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豆子…”


    這一下,觀影的人們滿麵駭然,是徹徹底底啞了聲。


    長留山中更是靜得針落可聞。


    清冷如上仙白子畫,也是霎時動容———兄長做不出的選擇,她來做。


    即使思維似稚子,但她肯定知道陽光對她來說是致命的東西,可在這種情況下,她居然…主動將哥哥踢了出去!


    “她,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半晌,殺阡陌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他心中充滿了困惑與迷茫:“為什麽?”


    為什麽?別人的命就那麽重要嗎?


    比自己還重要??


    “蠢貨!”


    “……”軒轅朗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卻什麽都沒說。


    雲翳隻覺得可笑至極:何等的荒謬。就算炭治郎救下那些人又如何?那些家夥隻會在最開始的幾年感謝一下,到了後麵就會直接將他們的犧牲遺忘!


    “居然為了這種事情主動放棄自己…瘋了吧!”


    幽若覺得自從觀影開始,她的眼淚就流個沒完:“為什麽啊…!”


    【時而斷,時而連…】


    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了。總之禰豆子就是一腳將哥哥踹了出去。


    任憑他人如何猜測,如何評價,這個事實都不會改變。


    有澄淨女聲輕而緩地吟唱起神秘且溫柔的歌詞:【在我心頭浮現——】


    【溫情無比的追念…】


    是風起,卷起赫發,拂動綠草。


    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往下墜去,炭治郎對上了禰豆子唯一睜著的右眼,那裏頭蘊藏著的情緒,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畢竟,他曾經無數次在不同的人眼中、臉上看到過。


    透明的渾圓水珠落下,敲開黑暗。


    大雪紛飛的寒林中,眸色由赫色變作淺淺的粉紅,口中長出尖牙,半張臉都是血的少女咬著斧頭的把手,淚水從她眼眶中滾落,大顆大顆地砸在同樣含淚的少年的臉上。


    然後,與前來斬鬼的青年搏鬥,因對方的一絲惻隱而得以存活。


    牽著妹妹的手,少年一步一步,行走在山野中,行走在街道裏,他換下了身上的常服,穿上了代表鬼殺隊的隊服。


    敵人從弱到強,他們也一直在突破自我,一直在爆發潛力。


    簡單卻幸福的日子被迫終結,他們一路顛沛流離,相伴相行,相護相守,也相互依偎著逐漸長大。縱使身邊又有了其他的夥伴,但彼此從未分開,雙手一直相連。


    【在我心中…】


    【最重要的是“此時此刻”。】


    “……”輕水眼眶與鼻頭都是紅彤彤的,很是可憐,和幾個女弟子抱在一起,她別過頭去,不忍再看。


    【堅定向前吧。】


    【太陽高懸,光芒萬丈。】


    【笑容綻放,多爛漫…】


    日光穿過不算厚的雲層,將世界喚醒,帶走黑暗。縮在草地上,小小的禰豆子通體都是大塊大塊的赤紅色火斑,看上去駭人至極。


    胸口沉甸甸的,仿佛被什麽死死壓住,炭治郎恍惚覺得口鼻叫人堵塞住了,讓他無法唿吸,喘不上氣。


    腦中一片空白,他忽然憶起了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的妹妹不是散著頭發的,而是將一頭青絲全部挽起,好生盤在腦後。她穿著麻葉紋的粉色和服,能夠毫無顧慮地站在陽光下,露出明媚燦爛的笑容。


    【寶貴的牽絆,永不會消散…】


    過去的記憶化作碎片消失得一幹二淨,而如今,禰豆子粉瑩瑩的雙瞳晃了晃,她沒有哭,不知是淚被陽光灼幹了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恰恰相反的是,她彎起眼眸,似乎笑了笑————在自己的生命之河即將流盡之時。


    【……】嗓子眼一下幹澀無比,如同被烈火灼燒一般。將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炭治郎撐圓的目中,忽地盈上了水珠。


    {聞出來。}


    在空中翻滾一圈,穩穩落地。他微微抬頭,眼中翻滾著驚心動魄的憤怒與恨意:{聞出來!}


    甚至沒有時間悲傷,他強忍住淚意發動自己靈敏的嗅覺:{鬼肯定沒逃遠。}


    必須,速戰速決!要快一點,快一點,再快一點!


