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了。”他昨天想著要表演《天鵝湖》,晚上隻吃了一個梅幹菜扣肉餅。白清淮說:“等著,祁複買了早餐,給我們送上來。”“哦,麻煩了。”奚昭然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羨慕,今天不是周末,像祁複那樣分分鍾都在賺錢的大老板願意親自來送早餐,肯定是心裏有白清淮,“你倆假戲真做了?”“也不叫假戲吧,確實領了證,如果沒有利益衝突,也不會離婚。”白清淮頓了頓,“利益共同體可比戀愛關係牢固。”奚昭然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他覺得都財務自由了,掙那麽多錢幹嘛呢,千金難買“喜歡”啊。但他也知道自從白清淮家裏出了那件事後,白清淮一向是順著他父母的。吃完早飯,護士來給奚昭然測了體溫,已經恢複到了正常。醫生說沒有必要住院,建議連續三天過來輸液。奚昭然也不想住醫院裏,終歸沒有酒店方便。但白清淮沒打算讓他繼續住酒店:“你跟著我迴家。”“我去你家?”奚昭然睜大眼,“我去當電燈泡嗎?”“你放心,祁複暫時去其他地方住。”奚昭然搖頭:“不好。”“我來陪你住酒店,和你去我家住,二選一,你選吧。”白清淮態度堅決,“也沒讓你一直住我家,這段時間讓你一個人待著,我是怎麽也放心不下的。”奚昭然拗不過他,還是暫住到了白清淮家。白清淮給他收拾出來了一家客房,晚上還會陪著他一起睡覺。白清淮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和他聊他們幾歲時在少年宮的一些迴憶,聊圈子裏的八卦,聊s市哪兒好玩,問奚昭然要不要出去走走。過了幾天,奚昭然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他換位思考,也能夠理解秦序說的話。想想如果他和白清淮或者阮願的前男友私下有越界的交往,他就覺得自己夠惡心的。因為是真心把朋友當朋友,所以不可能和朋友交往過的人有發展的空間。道理是這樣的,隻不過,作為被放棄的那一個人,沒有那麽容易釋懷。他對什麽事兒都提不起興趣。不想吃飯,不想看電視,不想打遊戲,有時候躺床上就是大半天,睡覺也睡不好,睡到半夜會莫名其妙醒過來,然後盯著床頭的魔方小夜燈發呆。他給項哥請了假,說暫時沒法正常演出,項哥二話不說就應了,還說下周就是聖誕,到時候可以來巡航玩,他給每位員工都準備了聖誕禮物。吳新也給他發了消息,沒問他告白怎樣,而是說“這兩天你沒來工作室,好多學員問起你,說想你呢。就算不再排練了,有空還是可以過來玩。”是啊。他迴到s市,和秦序相熟並不是他唯一的收獲,他還有其他的朋友。他應該盡快振作起來。平安夜的前兩天,在白清淮的勸說下,奚昭然終於出了門。大街小巷已經充滿了濃鬱的聖誕氛圍,雜貨店門口擺放著聖誕樹,放著有關“merry christmas”的歌曲。不知不覺走到巡航門口,生日當天的場景曆曆在目。可除了秦序的拒絕之外,那天的一切是很美好的,知道他心意的夥伴都在為他出主意,想要搭建一個漂亮的舞台布景。他邁開腿走進去,“你好……奚昭然啊!”酒保臉上的笑從客套轉變為親切,“今兒帶朋友來玩呢?”奚昭然彎眼:“嗯,來喝牛奶。”“有果汁。”“橙汁嗎?”“藍莓汁草莓汁菠蘿汁……都有!”酒保說,“你給項哥說一聲,還沒上菜單。”奚昭然:“我才幾天沒來啊,就背著我搞了這麽多花樣。”酒保:“那不是想著你一過來就能喝上嗎,專門為你研發的。”奚昭然:“真的假的。”酒保:“真的啊,想到你來酒吧不喝酒嘛。”白清淮見他和酒保來迴對話,一顆心微微落下來。奚昭然和白清淮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今天正好成向晚不在,要不奚昭然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麽。他把成向晚當朋友,但他和成向晚是通過秦序認識的,這一層關係在此刻變得尷尬起來。在台上唱歌的是長期在巡航駐場的樂隊,主唱的高音將情歌唱得撕心裂肺。奚昭然安靜地聽著,掏出手機點進ins,將所有與秦序有關的內容都刪除了。白清淮有一個工作上的電話,酒吧吵鬧聽不清,便告訴奚昭然去外麵接聽。“你去吧。”奚昭然獨自喝果汁,他挑的草莓汁,酸酸甜甜的,還有果肉,味道很不錯。他正打算把微信頭像和ins頭像也一塊改了,在相冊裏翻合適的圖片,麵前的光忽然一暗,有人在他對麵坐了下來。他以為是白清淮:“這麽快就迴來了呀。”“昭然。”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令他詫異的聲音,“對不起,我來晚了。”奚昭然緩緩抬起頭,對上趙頌深邃的視線。【作者有話說】明後天不更哈第38章 早分手了,不是我對象算起來迴國也才三個多月,但再次見到趙頌,奚昭然卻覺得像是過了很久很久。想起麵前這個人曾經和他一起度過了六年的歲月,奚昭然覺得那六年像一場無法深究的夢。他愣了愣,又覺得有點好笑,他對趙頌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去死吧你”,他分了手,就沒想過再和好的可能。