而灼熱的焰環繞在他周遭。


    細小的電弧與細碎的火星疊在一塊,竄動不停,黑發少女的眸子徹底變成了莊重典雅的紫色,就連她的發梢都染上了一層薄紫。


    不必言說什麽,早已經曆過失去重要人的痛苦的二人帶著奇異的安靜,均轉動眼珠瞥向愣在原地的上弦鬼。


    下一刻…


    【呲——】輕到不能再輕的動靜,猗窩座抬起的那條手臂的肩頭處,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條細細的血線。


    【呯!】整條胳膊霎時離體,直直往下墜落,砸在地板上。


    【嗤呲——!】手腕被砍斷,血流得像河水奔騰,那麽整條胳膊被人砍下,這血就跟瀑布衝刷沒什麽區別了。


    “…趕上了…”


    小臉上掛著滴半落不落的淚珠,呆呆地望著水鏡,幽若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嗷的就哭了起來:“啊啊啊嚇死我了!!”


    “我還以為富岡也要死了呢!”


    原來是看錯了…


    “太壞了!”她小珍珠啪嗒啪嗒的掉:“這破屏幕,都不好好放影像!”


    害得她嚇得不得了!


    【咳、咳咳——】被救下的當事人也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對剛才發生的一切,富岡義勇的震驚沒比觀影的人們少多少。


    劫後餘生,可危險的感覺還在心中揮之不去。扯著衣襟,他連連咳嗽,好半天才緩過來勁。


    {居然趕在猗窩座擊中我之前砍斷了他的手臂!}


    直起腰,他驚疑不定地左右掃視,看看花千骨,又看看炭治郎:剛才想必是距離最近的炭治郎先出手砍斷了猗窩座的手腕,而猗窩座掉下的胳膊,則是稍稍落後半步的花千骨的功勞了。


    {難以置信…}


    {唿吸的聲音、頭發和眼睛的顏色全變了。}


    一個人也就罷了,居然兩個人都是如此。


    {這次是他們救了我一命…}


    {奇怪…}猗窩座更是訝異:沒有人比他更知道自己剛才使出了多少力氣,速度又有多快。


    結果這樣都被趕上了。


    最重要的是…移動視線看向花千骨,猗窩座發現了一件讓他非常震驚的事情———像被掀開了一層遮蓋物體的薄紗,直到現在為止,他才突然感覺到,還有這樣一個人在。


    分明一開始他還對花千骨的種種阻攔感到煩悶,但不知不覺中竟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她。


    {不對勁…不對勁!}


    猗窩座心裏門清。他是不願打女人,也不願殺女人,哪怕她是獵鬼人。


    可這並不代表他會大意到會直接把人遺忘。特別是,被遺忘的還是一個實力不弱的柱。


    {奇怪!她的力量,太奇怪了!居然可以在戰鬥中把自己的氣息收斂得那麽好!}


    而且…


    {這股力量,雖然很孱弱,卻在每一次攻擊中不斷啃食著我的本源…}


    盡量保持著不動聲色,猗窩座又側頭去看右邊的炭治郎。這一見之下,更是心煩意亂。


    {我體內的細胞、甚至連身體表麵的寒毛都在高喊著要我現在馬上殺了這兩個人。他們身上發生了某種變化…}


    而這樣變化,讓堂堂上弦之三都警惕不已:{危險!}


    不,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女孩子,是炭治郎!


    {好機會!}難得見猗窩座停滯如此之久,抓住他思考的這個空隙,富岡義勇抄起自己的斷刀就要砍向他的脖子!


    【咚!!】隻可惜,才一動作,猗窩座就已經迴過了神。


    【哢嘭!】短短一息時間內,截麵平整的肩頭再一次長出新的肢體。


    握起手,久違地有急切與危險之感的上弦鬼重重落下腳掌,踏得地板裂出道道碎痕,震起無數細小的木塊!


    {術式展開!}盈滿強盛鬥氣的冰藍色的巨大雪花再一次浮現,重心下壓,紮著馬步,一拳往上,一拳朝下,猗窩座穩穩地站在其眼位,然後,以電光火石的速度揮拳出擊!


    【轟轟轟轟——!!!】


    兩臂一展,再一曲折,在眨眼的功夫裏,他以一種慢一步就會死亡的瘋狂,拚命揮動起拳頭,將強悍又霸道的拳勁遍布四麵八方!!


    狂風大作,煙塵四起,無盡的透藍拳勁形成的氣團仿若破膛而出的的子彈,掠起無數殘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著獵鬼人們發動猛攻!


    猗窩座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終式·青銀亂殘光!!}


    過於強大的力量讓這片區域的空間都有些承受不住,仿佛要碎裂一樣發出被擠壓的細微動靜!!


    “這、這…”看得心頭一窒,一位道長臉都青了:“這怎麽躲?!”


    鋪天蓋地啊!到處都是!


    哪怕是站在十米之外都躲不開,跟別提與猗窩座不過幾步之遙的花千骨等人了!


    {他的動作變得更快了!幾乎在刹那間轟出了上千發亂拳!}


    通體似被無數尖刺狠狠紮刺一樣,富岡義勇的瞳孔縮得極小,心神俱是動蕩:{威力也隨之大大增強了!!}


    {我能用凪接下他這一招嗎?!}


    落十一表情難看得很:“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想必就是接不下。


    但是,在這種仿佛下一秒就會橫屍當場的情況下,花千骨與炭治郎的表情卻都沒有半點起伏。


    【……】什麽也沒有說,連心音都沒有,挪步無聲,花千骨已然從猗窩座左側出現在富岡義勇近旁。


    說來也奇怪,那些氣勢浩大的攻擊居然沒有一個挨到她,她的腳步就像行走在花田中一樣,不快不慢。


    接著,花千骨不聲不響地,轉動了自己五光十色的日輪刀。


    {爸爸當初提到過的,應該就是這裏吧?}還站在猗窩座的右邊,炭治郎用一種毫無情感的眼神看著他。


    這位上弦鬼的每一塊肌肉的運動、每一條經脈的顫動、每一次心髒的跳動,乃至於極速流動的血液,都沒能瞞過這個小少年的眼睛。


    {這裏就是,那個透明的世界。}


    {看千骨剛才的情況,她應該也進來了。}


    這個世界,該怎麽說呢?