    【禰豆子——!】【禰豆子!】


    長滿青翠欲滴的嫩草的平原上,赫發少年邁開雙腿,攜風雷之勢極速奔出。


    恰在此時,兩道急切的喊叫似約好了一樣,同時響起,在草原中蕩開。


    沉沉幽林中,一個青點倏忽而至,迅速變大。又有另一人在紅衣孩童與黑衣鍛刀師的推搡下睜開眼睛,慌忙俯身朝懸崖下衝去。


    “千骨…無一郎…”呆呆地盯著那兩個人影,舞青蘿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狠狠抹了把臉,她好不容易才壓下喉嚨中即將爆發的高昂尖叫:“快點啊!”


    快去救禰豆子啊!


    “他們趕上了!”事實上,她不壓也沒事。因為不僅僅隻有她一個人看見了影像。


    不論是弟子還是師長,又或者是各個遊仙、道長,不少人又哭又笑,情緒大起大落之下,好險沒背過氣去。


    好在,隻是差點,並沒有真的背過氣去———不然作為修士,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禰豆子!】


    拚了命地催動靈力、控製唿吸,以電光火石的速度趕到現場,匆匆一掃眼掠過即將爬到底的不死川玄彌,花千骨定睛一瞧,立時鎖定了草原上那個不停往外冒著白氣與火光的小身影。


    唿吸猛然一窒,她想也不想,雙腳一蹬地麵就朝那邊一頭紮了過去!


    十幾丈的距離在唿吸間被縮短到極致。


    還帶著露水的綠草滑得不可思議,她踉蹌了一下,差點沒摔下去。


    躍步向前,花千骨手忙腳亂地脫下身上白底的暗綠色羽織,兜頭將禰豆子裹住:【禰豆子…禰豆子!】


    她語無倫次地說道:【你別怕!姐姐來了…你不會死的!】


    【禰豆子!】


    又一道黑影竄過來,被三人喚醒的時透無一郎也終於趕到了現場。


    忙不迭將身上有著寬大袍袖的隊服外衣褪下,隻給自己留下一件破了個大洞的白襯衫,他慌忙把花千骨沒有照顧到的地方蓋好:【不要怕…】


    挪轉身體,與花千骨肩並肩靠在一起,將陽光死死擋住,他伸手把禰豆子往懷裏壓去:【我和姐姐會保護好你的,抱歉,我在那麽重要的時刻居然睡著了!】


    【真的非常對不起…】


    【唔…】被兩個人護得密不透風,渾身裹得嚴嚴實實,沒露出半點肌膚,禰豆子在羽織裏掙動了一下,而後再無動靜。


    【禰豆子…?】花千骨手一抖,油然而生出一個不好的預感。咬咬牙,她一橫心,將身上的最後一支藥取了出來:不知道她的血禰豆子喝了會不會有什麽副作用…


    可眼下也沒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了。一手按在禰豆子身上輸送靈力,讓無一郎扶著禰豆子,她謹慎地掀開羽織的一角:【禰豆子,把這個喝下去,不要緊的…】


    【嗯唔…!】隻露出小半張臉,早已麵目全非的禰豆子卻扭開頭,不願意去碰那小小的竹筒。


    花千骨急了:【禰豆子!聽話!】


    禰豆子還是搖頭:【嗚嗚!】


    【哎…?】一掃眼發現什麽,正欲幫忙壓製禰豆子的無一郎懵了一瞬,他輕輕扯了扯花千骨的袖子:【姐姐,你看…】


    “看什麽?有什麽好看的!”


