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鬼殺隊癸級劍士———花千骨。】


    【我會負責斬殺這隻鬼,讓你的朋友安息的。】


    【但是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


    看著麵前神色堅毅的少女,尚子怔怔地擦了擦眼,不再哭泣,她的目光變得堅定異常:【你說。】


    黑發少女————花千骨按著胸脯,誠懇道:【首先,請把那個鬼的模樣描述得更詳細一些、還有她所使用的手段…】


    【抱歉,再次想起這件事會很痛苦,但是,這是我必須要知道的事情。】


    【不、不用在意我!】哪裏還敢奢求更多?尚子拚命搖頭,嗓音猶帶哭腔:【如果可以幫上忙的話,不管什麽事我都會去做!】


    【那真是太好了。】


    已經繞著鎮子勘察了一圈,穿著雙色羽織的青年抬步走來,剛好聽見這一句,他眸光微動。


    ————————


    【骨頭,你有什麽想法嗎?】


    旅館中,小小隻的靈蟲站在張寫滿字的紙上,努力辨認著紙上的字眼,它嘟囔道:【總感覺這隻鬼好奇怪。】


    【如果對方不出來的話,我們就沒有辦法把她斬殺啊。】


    是的,花千骨當然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她摸摸下巴:【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


    {以她的聰明,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出辦法。}


    太陽還沒有下山,任由兩個後輩在那裏討論,富岡義勇靜靜地站在窗戶處,一雙眼睛都不知道在看哪裏,似乎把所有的東西都全權交給了她們,自己靜待指令:{說起來,這次的任務也並不複雜。}


    【目前得到的線索是:這隻鬼會對感情很好的朋友下手…】花千骨沉吟片刻:【不是完全想不到辦法。】


    【你是說…】糖寶也不笨,心念一動,可它又馬上皺起眉頭:【如果去盯這個鎮子上的那些感情好的朋友,那數量可多了。】


    一個鎮子誒!能有幾個人孤寡到一個朋友都沒有?既然有朋友,當然就有最喜歡的一個。


    這要靠兩個人一隻蟲去盯梢,怎麽可能忙得過來?


    【那怎麽行。】這個法子在腦袋裏想想就好了,根本不用嚐試。


    將手中的筆放下,花千骨唔了一聲:【但是,這隻鬼還有一個特點。】


    【她非常厭惡背叛朋友的人。】


    那又怎麽了?


    火夕若有所思:“難道要找個誘餌嗎?”


    但是這個鎮子他們隻認識了尚子吧?


    還是說千骨要和富岡假扮成好朋友?一想到這個情景,舞青蘿笑容微僵:富岡做不到吧?就他那個幾乎麵癱的情況…


    笑都沒笑過。


    雖然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兩個人對對方都有了一些了解,但相處起來更像長輩與小輩。


    到時候他們湊在一起,看上去一句話就可以概括————社恐哥哥和他的社牛妹妹。


    “要是糖寶化形了,和千骨假裝好朋友,那才能不漏尾巴呢。”因為她們的感情本來就很好啊,根本不用裝。


    要是照這個目標找,輕水得意一笑:“那我符合標準啊!”


    她和千骨的感情可好了!


    “炭治郎也可以的!”


    “快別說這些了。”


    又不在那邊,說這麽多有什麽用?


    好在花千骨及時開口為大家解惑:【還有一個辦法。】豎起手指,她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尚子,我們還有尚子。】


    【昨天夏為了能讓她活下去而付出生命的代價,今天她就和我成為了好朋友。】


    【你說,這隻鬼會怎麽想呢?】


    確實是個好辦法。


    東方彧卿麵露讚同,卻也一下子就看出了這個法子存在疏漏。


    那就是————“怎麽樣讓那隻鬼看見並相信骨頭和尚子的感情很好?”


