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偷渡者的屍體。”橘斯迴憶了一瞬,“是之前被偷渡者襲擊,傷口被不明因素幹擾無法愈合的那一批病患的屍體。


    就是我之前跟你說,死亡原因有問題的那隻藍灰色的大貓。”


    在醫院死亡的患者,死亡後一般就三個去處。


    一是被親人朋友接走,二是孤身沒有大貓處理後事的貓,醫院會代為安葬,三就是捐獻了軀體的貓。


    即使是第三條,醫院係統內也會留有具體信息。


    橘斯記得那隻藍色毛發的大貓有個親弟弟,時常會去看望。


    也因為這個,那位患者沒有選擇冬眠,而是選擇在修複艙中等待有能治愈不明幹擾的技術出現。


    兩天前,這位患者死亡後她的家屬一直沒來,直到今天顯示屍體已經被捐獻。


    有親屬的貓死後捐獻屍體前需要和親屬聯係確認。


    但,這位患者的親屬隻有一個弟弟,而且已經因為犯罪被扣押。


    黑山確認了一遍對方的身份。


    “你說的那位患者的弟弟我認識,這次的事件比較嚴重,涉及跨世界組織,被關押期間不可能有聯係外界的機會。”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有組織開始對本文明的生物下手了。欲望是無止境的,很難說動手的那些組織會不會再製造屍體。


    橘斯擔憂道:“黑亦和黑清……”


    黑亦和黑清都是巡邏隊的成員,也都在那一次偷渡者襲擊中受傷,傷口因為幹擾無法愈合。


    黑亦傷到的是聲帶,不影響正常生活。黑清的內髒全部損毀,修複和髒器移植都無果,已經去冬眠。


    “黑亦不用擔心,他還在巡邏隊名下。”


    黑山擺擺爪子道,如果抵抗偷渡者第一線的巡邏隊都被算計上了,那也都別幹這工作了。


    黑清雖然在冬眠狀態,但冬眠區也不是百分百安全。


    “黑清的冬眠艙在最近的冬眠區,以防萬一……”


    黑山話沒說完,門外傳來小貓的聲音,“姨姨!吃飯啦!”


    兩隻貓對視一眼,整理好表情離開書房。


    以防萬一,她會直接去找巡邏隊冬眠區負責的大貓,私下悄悄把黑清的冬眠艙調去更安全的深空區。


    調去深空區後探望會很麻煩,至少安全。


    ——


    貓星監獄中


    星斑坐在四周都是鏡麵的監禁室內,流動的液態金屬枷鎖扣住他的四肢、尾巴和腰部。


    監禁室外,一位神色有些頹喪的大貓坐在牆邊。大貓的毛發一團一團的,並不柔順,昭示著她的年齡。


    一隻穿著灰色製服的大貓把一杯溫熱的營養劑端到大貓身前,恭敬道:“老師,您的水。”


    大貓開口溫聲道謝,片刻後才開口對監禁室內大貓道:“你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你分得清。”


    監禁室內的大貓雙目有些空洞,“我確實分得清。但是,老師,你知道十多年前,那次向萬界閣樓成員求助,交易的是什麽嗎?”


    星斑一字一句說著,偶爾幾個字節有些難以控製的顫抖。


    “那是能治療所有偷渡者所造成傷害的藥。”


    星斑的兩爪露出爪尖。


    扣在他肢體上的液態金屬發出尖銳的聲響。


    “——警告,情緒過激。”


    針尖從金屬內部刺入星斑的皮膚中,微涼的鎮靜劑注入他體內。


    “已進行情緒穩定。”


    星斑畏縮著四肢,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靠在椅背上。


    當初的交易如果能成功,他的親人應該早就康複,而不是一直躺在修複艙內。


    但是在被舉報後,交易停止。


    即使舉報的原因並不成立,那批成品的藥劑也被全部退迴。


    監禁室外的大貓輕歎一聲,“這些,都是那個跨界組織告訴你的?”


    “是。”


    年邁的大貓接著說道:“如果你能說出那個跨界組織的信息,也許能以功抵過。”


    她垂眼看向監禁室內。


    這些事其實……並不算秘密,但如果他再說下去,牽扯到別的什麽,就真的沒命離開這裏了。


    比如,之前貓星和萬界商討過那些患者的救治。


    救治方案已經通過,但因為某些原因被叫停,至今沒有重啟的跡象。但……後續的一些影響已經快捂不住了。


    “從你的話來看,祂們對我們很了解,但我們關於祂們的信息僅限於萬界閣樓公開的那些和偷渡者。”


    雖然犯了罪,但他也確實是唯一一批真正接觸過那個組織的。


    如果能抓住這個機會,也許能重獲自由。


    監禁室內,星斑低著頭,不知道聽進去她的話沒有。


    談話結束後他坐在床邊,雙目無神。


    ‘你願意加入我們的話,我可以帶你走哦~’


    一道聲音在星斑腦海中響起,鎮靜劑的成分還未被代謝掉,他的情緒依舊如死水般毫無波瀾。


    那個聲音接著道:‘你的姐姐,兩天前已經死了。死因嘛……求生欲過低,一覺睡著後再也沒有醒過來。’


    ‘好假的理由。’


    星斑低下頭,微躬著身體,兩爪按住自己的膝蓋。


    那道聲音再接再厲繼續說著。


    ‘你猜,你姐姐的屍體現在在哪裏呢?’


    “——警告,狀態異常。”


    ‘你願意跟我走的話,我可以幫你把你姐姐的屍體一起帶走哦。不過給你考慮的時間不多了,現在她已經被送上台子。’


    “——警告,情緒過……”


    警告的後半段被扭曲成蜂鳴聲,尖銳刺耳。


    ‘你上次的遲疑……’已經造成了自己親人的死亡。


    “我跟你……走……”


    監禁室的看管者趕到時,監禁室內隻剩下金屬枷鎖,原本在監禁室內的大貓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某處的實驗室中


    “……消失了?”


    控製台邊的大貓皺起眉,打開傳訊係統神色漠然道:“進入警戒狀態。”


    她褪下手邊的儀器離開操作室。


    實驗室走廊深處,單向透明的玻璃房內,囚禁著許多怪異的生物。祂們渾身覆蓋著奇異的生物特征,隻能看出大致的原形。


    祂們基本是昏睡狀態,隻有一隻是清醒著的。


    祂的雙眼中瞳孔已經渙散,虹膜也淺淡得幾乎無法分辨。但祂眼中的瘋狂,隻要輕輕一瞥就足以讓人心驚肉跳。


    此刻,祂的囚籠外站著一隻大貓,興致勃勃地觀察記錄。房間內響起的警戒燈也沒能讓他分神。


    “……大腦已經完全被汙染,反應還挺快……攻擊傾向過強……”


    “別記了,先撤離。屍體失蹤了,我已經打開警戒狀態,等搜查完換個位置再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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