    火夕急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有了個法子,她不願意喝你掰開她嘴硬灌啊!怎麽能由著孩子不吃藥呢!


    “別的先不說,先保住命啊!”


    {千骨?無一郎…?}


    炭治郎離開的速度太快,隱隱約約聽見後方傳來的動靜,他驚疑不定地偏了偏頭:是…幻覺嗎?


    {不,我現在最重要,是要去找本尊。}


    絕不能辜負禰豆子的付出!


    {本尊要是突然逃遠了,我應該能靠著氣味發覺。}噙著淚,他不斷將自己同無頭鬼軀的距離拉近:{就在附近!}


    {在哪裏?要靠氣味去捕捉!}


    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況下,逃命中的鍛刀師們忽然消失了,屏幕中隻剩下了無頭鬼的背影。暗褐色樹根一樣的氣體從他身上蔓延而出:{他的形體,還有顏色…}


    穿梭在這些氣息中,炭治郎一雙招子亮得奇異。咻地一下,又有無數閃爍著金黃色光點的黑線簌簌生出,將褐色的氣體死死纏繞。


    而這黑線,一路延展,直通往無頭鬼軀的後背!


    {就是那裏!}炭治郎心音頓冷:{還在鬼的體內!}


    {這樣啊。}


    那麽接下來,為了更清楚本尊藏匿的地方…


    {更進一步!要更加鮮明!}他用力地瞪圓眼,仿佛要將這具三米之外的惡鬼軀體連同五髒六腑、心髒骨骼通通都看個一清二楚:{更加!}


    而他,也確實做到了。


    亮著光芒的黑線與褐色的氣體相纏相繞,一路延伸至無頭鬼軀的…後心。慢慢地,覆蓋在鬼軀上的紅衣淡去,連皮膚與肌肉都變得透明下去,露出條條肋骨。


    再往下,跳動不休的心髒緩緩浮出。一個散發的金光的人影安靜地抱膝蹲在裏麵:{找到了!}


    {在心髒裏麵!}


    確定好位置,炭治郎持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疾衝往前!


    【啊啊啊——!】


    哪怕上弦肆已經是強弩之末,人類的體力還是無法與鬼相比較。


    逃了這麽久,三個鍛刀師實在是跑不動了,最後的兩個人被無頭鬼軀按住腦門,唬得是魂不附體:【不行了!不行了!】


    【被追上了…!】


    【咻!】話音未落,高高舉刀的赫發少年閃身而至!


    【這次,你徹底完了!】雙臂抬起,他將手中的日輪刀直指高空:【卑鄙之徒!惡鬼!】


    【刷!】手起刀落,長著褐色指甲的手臂高高飛起,紅血噴湧。


    【!】龜縮在心髒深處的怯鬼似乎能透過肌肉看見外麵,此時渾身一僵,按耐不住地就想逃跑。


    少年———炭治郎動作未停。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他的眼中翻滾著足以把人淹沒的憎恨,倘若目光能做刀,想必在如此瞪視下半天狗早已死了成千上萬次:【拿命來…】


    沉沉一刀揮出,自下而上,無頭鬼軀從肩頭到腋下被斬做兩段!在橫飛的血珠中,一個巴掌大的小東西從中掉落:【唔啊啊——!】


    本尊!是終於現身的本尊!


    滿腔的恨意都有了發泄之處,沒有半點猶豫,炭治郎出手如電,掄起裹著濃濃火焰的日輪刀就是一刀下去:【贖罪吧!】


    【啊啊…!】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日輪刀斬在了怯鬼的脖子上!