趙頌越了出軌這條底線,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原諒。他不是傻子,又或許是他從頭到尾對趙頌就沒有那麽多喜歡,所以不會被愛意蒙蔽,也不願欺騙自己。趙頌見了他,就像他們之間隻是吵了個架,鬧了個別扭,隻要他道歉,再好生地哄一哄,奚昭然就會迴頭。說什麽“對不起,來晚了”,奚昭然根本就沒期待過趙頌出現,他以為最適合他們倆的結局就是天各一方,相忘江湖。他更在乎另一個問題,冷冷地挑眼:“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奚昭然為什麽會是這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趙頌想過奚昭然會罵他,會哭,會和他大吵一架,但就是沒想到奚昭然會這麽平靜卻疏遠。奚昭然擰眉:“是不是秦序告訴你的?”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原因,總不能趙頌來到s市,隨便走進一家酒吧,剛好就碰見他了吧。秦序告訴趙頌自己經常會出現在巡航,還真是煞費苦心想要他們倆和好。真諷刺啊。“秦序?”趙頌反應過來,“你說序?你們私下還有往來。”他心中也有計較,秦序不是說壓根不知道奚昭然在哪嗎,但奚昭然的語氣說明並非如此。奚昭然不說話,就這麽看著他,看他想要說些什麽。奚昭然在舞團裏的確一直是不起眼的角色,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人能夠在群演中看見他,曾有過那麽一個alpha,特意到後台給奚昭然送花。“我這麽受歡迎,你可要有點危機感!”奚昭然主動告知了此事,於是第二天,趙頌用奚昭然的手機更改了“設置”裏的登陸密碼,再打開自己的手機點擊“協助他人查找”,輸入更改過後的奚昭然的賬號和密碼,定位奚昭然手機的位置。他覺得自己不是侵犯奚昭然隱私,他知道奚昭然他們舞團有兩個omega就是和“粉絲”搞到了一起,擔心奚昭然跟著他們學壞。不過定位隻能精確到兩三百米的位置,所以他想如果能從秦序那兒問到奚昭然住在哪兒會更方便。附近有好幾家酒吧,他找奚昭然並不容易:“昭然,你以前不來酒吧的。你是為了氣我嗎?”“……”奚昭然不知他是如何得出這個荒謬的結論的,“我氣你做什麽?我有這麽無聊?”趙頌露出擔憂的眼神:“酒吧很亂,你一個omega,容易遇上危險,就算你跟我置氣,也不要來這種地方。”“我沒和你置氣。”奚昭然看向他,“我和你分手了,我選擇怎樣的生活與你無關。”“還說沒置氣?我知道你很在意那張照片,我說過了,是公司聚餐我喝多了,同事送我到家。我和他沒什麽。”趙頌身體微微前傾,“當然,我也有錯,我不應該喝那麽多酒,醉得不省人事。”奚昭然想過,也許是因為隔著網絡,趙頌才會質疑分手的真實性,也許結束六年的戀愛關係是應該見上一麵,好好地體麵地告別,但到了這個時候,趙頌還在騙他,試圖輕描淡寫地將出軌的事實揭過。“趙頌,其實在那個人發照片過來之前,我就在柏林家裏發現了他的屏蔽貼。”奚昭然靠著椅背,拉開和他的距離,“你又怎麽解釋呢?”趙頌麵不改色:“這個同事喜歡我,他追我,但我沒有答應,所以他想破壞我倆的關係。你看現在他不是就得逞了嗎?”趙頌:“也許他找機會故意把屏蔽貼放進我公文包裏,然後我拿公文包時不小心掉了出來。”趙頌:“你發現了,為什麽當時不問我?你對我一點信任都沒有嗎?”好拙劣的理由。怎麽有人能夠嘴硬到這種程度。趙頌總是擅長轉移問題,奚昭然曾經也因此無數次懷疑過自己。可現在他就像一個人局外人看著趙頌表演,隻覺得這個alpha虛偽至極。白清淮打完電話往裏走,見到奚昭然對麵坐了一個男人,背影看上去挺高,大概率是個alpha。他以為是找奚昭然搭訕的,正猶豫要不要過去,奚昭然突然發現了他,對著他猛眨眼睛。白清淮接收到信號,走到座位旁:“你好,這位……”這人看上去有些眼熟。他勾唇一笑:“喲,這不是釣魚竿嗎?”趙頌:“什麽?”白清淮:“又細又愛釣的意思。”趙頌沒有反應過來,奚昭然倒是“噗嗤”一聲沒憋住笑。白老師嘴也太毒了!趙頌神情微變:“昭然,你就是在你朋友麵前這麽說我的嗎?”“你誤會了。”白清淮一隻手輕輕地搭在桌上,“是我看你眼眶發黑、臉色發青、氣血不足、精神不濟推斷出來的罷了。”“白清淮。”趙頌咬牙,“我是哪兒得罪了你嗎?”“你心裏不清楚嗎?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你在桌下蹭我腿,背後找我要聯係方式,不停地給我發消息,還讓我不要告訴昭然……”趙頌睜大眼:“你怎麽胡說八道!”他承認,白清淮憑借長相的確是很多alpha的夢中情人。他第一次見到時,也驚豔了一下,但簡單的交談過後,他察覺到這個omega不是好招惹的類型。他根本沒有做白清淮說的這些事!“昭然,我沒有!”趙頌轉頭看向奚昭然,掏出手機遞給他,“你可以檢查!我沒有加他好友!”白清淮淡淡道:“你提前刪了吧。”奚昭然知道白清淮說的是假的,如果趙頌真的那麽做了,白清淮肯定想方設法也要讓他分手,不可能現在才告訴他。他覺得白老師真英明,渣男演戲,他們也演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