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轉瞬即逝。


    恍惚迴到了記憶猶深的那個雪天。


    黑發青年持刀同抱著什麽的赫發少年對峙。


    【她是妹妹!是我的妹妹!】


    【禰豆子是不一樣的!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會這樣…】


    雪,靜靜地落著。


    而少年的每一句話都讓那雙如琉璃般的粉色眸子為之顫動。


    再一轉,是明亮簡樸的廚房。


    披著件橙黑色的格子外衫,清瘦的男人麵容和藹,緩緩坐下。


    冒著熱氣的鍋爐旁,穿著白色圍裙,裹著頭巾,正切著菜,似乎察覺到什麽,模樣和美的女人———葵枝,迴過頭來,她張了張口,好像在說話,卻聽不見聲音。


    “這個口型是在說…禰豆子?”


    禰豆子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在這個非常緊急的時刻???


    這溫馨的一幕卻消失得很快,下一秒,淺粉色的花瓣隨風飛揚。


    櫻花開了一樹又一樹,在這美麗的花樹下,拿著件深色的衣裳披在肩上,七八歲模樣的孩童迎風奔跑,開懷大笑。


    不遠處,扯著粉色的衣角,更小一些的幼童笑容明媚,似乎在唿喚什麽。


    “如果沒有看錯,”目光一閃,笙簫默低聲道:“那應該是一聲————姐姐。”


    又一短發女孩笑吟吟地出現,迴頭望了一眼前方,她舉起手,揮了揮,又快步去追那孩童。


    父親、母親、弟弟、妹妹…最後是穿著黑綠色格子衣裳的赫發少年。


    他的出現,也讓周遭都化做了代表虛無的黑暗。


    飄揚的櫻花漸漸變成白色,最後變迴了點點寒雪。


    似幹旱許久的雨露,如春日徐徐的微風,若冬日明媚的暖陽,少年始終笑意淺淺,溫柔無比。


    【人類全部都是你的家人。】鱗瀧左近次蒼老的的聲音再次響起。


    【去保護人類。】


    這時,又有一個身影緩緩浮現,穿著海浪紋樣的羽織,黑發少女眉眼舒展,笑吟吟上前一步,朝著前方,伸出了手。


    而在她肩上,是喜笑顏開,揮舞著小爪的晶瑩小蟲。


    {人類是需要保護和幫助的。}


    鏡頭悄然轉換,禰豆子的麵容出現在大家眼中。她現在看上去有點呆呆的,但是她的心音非常堅定:{不能傷害他們。}


    {絕對不能傷害他們。}


    “禰豆子…”


    聽著她剛毅果決的話,輕水抹了把臉,感覺自己眼睛裏像進了個糖寶一樣,眼淚怎麽都止不住。


    【嗚———】


    而現在,自迴憶中醒轉,額上滿是汗珠,死死地盯著麵前白發青年的鮮血淋漓的手臂,禰豆子自喉嚨中發出一陣嗚嗚聲,不知是在威脅,還是在忍耐。


    然後,她毅然扭過了頭。


    【……】不死川實彌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一直心急如焚的炭治郎籲了口氣。


    “她做到了!”


    聽見動靜,怔怔地抬起頭,花千骨眨眨眼,麵上還帶著淚,但她眸中慢慢放出了光亮。


    意料之外,但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修仙界的眾人心中的大石也落下了,不管柱們的訝異,不少人唇角帶上了笑意。