    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在灼熱無比的火焰中,分明近在咫尺的是一個少年,半天狗卻恍惚看見了另一個人。


    【你為什麽要偷別人的東西?】


    屏幕中浮現的畫麵微黃,仿佛古老的畫卷。


    忽然出現的光頭男子閉著眼,帶著怒意十分不解地質問著麵前頭上長著大大囊包的老人:【更何況,人家可是善待我們這種瞎子的大好人啊。】


    【雖然老爺裝作不知道,但我不能容忍這種事。】


    【我這就到衙門去。】


    【啊、啊…】張著嘴,聽他這麽一通話下來,老人吭哧吭哧,汗水直流。他呆了半晌,忽而抖著手辯解道:【不是我的錯…是這雙手的錯…】


    【是這雙手自己偷的…】


    【……】怎麽,沒有你的操縱,你的手是會自己動是麽?不願再聽這種詭辯,光頭男子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轉身欲走。


    半天狗心音淺淺:{這是什麽?}


    短暫的黑暗中,一聲尖銳物什入體的聲音響起。


    待屏幕再次變亮,影像中隻剩下了一隻手與它下方逐漸蔓延開來的血跡。


    {是人類時期的我嗎?}


    握著刀,老人站在倒地的光頭男子跟前,任由他的血慢慢流盡。{為什麽現在會想起這些?}


    【你似乎在其他城鎮也不斷偷盜殺人。】畫麵一換,白得晃人的光芒下,庭院中,被兩個持長棍的守衛押著,老人跪在一個男子麵前。


    端坐於上堂,身著官服的男子肅顏說道:【毫無同情的餘地!】


    【哪裏的話…】分明殺了不少人,老人卻掩麵而泣,不住地搖頭:【小民哪有這種本事。】


    【大人明察,我隻是個瞎子…】


    男子用手中的折扇隔空點點他,一語正中死穴:【你的眼睛是能看見的吧?】


    【!】老人假惺惺的哭嚎戛然而止,他震驚地微微抬頭。很顯然,男子說對了。


    【以前也有盲人按摩師來這裏受審,】男子很有經驗地指出了老人露出的破綻:【在我開口前,他們都是麵朝著牆壁的。】


    【你說錯在你的雙手?!】


    【是…是這雙手…】因為不停掙紮而被兩個守衛用長木棍扣住,老人淚流滿麵,徒勞地解釋著什麽。


    男子冷笑一聲:【那就把你這雙手砍下來!】


    “說的好!”舞青蘿吸了吸鼻子:“這種人渣就該這樣。”


    “果然,他從人類時期就不是什麽好人!”


    影像中的內容又是一換,卷曲的烏發輕輕晃動,背後是一片血紅,突然出現的玄衣男子嗓音悅耳:【明天就要被斬首了啊,真可憐。】


    【我來救你吧。】


    【無論你如何狡辯…】雙手按著被子,身上的寢衣已沾滿血,作為縣官的男子仍舊沒有服軟,更沒有改口:【事實都不容歪曲!】


    【將我滅口也無濟於事!】


    {這是…}


    身受重傷的男子麵色冷厲,憤怒地說道:【你遲早要拿你那肮髒卑鄙的性命來贖罪!】


    這樣啊。上弦肆半天狗明白了:{走馬燈啊。}


    【嗬啊——!】當的一聲,炭治郎在此刻,將渾身上下所有的氣力都搜刮了過來!在越來越熾熱的火焰中,鋒利的日輪刀深深斬入半天狗的脖頸!


    【呀啊——!】命都快沒了,半天狗再顧不上什麽走馬燈,操縱起無頭鬼軀的另一隻手,他大力按住炭治郎的頭!


    但是,炭治郎絕不會放手。


    【啊啊啊——!】野獸一般咆哮著,他忽略了頭上的疼痛,一心隻想斬下惡鬼的首級!


    在如此頑強的意誌的搏鬥上,日輪刀上的火焰猛然暴漲,燃得更加赤紅!