    鬼說不準都已經離開了。再說了,這幾乎相當於是陽謀,太顯眼了。


    “你多慮了。”作為這方麵的老祖宗,魔君殺阡陌甩甩長發,並不認同他的看法:“那隻鬼一定會迴頭去觀察尚子的。”


    具體的原因說不上來,但他就是這麽感覺,而他的感覺,從來沒有出過錯。


    多說無益,且看且待。


    ————————


    【千、千骨…你看,這個好漂亮。】


    下午的陽光將雲層染上一層薄薄的金色,停在一個賣飾品的小攤前,拿著個蝴蝶結模樣的發飾,粉衣女孩臉上帶著幾分不自在。


    【哇,好可愛!看上去很適合你。】


    【讓我幫你戴上試一試怎麽樣?】


    與她同行的黑發少女非常熱情且迅速地給予了肯定的答複,趁著給人戴發飾的時候,她湊到女孩耳畔,壓低了聲線:【真的非常不好意思,但是請稍微再表現得更親近一些。】


    見人輕輕點頭,少女左右看看,覺得發飾戴的角度沒問題了,便舉起鏡子:【你看,】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她笑吟吟道:【是不是很不錯?】


    【嗯…】


    這二人自然是出來演戲的花千骨與尚子了。


    不能這樣下去了。深吸一口氣,尚子勾起抹淺笑,挽住身旁人的臂膀,親昵地靠了上去:【謝謝你小骨!】


    說罷,她落落大方摘下錢袋遞給老板:【這個我要了。】


    花千骨愣了一下,而後迅速反應過來:尚子正在努力適應目前的情況。


    可惜的是…


    {沒有察覺到異樣。}現在糖寶對靈氣的敏感度已經很高了,此時,它正是擔當了偵查的任務。


    雖然有點失望,但不能察覺到什麽,這也是正常的,畢竟才第一天,太陽也還沒有下山。


    轉眼金烏西墜,一彎弦月自淺淡的雲中躍出,湛湛放光,將周遭的星遮得嚴嚴實實。


    如果不是知曉屏幕中的幾人正在做什麽,這樣的夜還真適合漫步閑逛。


    {今天可能得失望了。}


    遠遠跟在後頭,看著並肩行走的二人,富岡義勇心中暗忖道。


    “效果有點差啊。”


    弟子們暗自著急:要是這個鬼一直不出來怎麽辦?要是她已經走了怎麽辦?


    想起那個為了朋友甘願赴死的女孩,雲隱眉心緊蹙。


    不過大家明顯高估了女鬼對於背叛的忍耐程度。


    {來了!}還未走到尚子家門口,一直闔著眼的糖寶忽然出聲。不用它多說,花千骨也察覺到了那自上方傳來的深沉惡意。


    柔和的月光下,一個慘白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紅色花紋的衣裳…借月光看清了來人的麵容,已經和尚子溝通過的花千骨心中一凝:是她,沒錯!


    不曉得她是不是知道獵鬼人的到來,眾目睽睽之下,女鬼血紅色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咧出一個瘋狂的笑,她緩緩開口————【你啊…還真是讓我吃驚呢。】


    【!】不等她說把話說完,花千骨迅速打橫抱起還在呆愣中的尚子,頭也不迴,撒腿狂奔!


    {要把戰場拉到無人的地方,不能殃及民眾。}


    也不能放下懷中的人,心知比起自己女鬼大概率更厭惡尚子,花千骨不敢停歇,暗中使用唿吸法,一口氣跑到了鎮外的荒郊野外之處。


    【做的好。】她已經跑得很快了,卻有一道身影一直緊緊地跟在幾步之外————富岡義勇按著刀柄,將被放下的尚子擋在身後。


    【骨頭,在上麵!】


    聽見領口處靈蟲細小的聲音,兩個獵鬼人立刻抬起腦袋,果然看見了緩緩落在枯木上的白衣女鬼。


    【原來如此。】眯起眼,女鬼已經看穿了所有的一切,咧開一個病態的笑,她語調柔和:【是獵鬼人啊…】


    【想斬殺我?做得到嗎?】


    如水的月華潑灑了全身,她撩起自己額前的劉海,露出眉心的那條細紋,隻見那塊肌肉跳動了一下,迅速裂成了兩半————額頭居然還長著另一隻眼睛!


    不…最顯眼的反而不是眼睛本身,而是瞳孔麵纂刻的文字————下弦陸。


    “她是如今在役的下弦陸!”