    {這裏的時間似乎過得非常慢。不。}轉念一想,炭治郎又否定了這個判斷:{應該是大家動作在我眼中看起來變慢了吧?}


    時間像是一隻慢吞吞邁腿的老烏龜,不疾不徐地走著。


    {千骨那邊,也是這樣嗎?}


    “…這通透世界,是不是太厲害了一點?”靜默許久,北海龍王呐呐道。


    這等花千骨迴來,修為再跟上去,還有誰打得過她啊?!


    自帶時緩!


    {水之唿吸!}


    不起半點浪花水麵上,漣漪層層。無處可躲避,富岡義勇隻能硬著頭皮使出了自己防禦裏最強的十一之型。


    花千骨當然不可能看著富岡義勇獨自硬扛。她會選擇過來,就是要出手援助的意思。


    的確,與炭治郎的感覺相差無幾,在她的眼中,即使是曾經看似不可攀登的高山的富岡義勇,動作也變得緩慢無比。


    水之唿吸是更偏向防守的,其他四種唿吸法都比較注重攻擊,可水之唿吸裏,防禦最強的十一之型·凪,花千骨學不會。


    {那麽,就把它們…}


    麵無表情地直視著那些充斥在每個角落的拳勁,花千骨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吃掉。}


    “啊?”此言一出,聽見的人都愣了:“啊?吃掉?”


    是他們想的那個吃嗎?


    “用…用嘴嗎?”


    花千骨可沒有解釋的意思。日輪刀圓掄,極快地越過發頂,睜著一雙紫色的眼眸,她一字一句地說道:【靈之唿吸·玖之型。】


    【靈·蝕。】


    【嗡———】流光溢彩的日輪刀震動起來,與猗窩座的終式有異曲同工之妙,花千骨出刀比閃電更快,比颶風更猛。


    或斬,或劈,或砍,或削,或挑,不知道她在這刹那間使出了多少刀,總之,才眨了一下眼,眾人驚訝地發現,她的背後,滿滿當當,盡是色彩繁多的光刃!!


    仿佛有人按下了播放鍵似的,停滯許久的時間開始重新流動。


    【咻咻咻咻——】


    光刃與拳勁悍然相撞。但是,並沒有半點震耳欲聾的爆破之音。反而就像一頭紮進了軟軟的棉花團一樣,光刃們相互交錯,縱橫來去,拖出長長的光的尾巴,以柔克剛,化去了那兇狠至極的拳勁!


    值得一提的是,“蝕”,侵蝕,腐蝕。


    又有損傷、虧耗之意,通“食”。


    而此刻,又像小雀食米一般,光刃們貪婪地“吞噬”著拳勁未能被成功化解的力道。


    自然,盡管開了斑紋,開了通透,花千骨的實力到底還是比不上猗窩座的。還有不少攻擊從她無法攔阻之處穿了過去。


    但是,無需害怕。蕩漾著輕微水波的湖麵足以攔下這些東西了。


    很遺憾,猗窩座的終式,除了給兩人帶來幾道較深的擦傷,把場地打得更加破爛,沒能造成更大的傷害。


    【哈!】看著自己的招數全部落空,猗窩座似喜似怒,扯唇笑了:【真不愧是九柱,聯手之下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不過…】抬手指向花千骨,他涼涼道:【這孩子又能支撐多久呢?】


    【這樣吧,】猗窩座撫上心口,真誠地說道:【你們沒必要像杏壽郎和炭治郎那樣死在我的手下。】


    【像我一樣,成為鬼吧,義勇,千骨。】


    【又多了兩個強大的鬼,無慘大人一定會很高興。】


    【?!】富岡義勇的注意力完全沒在這兩句話上。他怔怔地盯住了猗窩座的背後————一個赫發少年正站在那裏。


    {炭治郎…}


    身上的黑綠格子衣衫早已被打得破破爛爛,這孩子臉上盡是血,可他握著刀,站得那麽聞。


    {他完全沒察覺到嗎?}迅速扭頭看看身旁還處於透明世界裏的花千骨,富岡義勇簡直驚呆了:{猗窩座沒有注意到炭治郎在他身後嗎?!}


    難不成,炭治郎消除了自己的氣息嗎?


    既然如此…


    {快揮刀!}不敢出聲,生怕一開口就叫猗窩座察覺了,富岡義勇隻能在心裏拚命喊叫:{炭治郎!如果你還能動,就快趁著他尚未察覺…}


    {立刻揮刀砍下他的脖子!}


    【猗窩座!】炭治郎確實揮刀了,但在揮刀之前,他居然咆哮出聲,直接將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廣而告之————【我要一刀砍斷你的脖子!!】


    正心潮澎湃、滿眼期待的修仙界霎時平靜,像一鍋已經沸騰的熱水忽然被澆了一瓢冷的。


    “……啊?”


    {蠢貨!!}{笨蛋!!}


    眼見原本什麽都不知道的猗窩座尋聲迴頭,反身就是一手刀過去,富岡義勇人都傻了。


    連花千骨的思緒都掙脫了出來,兩人異體同心,紛紛罵道:{你幹嘛喊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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