    【啊啊啊——!】感受著刀鋒的冰冷,半天狗張大了嘴,撕心裂肺地慘叫了起來。


    隻可惜,他的行為對目前的情況沒有任何幫助。


    【嗤呲——!】日輪刀徹底斬下,他的脖頸和頭顱霎時離體,隻留下光滑的橫截麵。


    甚至連一句遺言都沒有,隻來得及看一眼升得越來越高的太陽,他就被燒成一團火球,極快地化成了飛灰。


    【唿——】本體一死,無頭鬼軀也隨之潰散,濃煙過後,上弦鬼的最後一點東西,也隨風散去了。


    【啊、啊、咳…】親眼看著他消失在自己麵前,炭治郎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乏力,整個人連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強如上弦,也挨不過陽光…


    {禰豆子、禰豆子…}離開的時候,好像聽見了了千骨和無一郎的聲音。但是…


    收迴步子,他哽咽著,竟是不敢朝後方看上哪怕一眼。轉過了身,他跌跌撞撞地走了,然後,猛地撲倒在地:{就算他們來了又能怎麽樣?}


    他無不絕望地想:{在陽光的照耀下,禰豆子逃無可逃。}


    炭治郎連刀都有些抓不穩了:{贏了。}


    高懸於世間的紅日閃耀到讓人無法直視。{代價是失去了禰豆子。她會被燒得連骨頭都不剩。}


    忽有輕而慢的腳步聲傳來,似乎來人剛學會走路,有些不知該如何下腳。


    【哈…嗚嗚……】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在此時,炭治郎真的無法不哭泣。豆大的淚啪嗒啪嗒,打得地上的綠草都彎曲了起來。


    【禰豆子…禰豆子…】


    用手撐著地麵,他的身子抖得厲害:【我…我是為了讓禰豆子變迴人類,為了這個…】


    他慢慢地跪伏了下去:【為了這個…我才堅持到了現在…】


    【灶門閣下…?】被搭救的三人這才迴過神來,一人忙忙上前,要將這位少年攙扶起來:【灶門閣下…!】


    【炭治郎!】這時,另一人撲了過來。


    【不要哭。】她跑過來的速度是那麽快,但當她到達炭治郎身邊時,她的動作又變得很輕柔。


    【千骨…】抬起頭,透過朦朧的淚眼看清了黑發少女的模樣,炭治郎心頭猛然一酸,整個人幾乎想要號啕大哭。


    【不要哭。】花千骨柔聲說道,她抬起手,輕輕地為炭治郎擦去了臉上的淚。然後,指了指後方:【你看——】


    【…?】不解其意,茫然中,炭治郎循著她指的方向望去。


    朝陽璀璨,輝光如金,黑赤色的長發在日光下隨風飄舞。


    【!!】炭治郎噙著淚的眼眸驟然一顫。


    “誒…?”另一個世界中,正默默流淚的眾人也是一怔:“什麽情況?”


    “那…那不是禰豆子的頭發嗎?”


    東方彧卿猜測道:“難不成骨頭直接給她喂了自己的血,她不怕太陽了?”


    但是禰豆子不是不肯喝藥嗎?


    一直銜著的竹筒因為一側帶子的斷裂,隻能垂在胸口。


    光著一隻腳,在黑綠色頭發少年的攙扶下,粉衣少女披著一件暗綠色的羽織,安然無恙地站在不遠處。


    身上的火斑全數退去,將白皙的肌膚歸還。她懵懵懂懂地看著麵前的幾人,似乎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炭治郎。】少年———時透無一郎彎起眼眸:【太好了呢。】


    【禰…禰…】炭治郎急促地喘息著,過度震驚之下,喉嚨像卡住了一樣,無法說出話來。


    怔了一會,禰豆子卻是反應過來了,她咧開嘴,眼彎如月:【早…】


    【…!】說話了!炭治郎張大了嘴。


    【早…】用歡喜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兄長,禰豆子笑著,又往前走了一步。因著這個動作,隻是勉強搭在肩上的竹枷啪嗒一聲,砸在地上。


    這動靜說不上小,但是這一次,沒有人去理會它。


    【早…】雙眸還是粉紅色的豎瞳,禰豆子眉眼彎彎,笑容明媚:【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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