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河沒有再給沐夫人、沐哥出手的機會,箭步上前,雙手探出,一手按住一個腦袋,將二人按到跪地,然後雙掌飛舞,使出麵目全非掌。


    “饒命!饒命!”


    沐夫人、沐哥被打得鼻青臉腫,連忙求饒。


    林星河輕笑一聲,道:“你們不是都死了嗎?我怎麽饒你們的命?”


    沐夫人、沐哥麵麵相覷。


    林星河收斂笑容,道:“饒你們容易。”


    話雖如此,他壓根沒想饒。


    隻想問出點情報,榨幹二人的剩餘價值。


    林星河指著二人,道:“先迴答我幾個問題,第一個問題——你們叫什麽?何方人士?多少歲了?怎麽死的?”


    鬼修與普通修士相比,就如同殘疾人與普通人。


    普通人絕不想變成殘疾人,普通修士也絕不想變成鬼修。


    因此這二人必然是死於非命。


    沐夫人道:“這不是四個問題嗎?”


    林星河瞥了她一眼。


    沐夫人一驚,當即閉嘴。


    沐哥連忙道出二人的姓名來曆。


    原來他們也是九州人士,出身於三百多年前的大晝,是九州大地上的貴族修士,如果算上在幽冥的歲月,也有四百多歲了。


    至於他們怎麽死的?


    是被顧長武打死的!


    林星河暗吃一驚,轉念一想,又覺得理所當然。


    然後故作震驚地說道:“啊?顧長武?我與此人不共戴天,恨不得生啖其肉,可惜他死了幾百年,現在他的靈魂是不是在這幽冥?”


    沐哥聽到林星河與顧長武有仇,信以為真,便說道:“若是尋常人的靈魂,多半是不在了,可顧長武卻還在!”


    林星河好奇道:“其他人為何不在了?”


    沐哥解釋道:“三泉大王每年都會醒來一次,每次醒來都會清掃幽冥大地,把所有靈魂都掃入歸墟。”


    林星河問:“好人之魂也會被掃入歸墟?”


    沐哥點頭道:“會啊。”


    林星河皺了皺眉,又問:“壞人呢?”


    沐哥道:“也會。”


    林星河詫異道:“都會?沒有賞善罰惡嗎?”


    沐哥暗道奇怪,此人既然有如此力量,必然要有個三五百年的苦修,怎麽會說出如此天真之語?


    沐夫人笑道:“所謂賞善罰惡不過是升鬥小民的妄想罷了,古人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好壞善惡於天地無用,自然一視同仁,全都掃入歸墟。”


    林星河一時無語。


    這世界到底不是他前世聽過的神話世界,不一樣也正常。


    “那你們怎麽沒進歸墟?”


    按照一年清掃一次的規律,沐夫人、沐哥怎麽能從三百年前就待在這裏。


    就當他們是修士,有些特殊手段,那之前遇到的魏猛呢?


    魏猛死了五六年了,怎麽一直留在幽冥?


    沐夫人道:“三泉宮外的靈魂才會被掃入歸墟,隻要討好三泉大王,就能呆在這三泉宮裏,便可避過清掃。”


    林星河問道:“怎麽個討好法?”


    沐夫人麵色微紅,忸怩作態。


    可她已經被林星河打得鼻青臉腫,如此惺惺作態並不會好看。


    林星河微微後仰,不過還是明白了沐夫人的意思,然後問道:“你去天火國抓美女,就是為了這個?”


    沐夫人點點頭,又搖搖頭:“那是給哥哥用的,哥哥的元神附在那些美女的靈魂上,便可與我一起討好三泉大王,每次都能給三泉大王新鮮感。”


    林星河看向沐哥,沐哥垂下了頭。


    你們真會玩!


    或者說,為了討好三泉大王不擇手段。


    林星河問道:“元神還能附在靈魂上?”


    沐哥解釋道:“是用我的元神化形,變成羽衣覆蓋那靈魂上,便可將其操控,不過也隻能控製凡人之魂。”


    ……居然為了瑟瑟創出這種招數!


    天才!


    林星河不禁想起當年自己修煉有形真氣化黑絲的場麵,懷念了片刻之後,又問:“幽冥這麽多人的靈魂,你們怎麽還要去陽間抓?”


    沐夫人道:“幽冥的靈魂雜亂無章,想找個美人談何容易?況且每年一掃,每年都是大海撈針,還不如直接陽間,那兒家家國國,井然有序,找人也容易。”


    林星河又問道:“我來這裏時,看到一個本該死了五六年的男人,叫魏猛,難道他也是靠這種方法討好三泉大王的?”


    “魏猛,那是哥哥收的手下吧。”


    沐夫人看向沐哥。


    沐哥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林星河大概明白了,有兩種人能避開每年一次的大清掃。


    一種是討好三泉大王的人,如沐夫人。


    一種是忠於前者的人,比如魏猛。


    其餘的,無論是善是惡,全掃進歸墟裏。


    “那顧長武呢?”


    那種人總不可能忠於這沐夫人、沐哥吧?


    要知道顧長武的殘魂得知深愛的慕容珠早已被人奪舍之後,就直接痛下殺手。


    這樣的狠人,其本體豈會為活命而臣服於沐夫人、沐哥這兩個手下敗將?


    “他被壓在三泉塔內!”


    沐夫人惡狠狠地說道,顯然是恨極了顧長武。


    若非顧長武,她豈會淪落成鬼修?


    林星河好奇道:“怎麽他這麽特殊?”


    沐哥嘿嘿笑道:“他推翻大晝,違背天命,罪大惡極,故而死後被鎮壓在三泉塔內,要等諸神歸來,再來審判他!”


    推翻個大晝就違背天命?


    林星河眉頭一皺,如果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王朝更替與天命有什麽關係?


    既然王朝更替與天命有關,那隻能說明天命並非天地的命運,而是某個人……或者別的什麽意識體指定的脈絡。


    比如天帝的命令,簡稱天命。


    這很容易與那種天地的命運混淆。


    當然,混淆也可能是一種目的。


    讓頭腦簡單之人聽到天命,就會下意識以為是天地的命運,漸漸地,天帝的命令就成了天地的命運,天帝也就成了天地的代言人。


    無上的權力由此而生。


    本質上,這就是武學裏的無上境界——騙!


    或者說,虛虛實實。


    林星河心中歎道:“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可我卻偏偏有一雙看穿真假的眼睛,莫非我是這個世界的克星嗎?”


    思索間,他讓沐哥轉過身去。


    沐哥不明所以,依言照做。


    林星河右手插入沐哥後心,抓出其體內的木靈根。


    “啊——!”


    沐哥頓時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把沐夫人嚇得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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