    “太好了!”弟子們歡欣鼓舞,喜悅之情言溢於表。


    各位師長、掌門乃至許多留在門派中的人也欣慰一笑:這樣一來,炭治郎和禰豆子就不用死了,花千骨也不用因為自己袒護他們的行為受到懲罰,鱗瀧和富岡更不用切腹自盡…


    “真是了不起。”軒轅朗輕聲說道,麵上也有笑意。


    知道花千骨後麵就無性命之憂,殺阡陌此時也露了個好臉色,卻沒有說話。


    【怎麽樣了?】


    雖然一直望著一人一鬼的方向,但畢竟看不見,並不能知道具體情況,主公大人問道。


    【那個鬼的女孩子把頭扭開了。】


    立在他身旁的兩個女孩一人一句地細聲解釋:【雖然被不死川大人刺了三次。】


    【就算流滿血液的手腕擺在眼前 ,她也忍耐住了。】


    【沒有咬上去。】


    無法再多說什麽,盯著禰豆子別過去的臉,不死川不爽地嘁了一聲。


    【那麽,這樣就能證明禰豆子不會襲擊他人了吧。】


    隨著主公大人的話語落下,伊黑小芭內恨恨地掙脫了富岡義勇的手:【你想做什麽?富岡?】


    【炭治郎,花千骨。】


    聽見自己的名字,扒著木階的炭治郎和依舊被壓著的花千骨同時抬起了頭。


    主公大人的聲音非常溫柔:【即便如此,肯定還有人容不下禰豆子吧。】


    【分明沒有血緣關係,千骨卻能視炭治郎和禰豆子為兄弟姊妹,那麽,在這份情感的加持下,你們必須團結一心,去證明。】


    【從今往後,禰豆子可以作為鬼殺隊戰鬥的事,可以派上用場的事。】


    【…】不同於花千骨無法動彈,隻能呆呆地聽著,炭治郎愣了一下,迴頭看了一眼自己臉上猶帶淚痕的同伴,他立刻跪伏下來:{這種感覺怎麽迴事,輕飄飄的。}


    {聲音?是這個人的聲音讓我的大腦輕飄飄的嗎?}


    又“望”向咬著唇瓣帶著些許怔楞的花千骨,主公大人輕聲道:【差不多可以放開她了,小芭內。】


    有了命令,伊黑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卸了力。


    這個人好討厭。從地上爬起,學著炭治郎的姿勢行禮,花千骨心中仍帶火氣,卻忽然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千骨,炭治郎。去打倒十二鬼月吧。】


    【那樣的話,大家就會認可你們,話語的重量也會發生改變。】


    【…】抬眼看著溫潤如玉的主公大人,花千骨心中不知為何,像突然被陽光籠罩了一般,變得亮堂堂的。


    【我…】


    同炭治郎對視一眼,同樣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決意,她抬起頭,二人的聲音於此刻合而為一:【我、禰豆子和千骨\/炭治郎,會打倒鬼舞辻無慘的!】


    【我們一定!會揮刀砍斷悲傷的連鎖!】


    這話語堅定有力、擲地有聲,帶著無盡的毅力與決心。


    讓聽見的人都能感覺到二人的蓬勃誌氣,不過反應嘛…


    【現在是做不到的。】麵對兩個小孩這樣的宣言,主公大人唇角微揚:【首先先打倒一個十二鬼月吧。】


    如果連十二鬼月都打倒不了,那還談什麽打倒鬼舞辻無慘呢?


    !知道自己的實力如何,想起蜘蛛山自己和下伍對戰時的情景,炭治郎的頭毛瞬間炸起,臉紅了個徹底,像個大紅燈籠一樣:【是…】


    倒是花千骨,黝黑的眸子似上好的黑曜石,她認真地一口應下:【我知道了!我會做到的!】


    撲哧!被兩個小孩的反應逗笑,咬緊唇瓣,甘露寺在心裏拚命告誡自己:{不行、不能笑!不行不行不行!}


    但,不止是她,連蝴蝶忍都忍俊不禁,其他的柱也低聲笑了起來。


    ?花千骨不明所以,渾然不知自己到底是說了什麽話才導致他們發笑:{笑什麽呢?}


    弟子們就更覺得奇怪了,綜合一下這半天的經曆,舞青蘿哼了一聲:“這些柱們好奇怪。”


    “哈哈哈哈。”嶗山掌門撫掌大笑:“尊上,你這弟子調養得不錯啊。”


    白子畫周身氣息亦是緩和:“掌門繆讚了。”


    唯有霓漫天滿臉陰沉:不錯個鬼啊,不錯怎麽還要偷神器?


