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後藤。}


    幹淨瓷白的盤子上,切成方形的糕點靜靜地躺在裏頭。


    亮棕色的表皮、金黃色的內芯,麥子的香味與淡淡的奶香盈滿鼻腔,光是一看就讓人忍不住遐想這糕點的柔軟與甜蜜。


    睜著死魚眼,用一隻紅木托盤捧著這點心,自稱為後藤的男人身著黑白色的隱隊服,行走在蝶屋安靜的走廊中,他在心裏不停地說話:{是任職於鬼殺隊的善後部隊“隱”。}


    {在柱合會議上,對灶門炭治郎說“你要睡到什麽時候,趕緊給我起來”的人…}


    並排站立的柱級隊員麵前,單膝跪在被捆綁住、癱倒在地的赫發少年旁邊,背後有著大大隱字的男人迴過頭來:{就是我。}


    {我跟他還挺有緣的,啊,還有千骨小姐。}


    鋪滿碎石的庭院中,被兩個隱隊員大力毆打,赫發少年卻倔強地抬頭朝屋簷下的黑發青年訴說自己的請求。


    再到背著少年行走、來到病房…


    “啊、”看著屏幕,輕水同情地說道:“原來,之前被善逸抹鼻涕的,就是他啊。”


    太慘了。


    她這一說其他人也想起來了,不少人齊刷刷地擦起了汗。


    {兩個月前,在遊郭先找到他們的也是我。}


    跟著照亮夜空的信號彈快跑幾步,爬上一座倒塌的屋頂,隱隊員震驚地看著空地上抱成一團的四人,而被包圍在最裏麵,粉衣女孩滿臉無辜。


    唯一還有意識的黑發少女發現來人了,歡天喜地揮起了手臂———{他們當時是這個狀態。}


    {我就尋思,他們的關係真好啊。}


    {結果,除了那個最小的女孩子之外…}


    並排躺在擔架上,四人無一例外,都是渾身是血,哪怕是黑發少女,在看到後勤部隊到來時也鬆懈了一直繃緊的神經———{包括千骨小姐在內,四個人都重傷昏迷了。}


    一個身材嬌小的女隱隊員蹲在黑發少女身旁,眼淚汪汪地給她包紮傷口。


    {這家夥好像叫尚子,是新加入的,聽說和千骨小姐是好朋友。}


    {一找過來看見人就哭得不行,啊、稍微有點麻煩,好在沒幫倒忙。}


    {嘛,不過這是不是也側麵說明千骨小姐很受人喜歡呢?}


    {話說千骨小姐前些日子都升柱了呢,真厲害啊。}


    黃發少年緊閉雙目,表情嚴肅,俯下身體欲要拔刀;豬頭少年高舉鋸齒長刃,殺氣騰騰;赫發少年背著木箱,神情急切地望向另一邊;黑發少女握著一把五彩長刀,往左側伸出手,似乎在高聲喊叫著什麽。


    四人拚湊成了一副長長的畫卷————{他們比我還小就成為了劍士,拚命地戰鬥。我由衷地尊敬他們。}


    不過…


    鏡頭一下迴到豬頭少年身上:{這家夥我搞不懂,啥玩意啊。}


    {嗯?!}像是聽見了這句吐槽,原本看向另一邊的豬頭少年頓時側頭!


    “伊之助…”見此情景,一群弟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確實呢,對於其他人來說,伊之助的確會很奇怪。”


    不過,經過了這些時日…一個粉衣女弟子笑嘻嘻道:“伊之助還是很可愛的。”


    雖然看上去兇巴巴,但其實很聽話呢。


    “相比之下,”她忍不住說道:“炭治郎和千骨有時候還很不聽話呢。”


    {而我手上拿著的是高級點心長崎蛋糕。}迴到現在,結束了迴憶的後藤還在朝著自己的目的地前進。


    {老實說,}看上去就美味誘人的蛋糕本就快讓人把持不住了,它居然還犯規地在旁邊加上了亮閃閃的小星星———{我正在全力忍耐,以免自己吃了它。}


    {因為炭治郎直到現在都沒醒,這是給他的禮物。}


    {他的鼻子好像很靈,說不定…}


    散著金光的蛋糕放在床頭櫃上,映得滿室生輝,香甜的氣息彌漫而出。


    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赫發少年忽然蹙眉,鼻頭聳動,細細嗅聞起來。


    啊地叫了一聲,他猛地睜開眼睛!


