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的動作是真的快,牧玄燁說完還沒十分鍾,屋子裏就出現幾個綠衣小傭人提著飯盒走了進來。


    我瞟了一眼,帶來的全是佳肴。


    可那也不能勾引得到我。


    我還是更喜歡柴火大鍋炒出來的飯菜,有著家的味道,更地道更好吃。


    我做得很簡陋,就有青椒炒蛋和絲瓜湯。


    我把我炒的飯菜端過去時,飯桌上已經擺了一大桌。


    我皺了皺眉,我沒說我要吃這些,他一個人吃得下嗎?


    白玉和小傭人將佳肴擺了出來,禮貌的朝我笑了笑,轉身沒了蹤跡。


    牧玄燁則像個大爺似的坐在我家的椅子上。


    我擠出一點位置,把我的一菜一湯放下去,端了著碗就涮了起來。


    牧玄燁見我不吃那些美食,眉頭一皺,淡淡的說,“怎麽不吃?”


    “我比較喜歡鄉野的。”比如我自己的這種。


    而牧玄燁自己也做著沒有要吃的意思,好像上次見他吃東西還是在三天前。


    突然想起以前在書裏看過的話,“你們妖都不吃東西的?”


    他們似乎是靠吸人氣來活著。


    牧玄燁聞言先是愕然個,然後寵溺的看著我,“我確實有點餓了,夫人不如喂飽我?”


    我吃飯的動作一頓,麵紅耳赤的爭辯,“你要發情去別人,別來煩我。”


    我隻是問了個很普通的吃飯問題,他都聯想到些別的。


    被打攪得心情,吃了幾口也不想吃了。


    我起身到窗口,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見西姨家的動靜。


    已經是傍晚了,去吃她家席的人差不多也都光了。


    我看見西姨從屋裏走了出來,原本豐腴的她,日漸憔悴,消瘦,以才四十三歲年紀就變得如此蒼老,臉色枯萎如同一張幹癟的黃菜葉。


    月月的離去,給她造成的打擊太大了。


    身上突然被壓住,牧玄燁從後抱住了我,“看什麽呢?”


    “感歎人生無常。”


    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人生在世,我們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會先來。


    牧玄燁大半個重量壓在我身上,“你起開,別動手動腳的。”


    身上的重量減輕,牧玄燁卻還是去抱著我,慵懶的笑道,“夫人說要我吃飯。”


    “桌上有,自己去吃。”


    我掙脫他,徑直往屋裏走去。


    “我餓了夫人。”牧玄燁關掉房間裏的燈,跟著我走了過來。


    我心下一沉,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夫人……”牧玄燁大步到我跟前,將我抵在牆上,我沒來得及躲開,“你知道嗎?”


    牧玄燁在我臉上貪婪的嗅了嗅,打趣地說道,“蛇,被稱為性神。”


    “……”


    我冷冷的別開臉,心中狂跳不止。


    牧玄燁把我的臉掰過去,迫使我與他對峙,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臉,卻看見他的眸中閃過幾抹亮光,“直到遇見你,便不得不信。”


    “所以呢?”我喉嚨幹澀,咽了下口水進去。


    “我想和你生寶寶。”他夢囈一般,輕聲呢喃。


    “嗬……”我沒忍住笑出了聲,“6”


    怎麽可能?給一條蛇,一個妖生孩子?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我認真的。”牧玄燁見我不屑的笑聲,嗓音低沉。


    “你們妖最會蠱惑人心,我已經上過幾次當了,絕不會有下一次!”


    這可是在我家,總比在其他地方要來得有安全感。


    我一把推開他,打開了燈。


    隻見牧玄燁嘴角勾著淡淡的笑意,長眸微眯。


    “啊——”


    西姨的尖叫的傳來。


    我顧不得牧玄燁就跑了過去,月月的棺材蓋大開,裏麵的屍骨不翼而飛。


    我驚在原地,西姨好像變得精神不太正常,趴在棺材上空洞的眼神渙散,伸著手進去撫摸著,仿佛裏麵躺著是月月。


    “小月,媽媽今天去鎮上了,那件花裙子格外襯你。”


    “媽媽給你買了迴來,穿給媽媽看好不好?”


    西姨憔悴的臉,神色木訥,對著棺材自言自語著,像秋日裏的一支殘荷。


    我站在西姨旁邊,想安慰她,手卻在碰到她時穿了過去。


    想起來牧玄燁施了隱身法。


    我天生八字就不好,命格存陰,很快就感覺到這裏的磁場不對,身後一陣冷風刮過,忍不住打了個寒磣。


    陰森森的冷風刮在我的臉上,就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摸著我的臉,拖著我的臉就要往後拉去。


    我身形不穩,不受控製的往後跌去。


    “江微寧!”牧玄燁按住了我肩膀,一掌打在我的身側,臉上的冷意蕩然無存,“小心點。”


    “是鬼嗎?”我抓住牧玄燁的衣角,小聲的問。


    剛才有那麽一瞬間,感覺心神被人抽走。


    牧玄燁將我拉在身側,手中幻化出長風劍,劍如秋霜,透著森冷的寒意。


    一束白霜似的劍氣橫空飛掠。


    空中傳來一聲怪異的嘶吼。


    在那冰冷的劍鋒之上,有幾絲黑色的血跡蜿蜒而出,滴落在地麵上。


    “牧玄燁!”


    我頭皮劇烈被人扯著,幾隻獸爪扯著我的頭發和脖子,腳跟飄離地麵,我驚唿的大叫。


    牧玄燁冷冽地迴身,在我身後劈出幾道劍氣,穩穩的接住了我,我的頭發也被砍斷了一截。


    我驚魂未定的看著他那邊泛著寒光的劍,上麵流淌著的血液是黑的!


    “那……是什麽?”


    我下意識的環住他的腰,饒是在不怕,可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看不見東西永遠比看得見的更可怕。


    “幾隻山間小妖。”牧玄燁收起了長風劍,眸色異常冷靜。


    山間小妖?


    我朝周圍看了看,隻見不遠處躺著幾隻死去的貓頭鷹。


    “……是那個?”


    我收迴了放在他腰間的手,指了指不遠處。


    死去的貓頭鷹化成了幾根森森的屍骨。


    牧玄燁不滿的看我放下的動作,順著我的指向望去,點了點頭看向我,“怎麽不多抱會?”


    我臉色有些窘迫,別開眼不說話。


    牧玄燁也沒在跟我耍無賴,他將我攬在身側,別有深意的看向了正坐在地上,蓬頭垢麵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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