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魂?”我下意識問,“聚誰的魂?”


    牧玄燁轉過頭看向我,“你想知道?”


    “有點好奇。”我點點頭。


    牧玄燁嘴角勾了下,輕聲道,“你的。”


    “???”我指了指自己,舌頭有些打結,“我的???”


    牧玄燁點了點頭,目光又落向那玻璃櫃台裏的東西,語氣沉重得像是在感歎,“你少了一魂。”


    我少了一魂?


    三魂七魄真的會丟掉嗎?


    我隻聽說過小孩陽氣低,容易被嚇跑一魂,那時隻需要家長拎著小孩的衣服到門口叫著孩子名字,就可以再召迴來。


    可我怎麽會少了一魂?我不明所以。


    “瞎說。”我笑著迴道。


    牧玄燁的似乎早就知道我不信,也不準備跟我說得過多,反正我也不怎麽信。


    這麽想著,我還是上網去查看了關於三魂七魄。


    所謂三魂七魄,就是天魂、地魂和人魂。也被稱為胎光、爽靈和幽精,對於人身的完整極為重要。七魄則分別名為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和臭肺。


    具體來說,魂指的是能離開人體而存在的精神。那麽這魄,就是依附形體而顯現的精神。


    人不能少了一魂或者一魄,一旦少了,這人啊,就會出現問題。


    我覺得我挺健康挺好的,也不像這網上說的這樣啊。


    牧玄燁瞥見我拿著手機百度,“這網上說的不一定都對,你確確實實少了一魂,你本活不過兩歲,在你出生那日我便來了,但你少了一魂,你奶奶帶走你之後我居然就再也找不到你。”


    我吃驚地抬眸看向他,“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小時候也常聽奶奶提起,我出生的時候是被圍在蛇堆裏。


    “我的意思就是,你三魂不完整。”牧玄燁皺著眉頭,“很巧的是,當年你奶奶去找山神廟,我恰巧路過,就偽裝山神將石碑交予你奶奶。”


    我聽得有些雲裏霧裏。


    牧玄燁眸色暗了下去,接著道,“如果我再來晚點,你以為你能活過兩歲?”


    想起奶奶從前老念叨我挺不過兩歲那年,而這些年也一直是有石碑在,忍不住問道,“那我少了哪一魂?”


    “胎光。”


    胎光乃是一個人的元神,太清陽和之氣,屬於天,代表著命氣。胎光主魂丟掉,那這個人離死就不遠了。


    好家夥!我居然少了最主要的那個魂!


    “那我為什麽會少?”


    牧玄燁深深地看著我,像是要透過我的眼在讀懂我的心思,語氣輕得像是在歎息,“詛咒,你給自己的詛咒。”


    “我之前?”我愣愣地發問,腦中迅速閃過一絲亮光,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詛咒……”


    牧玄燁別開頭不再說話,他知道我不喜歡聽前世的事,所以他適可而止的沒有再說下去。


    我愣怔間,腦海中像是飛快地閃過一瞬間熟悉又陌生的記憶,我努力地想要迴想起些什麽,可那片記憶就像雨水落入大海,瞬間就化為虛有。


    我知道剛才那一瞬間的記憶是因為牧玄燁說的話,我才能記起,上次也是因為他說了句那黑鞭子的由來,那前世的記憶才開始湧出來。


    拍賣還在繼續,牧玄燁一直靜靜地觀察著場麵的形勢。


    我複雜地看了眼他的側顏,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前世的記憶已經不止一次出現了,我會不會有有一天全部記起來?


    他剛才說的那個詛咒是我給自己下的嗎?


    如果,我是在想如果,我要是將前世的記憶的全部都記起來,我還會是我嗎?還會是我這個江微寧嗎?


    “微寧,”牧玄燁像是感應我的情緒,語氣中帶著隱忍的無奈,“你別想太多了,你永遠都是你。”


    “剛才,我好像又想起一點什麽,但我不記得了。”我看著他扯了扯嘴角,“你什麽時候有時間跟我好好談談?”


    “我不能說太多。”牧玄燁眸中升起一絲希冀,終是無奈地搖搖頭,“等我將你的魂魄集齊,你就是完整的你了。”


    “我是哪個我?”我迫不及待地開口,“是以前那個,還是現在這個?”


    “這很重要?”


    “重要。”


    “你一直都是你。”牧玄燁歎了口氣,按下了競拍按鍵。


    機械的播放器出聲,“二億!”


    這個天大的數字再次驚住在場的所有人。


    牧玄燁的話像是一盆冷水給我淋了下來,剛才內心的躁動不安,此刻也漸漸恢複平靜,我到底在糾結個什麽呢。


    他的話同時也讓我鬆了一口氣,但內心的疑惑也因此越來越多了。


    他為什麽不能說呢?


    這麽久以來,我明知道我之前跟他可能有著千絲萬縷般的聯係,卻從未有人開口提及過,牧玄燁每次說到這個也隻是一筆帶過,從未跟我多說過什麽……


    還有那個詛咒是怎麽迴事?我心中隱隱有個預感,那是跟我有關……


    我得找個時間跟他好好問問,不過現在這個情況的確不適合交流。


    砰——


    喧嘩的競拍場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玻璃碎響。


    女主持人驚叫出聲,連連退後好幾步才穩住身形,我順著聲音望去,玻璃櫃台碎裂成渣。


    那顆珍貴的鮫人淚此刻散發出更加濃鬱的白色氣霧。


    緊接著一道身影突然從觀眾台一躍而起,緩緩地落在拍賣台之中,現場的躁動一瞬間都安靜下來,所有人包括我都看向台上的那人。


    那是一名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她一身低調奢華的過膝白裙,微卷的長黑發垂落腰間,那張精致素淨的臉我生平沒有見過第二次!


    她很美,美得驚豔脫俗,特別是那雙清冷淡漠的眼。


    那她是誰?


    我徹底看清了她,差點就要從座位上彈起來!


    要不是牧玄燁及時按住我的手。


    她不就是突然從雲大消失,帶著郭小慧和小鬼離開的郭依一嗎?


    她還是同往常一般,她透過人群望向我們這邊,白皙的臉上露出一絲禮貌地笑意,隨後她便抬手向那漂浮在空中的鮫人淚拿去。


    “微寧,不好意思,這顆鮫人淚我有用處,我不能將它讓給你們。”郭依一嘴角噙著淺淺地笑意,聲音溫柔又空靈,卻又帶著一抹強勢。


    她變得不一樣,卻又說不出哪裏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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