    “呃,也不是說不能實現。”


    這畫麵屬實有趣,可惜…笙簫默摸摸鼻子:“炭治郎已經醒了啊。”


    所以這個想法注定是要落空的。


    而當後藤端著這份禮物走到病房門口時,注視著門口花朵、水與瓷片的混合物,他一下停住了腳步。


    不自覺側眼望向屋中的人:{倒是好好收拾啊…}


    穿著暗紫色的隊服,戴著蝴蝶發飾的少女跪坐在病床前———{這姑娘總是做一半就不管了。}


    {香奈乎啊,她是個從不開口的怪丫頭。}


    {肯定是因為他們把人家從小時候就派出去殺鬼造成的。}


    {唉,}絮絮叨叨念了一通,後藤看著香奈乎的背影,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隻能先把蛋糕放在一邊,先著手收拾殘局。


    {不過她等級比我高,我沒法說她。}


    {我都二十三歲了。}


    瓷片即使放下的動作再輕,和鐵桶撞在一起也會發出聲響。先把雜物收拾了,再拿塊帕子將水吸幹。


    終於打掃幹淨,重新端起蛋糕,他對著香奈乎一字一句道:【打擾一下,長崎蛋糕我就放在這裏了。過段時間麻煩把它收拾掉。】


    【感覺要壞了的話,吃掉也行。】


    【啊、】兩隻手臂都打著吊瓶,動都不能動的炭治郎隻能稍稍側眼,對這位熱心腸的隱隊員投以感激的目光:【謝、謝謝你。】


    【哐啷——】


    手上勁一鬆,閃著金光的高級點心長崎蛋糕哐當掉落。


    “哎呀、蛋糕…”


    現在後藤哪還有心思去操心蛋糕的事情?


    【他這不是醒了嗎!動靜鬧大點啊!!!】


    雙眼瞪得比雞蛋還大,他揮舞起拳頭,氣急敗壞地朝著坐在椅子上的香奈乎咆哮:【你怎麽就知道發呆啊!!!】


    【倒是喊人啊!跟我們說他醒了啊!!】


    【笨蛋!!!】


    被這突如其來的訓斥嚇得夠嗆,香奈乎立在一邊,慌亂中不停地鞠躬。


    【大家都在擔心呢!】不再看她,後藤氣唿唿地往門口走去:【這種時候我可不管什麽上下級關係!】


    雙手按在腹部,他深深地吸氣:【小清、小澄、菜穗、小葵!!】


    【炭治郎醒了!!!】


    其嗓音之嘹亮,幾乎貫穿整座宅邸。這就是,隱隊員的暗藏招式————[腹式唿吸]


    【嗚啊——】


    效果十分之好,幾乎是下一刻,三個身形一樣的小女孩就出現在了病房中,一個拉著一個,三人哭得小臉紅撲撲。


    趴在床尾,小清嗚嗚咽咽:【太好了!】


    小澄將一塊圓形的麵包舉到炭治郎麵前:【給你紅豆麵包、嗚…】


    跪坐在床尾,小菜穗擦擦眼淚:【長崎蛋糕都掉了。】


    【啊啊…】對此,還捧著托盤的後藤無言以對。


    【呲——】房間外,披著塊白布,一道人影飛快躥出,在地上滑了一下,又趕忙穩住身形。


    奈何白布遮擋了視線,導致前進方向十分迷惑,哐哐在牆壁上撞了幾下,來人這才一頭闖進屋中———【啊——!!】


    白布上,隱約可見幾個濕濕的圓形———【妖怪啊!!】


    【哇—!】一把將兜住大半個身子的白布扯開,雙馬尾少女終於得以脫困,好險沒憋暈在裏頭。


    【什麽嘛,】三個小不點終於安靜了,嚇得抱住香奈乎的小清也笑了:【原來是被換洗床單裹住的小葵姐姐啊。】


    “畢竟炭治郎都睡了一個月了。”幽若很能明白大家激動的心情:如果花姐姐突然迴來,她隻怕也會立刻禦劍趕往長留山。


    【你醒了太好了…】


    跪坐在病床前,神崎葵嗚咽著用手中的床單擦眼淚:【大家都是因為替我去執行任務才…】


    【結果連千骨都是重傷嗚嗚嗚嗚…】


    香奈乎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權做安慰。


    “不容易啊,”師長們感慨萬千:“她居然自己會動了。”


    終於不像個人偶一樣了。


    而作為當事人的炭治郎含笑看著她們,一張口就是:【謝謝你。其他人…沒事吧?】


    【千骨小姐在迴來的第七天就醒了,最近一直在做機能恢複訓練。前天出門做去了,說是去找藥材,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迴來。】