    【鬼殺隊的柱們當然有傑出的才能。】


    還是主公大人打了圓場:【但大家都靠極其艱苦的鍛煉,磨練了自己並跨過了危機。】


    【也打倒了十二鬼月。】


    九位柱的麵容在屏幕上一一閃過。


    【嗯!】炎柱煉獄杏壽郎率先給予肯定:【很有心!】


    【正是如此,柱才會受人尊敬,得到優待。】


    主公大人的聲音非常柔和,但卻莫名地讓人覺得很有支撐力:【炭治郎和千骨也要注意自己說話的方式。】


    【是…是。】呆呆地聽著,炭治郎應道。


    知道自己都說了什麽話,端正了姿勢,花千骨這會焉了:【是。】


    【然後,】扭頭“看”了眼不死川實彌的方向,主公大人囑咐道:【實彌,小芭內。】


    聽見自己的名字,二人低下了頭。


    【不要太為難下級的孩子。】


    看上去似乎不太情願,但小芭內也出了聲:【遵命。】


    而長廊中,沒有搭理箱子裏縮成小小一團氣唿唿地瞪著自己的禰豆子,放下刀,不死川實彌單膝跪下,同樣應下了:【遵命。】


    事情終於告一段落。


    【炭治郎和禰豆子的事到此就結束了。可以退下了。】


    一隻白皙的手忽然舉起。


    【那麽,灶門,就先由我的宅邸代為照看吧。】


    扭頭看了眼鼻頭還紅紅的黑發圓臉女孩,蝴蝶忍莞爾:【千骨好像沒有受什麽傷,不過,在迴去訓練之前,也去蝶屋檢查一下吧。】


    【是。】知道自己的情況,花千骨低聲道:【非常感謝。】


    【誒?】比起她,炭治郎卻僵住了,莫名地慌。


    輕輕撫了兩下手,蝴蝶忍笑吟吟道:【好了,請帶走吧。】


    隨著一陣腳步聲,睜著豆豆眼,小小隻模樣的禰豆子扭頭望向拎著鞋子的女隱隊員:【?】


    知道她的身份,女隱隊員額角滴下好大一滴的汗,不禁退後了一步。


    【打擾了—!】


    而下麵,隻見一陣滾滾煙塵,幹淨利落地對主公大人和幾位柱都行了個禮,不顧炭治郎的驚訝,男隱隊員一把抓起他,背在了身上。


    另一手拽起花千骨,他立刻就要邁開步伐,卻被一道聲音叫住———【等等。】


    主公大人稍稍抬高了音量:【千骨還要多留一會,把炭治郎和禰豆子帶走就可以了。】


    一句話也沒有多問,男隱隊員立刻撒開手:【是!】


    背著炭治郎,他一溜煙,頭也不迴地跑了,女隱隊員一躍而下,緊跟其後。


    【那麽,】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主公大人緩緩開口:【我們開始柱合會…】


    【請稍微稍等一下!】少年清朗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啊!看著複又折返迴來的炭治郎,呆呆站在原地的花千骨:【炭治郎?!】(?o?)


    為什麽又出現了?!


    將隱隊員甩在身後,瞪了一眼麵無表情的不死川實彌,這炭治郎一把撲倒在主公大人麵前:【請允許我給那個渾身是傷的人和那個帶著蛇的人來一記頭槌!】


    【我絕對要!欺負我妹妹和千骨的人我絕對不放過!】


    匆匆奔上來的兩個隱隊員都要被氣死了,揮舞著拳頭連連嗬斥:【閉嘴!給我閉嘴!】


    【我絕對要把刺傷禰豆子和欺負千骨的仇報迴來!頭槌的話應該不會違反隊律…!】


    【安靜!請老實一點!】


    場麵一時亂作一團,掙紮著,炭治郎態度卻非常堅定:【請放開我!】


    【住手!】


    【咻—!】卻在這時,幾枚拇指大小的石子破空而來,接連不斷地打了上去。


    【炭治郎!】看著人一頭栽倒在地,花千骨連忙奔上去:【昏、昏過去了?】


    不同於先前的憤怒,她臉上此時更多的是懵逼。


    真的假的?!


    炭治郎的腦袋那麽硬,怎麽用石頭打暈的啊??望向正兀自拋著石子的小少年,她震驚不已。


    殊不知,修真界的人也驚了。


    “這得多大的力道啊?”北海龍王隻覺得看著都疼。


    “不,不是,”笙簫默遲疑道:“前麵兩下都是打到了頭上,最後一下打在臉上,炭治郎才暈的…”


    還得是你啊!炭治郎!


    聽見他的話,眾人額頭齊刷刷滑下幾條黑線。


    完全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有著藍綠色漸變發梢的少年————霞柱,時透無一郎平靜啟唇:【可不能打斷主公大人說話。】


    【萬分抱歉!】


    【萬分抱歉主公大人!】


    差點沒把魂嚇飛,兩個隱連連行禮,口中更是說個不停:【時透大人…!】


    【主公大人…!萬分抱歉!請見諒、請見諒!】


    甘露寺不禁滑出隊列,望向那冷靜自持的小少年:{無一郎果然也是個男孩子啊,好帥!}


    【快點退下。】


    麵對時透無一郎的吩咐,兩個隱隊員不敢怠慢:【是—!】一把抄起昏過去的炭治郎,二人撒腿狂奔,徒留花千骨在原地。


    【炭治郎。】沒有計較剛才的事情,主公大人略揚聲:【替我向珠世小姐問好。】


    花千骨忍不住看向這位沒什麽恐怖氣勢的主公大人:{他認識珠世小姐??}


    石子造成的昏厥持續不了太久,在隱隊員的肩膀上,炭治郎同樣睜大了眼。看著那宅邸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大聲道:【稍等一下,剛才您提到了珠世小姐的名字…】


    【還有千骨,為什麽還要留一會啊!】


    【你不許再說話了!】


    接連不斷地重拳出擊,女隱隊員氣急敗壞:【我們都因為你被責備了啊!】


    扛著他的男隱隊員大叫起來:【我差點以為要尿褲子了!】


    用力捏住炭治郎的臉,女隱隊員厲聲道:【柱可是很恐怖的!】


    【看點氣氛啊!要察覺到啊!】


    【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絕對原諒不了你!】


    風景上好的鄉間小道上,隱隱聽見幾句咆哮聲:【給我道歉!】


    【快道歉!道歉!】


    又有一少年音奄奄道:【非、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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