    是頂替了響凱位置的鬼,換而言之,她比之前的響凱更強!


    但是,當大家將目光轉移到另一人身上時,心中忽然就不再有慌張了。


    “有富岡在,出不了什麽大事。”


    不論是仙、是魔、是鬼…還是那萬千的弟子,心中都隻剩下了這一句話。


    鬼卻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居於高處,她冷冷一笑,自紅唇中吐出幾個字————【血鬼術·】


    【念霧。】


    頃刻間,純白似牛乳的濃霧迅速蔓延整片區域,翻滾著將所有人吞入其中,更有一股巨力將幾人直接分開————【想殺我的話,那就過來試試啊~】


    {糟了,找不到富岡先生了…}上麵、下麵、左邊、右邊…入眼都是一片白茫茫,花千骨都要看暈了。


    【好驚人的霧…】看著這奇怪的霧氣,尚子滿臉擔憂。


    【不要怕。】就算自己心中也有點不安,看著麵前這個比自己還小一些的女孩,花千骨還是盡量做出輕鬆的模樣:【我會保護尚子的。】


    【所以,不要離開我左右。】


    知道厲害,尚子咬緊牙,點了點頭。


    需要安撫的可不止一個。


    {好厚的霧。}扒緊了自己娘親,糖寶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安:{什麽都看不見了。}這還怎麽殺鬼?隻怕鬼近身了都發現不了吧?


    分明是有點慌亂的情況,聞言,花千骨卻唇角上揚:{糖寶,你忘記了嗎?}合上眼,她開始催動靈力————{我的“開眼”。}


    眼睛看不清,借助那萬千的靈氣還看不清嗎?


    {想靠霧氣就擋住我,太天真了!狹霧山可是每天都起霧的。}


    心念一動,一副畫麵就已經在識海浮現。


    {這個深藍色的點應該是富岡…}先生。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花千骨神情一窒,瞳孔驟縮!


    {怎麽了?骨頭、骨頭?!}她這一停,給糖寶嚇了個夠嗆,它連聲唿喚起來。


    【千骨?你沒事吧?】尚子也嚇了一跳,馬上要伸手去攙扶。


    {那是什麽…}完全聽不見其他人的聲音,花千骨咬緊唇瓣,緊緊攥著自己胸口的衣服,一股澎湃的怒氣自心中騰地冒出,似熊熊烈火一般,不住地灼燒著理智。


    記憶深處的種種迴憶在腦海中不住閃逝,從小到大受的冷眼、被各種厲鬼危及性命的恐懼…乃至上長留山求學後受的氣……


    一樁樁一件件,被迅速翻出,化做了助力怒火的柴禾!


    “這、這霧氣可以鼓動人心中的情緒!”


    心情的情緒此起彼伏,如同那濤濤不絕的波濤一般。


    作為旁觀者的眾人也不好過,修為心境都不怎麽樣的一些弟子已經雙目赤紅,暴躁起來,被勉強還能壓製自我的師長們摁在地上。


    饒是三尊、軒轅朗、東方彧卿、殺阡陌等人,一時間額角也有青筋鼓起!


    那些原本就不壓製自己心性的妖魔們更是一個個唿唿喝喝,都要吵翻天了,好在此處仙人、道長眾多,好歹也穩住了局麵。


    他們倒問題不大,隻是被牽連的。可身處在迷霧中的幾人卻難了。


    另一邊,正在尋人的富岡義勇麵上也有脈絡鼓起,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參加最終選拔時的一切:【錆兔…】


    這點小事根本算不上什麽危機。我現在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


    瞳孔微亮,他已然將心中的怒火壓製了下去。


    被花千骨護在後頭的尚子不遑多讓,想起好友慘死在自己麵前的情景,刹那間,眼睛紅了個徹底。


    指甲已經紮進了肉中,她卻渾然不覺,知道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尚子緩緩地吐氣、吸氣,告誡自己————{不能給千骨添麻煩。}


    如果因為自己的過失導致這次獵鬼行動失敗,又或者花千骨和富岡義勇死在這裏…


    {那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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