    抱著胳膊,後藤做沉思狀:【有了千骨小姐,又過了兩天,黃毛小子也醒了。】


    【他三天前就歸隊了。也去出任務了,雖然很不情願。出去的時候還抱著千骨小姐哭了一頓。】


    【是的,】擦去了淚,小澄土撥鼠一樣鑽出,在神崎葵的嚎啕聲中,她笑眯眯道:【善逸先生在千骨姐姐醒來的第三天就睜開了眼睛。】


    【至於其他人…】


    【音柱是自己走迴去的,雖然有他老婆攙著。】


    雙臂攬在藍衣女子與紅衣女子肩頭,後方又有紫衣女子推著,渾身是血的白發男人滿臉不爽。


    圍了一圈的隱隊員看了又看,都是一副無從下手的樣子,隻能眼睜睜望著四人一步步走遠。


    {真是痛死人了,好不爽。}


    後藤的聲音有幾分無奈:【結實到那個地步,隱全都被他嚇到了。嚇得不輕。】


    {啊!搞定了搞定了!}迎著黎明,白發男人嚷嚷個不停:{趕緊迴去吧。}


    {好可怕,}站在後麵,隱隊員們都是汗流不止:{他居然自己站著。}


    另一人也是點頭:{嚇人啊。}


    {好像五髒六腑都受傷了吧?傷成那樣還能走,好恐怖啊…}


    這樣啊,炭治郎又提起了另一個人:【伊之助呢?】


    小澄道:【伊之助先生有一陣子相當危險。】


    神崎葵抽泣了一聲:【伊之助先生的傷勢特別嚴重,毒勢蔓延開來,光靠唿吸法已經止不住血了…】


    【即使千骨不停地給他輸送靈力,可還是好幾次病情惡化…】


    炭治郎注視著天花板,許久說道:【這樣啊。】


    【唔?】正說著呢,又一個聲音自門口響起。


    屋中的幾人紛紛扭頭————腦袋上帶著幾根亂草,圓臉上也髒兮兮的,花千骨握著一朵還沾著泥塊的近圓形傘狀物,抬眼朝上方看去。


    (?o ?) 她歪歪頭:【你怎麽…還在上麵?】


    【千骨,也看得見嗎?】


    炭治郎慢吞吞說道:【我還以為,趴在天花板上的伊之助是我的幻覺…】


    “啊?趴在天花板上的…伊之助?”火夕覺得自己每個字都聽得懂,但組合到一起就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趴、天花板、伊之助?


    啊???這三個詞是怎麽組合在一起的?


    誅仙台下,坐在前排的殺阡陌也是納悶:“伊之助已經醒了嗎?”不是說情況很不好嗎?


    後藤、香奈乎、神崎葵等人同樣被這兩句話弄得一頭霧水,一群人不約而同地昂起頭,然後,下一秒,驚叫聲響徹雲霄:【啊啊啊啊!!!】


    ———雙手扒著一根橫木,腰上纏滿白色繃帶的豬頭少年居然真的像蜘蛛一樣趴在天花板上!!


    震耳欲聾的尖叫聲中,後藤的聲音突破重圍:【你幹啥呢!!】


    原來大家一直沒有察覺嗎?花千骨汗顏:還以為大家那麽冷靜是都默許了呢。


    【他昨天就在那裏啦。】


    【誒?昨天、昨天?】後藤錯愕:【但是千骨小姐你昨天不是不在蝶屋嗎?】


    【不,我昨天采到了一支年份很久的人參,怕失了藥性,就先送了迴來,等我進來給炭治郎療傷的時候,就看到…】


    和著她的說話聲,一副畫麵出現在了屏幕上。


    從大敞的房門後探出半個身子,觀察了病房中的情況許久,豬頭少年一跳,手足並用,就順著牆壁爬了上去:{偷偷摸摸…}


    {快起床、快起床堪八郎!}垂下頭顱,他用氣音唿喚道:{快起床!}


    轉眼窗口處投入的日光已經轉為橙紅,屋中光線也一下暗了許多,豬頭少年卻還掛在天花板上:{快點睜眼!}


    {嗯?}正在這時,房門被人輕輕推開,黑發少女愣了一下,昂起頭:{你…?}


    {伊之助?}


    被拽下來訓了一頓後,待到黑發少女一走,豬頭少年十分熟練地又爬了上去:{快點睜開眼睛!}


    再一轉,銀白的月輝潑灑而下,他終於急了,粗著嗓子喊叫起來:{快給本大爺起來!}


    “他居然真的在上麵!”修仙界的人也驚了:“不是,上去做什麽啊?”


    “不不不、他重傷未愈,”醫藥閣的弟子目瞪口呆:“居然還能做這樣的動作?不痛嗎?”


    這家夥是傻子吧?


    “而且被千骨拽下去之後他居然還又爬了上去!”


    為什麽那麽執著啊!


    【他還做了這種事?也就是說至少一天一夜了?】同樣驚訝不已,但神崎葵更生氣:【還是老樣子,就知道胡鬧。】


    【咩哈哈哈!】麵對這些話語,伊之助放聲大笑:【真虧你們能發現我啊,花葉、炭八郎!】


    炭治郎無奈一笑:【畢竟我是仰麵躺著的嘛。】


    【因為有氣息啊,】花千骨哭笑不得:【我的感知能力可是很強的。】


    她又轉眼看向炭治郎:【炭治郎你醒了就太好了,我一直很擔心你呢。】


    【啊、對了,我得趕緊把靈芝給忍小姐。】


    一拍額頭,花千骨匆匆而去,隻扔下一句話:【我等一下再來看你!】


    【唔?】從天花板上看著她絕塵而去,伊之助這才雙手一鬆,duang地一聲重重跳到了病床上,直接將小菜穗彈飛了出去。


    【我是比你早醒七天的男人!】不理會女孩子們的喊叫聲,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他得意洋洋。


    【太好了,】炭治郎好脾氣地彎彎眼:【伊之助,你真厲害。】


    【唔哈哈哈!】被誇得身心舒暢,伊之助自喉嚨中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再多誇誇我!】


    猛然伸手指向炭治郎,他連連揮臂:【而你實在是太軟弱了,別害人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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