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如海等驚濤派之人看到林星河以蠻力破解飛索連雲陣,僅僅隻是驚訝。


    墨初初驚訝的同時,悄悄鬆了一口氣。


    隻有一個人,不僅驚訝,而且恐懼,那就是墨文輝。


    當看到十五個鎮島衛全被打飛的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一堵牆,向上無窮遠,向下無窮遠,向左、向右都是無窮遠。


    這堵牆名為死亡。


    死定了!


    “……”


    墨文輝心如死灰,看到林星河一步一步從演武場走到會客大廳前,他竟然不怎麽害怕,隻覺得空前的平靜。


    壬如海上前一步,把墨文輝護在身後。


    墨文輝眼睛一亮,大為驚訝。


    壬掌門難道要救他?


    林星河見狀,問道:“你要攔我?”


    壬如海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九頭先生既然身為宗師人物,又何必與一個小孩一般計較呢?”


    驚濤派弟子們紛紛點頭。


    小孩?這墨文輝也不比你小幾歲。


    “嗬嗬……”


    林星河輕笑幾聲,先是朝墨文輝看了一眼。


    不害怕死亡的人,也不會恐懼。


    原本心如死灰的墨文輝無所畏懼,哪怕見林星河越走越近,也不緊張。


    可壬如海出來為他主持公道,他又有了生的希望,此刻感受到林星河的注視,看到那張笑臉麵具,他隻覺得滲人。


    就像是惡鬼的麵具!


    林星河漠然道:“他確實沒資格死在我手裏。”


    對他而言,殺不殺這墨文輝都無所謂。


    即便這個墨文輝事後會報複,也沒有關係。


    一方麵是因為他目前頂著九頭宗師的名頭,這本就是個馬甲,隨時都可以拋棄。


    你要報複九頭宗師,和我林星河有什麽關係?


    另一方麵是因為他也絲毫不懼將來那些可能會來刺殺他的人,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屍體還能給九頭宮果園增加一些肥度!


    桀桀桀桀,想殺我就來吧,來得越多越好!


    “唿~得救了。”


    墨文輝聽到那番話,不覺得有什麽羞辱,反而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至於刺殺,他是萬萬不敢想。


    看到足以壓製他爹的飛索連雲陣被暴力破解,他的膽子也被嚇破了,他現在隻想逃離這裏,離得遠遠的。


    這一生都不想再聽到九頭宗師的名頭了。


    林星河說罷,便不再理會墨文輝,而是轉頭看向壬如海,他們快三年不見,現在他的身形已經能夠平視壬如海。


    “你有資格死在我手裏。”


    聲音平淡,就像在敘述一個事實。


    壬如海心中一惱,表麵上不動聲色地說道:“九頭先生說笑了,我們沒有不死不休的矛盾,何必打打殺殺?”


    他背負雙手,繼續道:“你我皆是為了摩雲島而來,可這裏隻需一位宗師,你我隻能留下一人。”


    林星河道:“那你走吧。”


    壬如海假裝沒聽到這句話,繼續道:“……我們來打個賭,如果你贏了,我自願離開,如果你輸了,那就是你離開。”


    二人在談論摩雲島的歸屬,可是真正的摩雲島之人,無論是墨初初,還是墨文輝,卻連說一個字都不敢說。


    這就是宗師!


    霸占你的島嶼,與你個人的意誌無關。


    林星河道:“說說看。”


    壬如海道:“琴棋書畫裏,琴、書、畫難免有些主觀,唯有棋道可清晰地分出勝負,比如我們手談一局,如何?”


    林星河沉吟道:“我不會下棋。”


    壬如海笑道:“我也不會,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從零開始看棋譜,明日就在這演武場上一較高下,公平公正。”


    金瑞聞言,眼神發虛。


    師父說謊了!


    他知道師父在這兩年武功盡失的日子裏,幾乎每天都在與師娘手談,從一開始的十局十輸,到後來的十局十勝,棋力大進。


    而師娘周雨琉雖然武功不行,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壬如海能在與周雨琉的手談中十局十勝,已是棋道高手!


    林星河道:“你這麽說也不錯,那就這麽比。”


    他看出壬如海並非真不會下棋,而且他自己是真的不會。


    就算狂補一夜,也隻能成為一個初學者,不能保證明日會贏。


    那他為什麽要打贏呢?


    原因很簡單,他是不會,但他有外掛。


    這個外掛並非觀測視角,畢竟棋力不是靠透視能提升的。


    他這裏的外掛,是指九龍鼎裏的九龍山,九龍山裏的九族人!


    因為他曾讓燕飛雪把歌舞聲樂、琴棋書畫傳授給九族人,讓他們修身養性,化解習武產生的戾氣。


    有九族人作為智囊團,下個棋有什麽可怕的?


    墨初初忽然道:“兩位宗師手談,豈能用尋常棋盤?”


    壬如海眉頭一皺,他可不喜歡節外生枝。


    林星河道:“你想說什麽?”


    壬如海見林星河開口,便隻好繼續聽著。


    墨初初提議道:“兩位宗師不如三天之後再來比試,我也好趁機派人把這演武場變成大棋盤,兩位宗師屆時禦石下棋,既比了武功,又比了棋藝,一舉兩得。”


    這場輸贏不僅決定摩雲島的歸屬,還決定了她的命運。


    若是以武力分輸贏,她隻能認命。


    可若是因為兩個臭棋簍子的菜雞棋力而斷送未來,她是大大的不服氣。


    因此她要爭取時間,盡力提升林星河的棋力。


    林星河讚道:“你這個想法很有意思。”


    壬如海點頭道:“不錯。”


    三天還是一天,在他看來都是一樣的,初學者還是初學者,隻不過從生疏的初學者,變成熟練的初學者而已。


    墨初初這個摩雲島大總管當即給雙方安排住處。


    而後立刻帶著棋譜趕到林星河居住的地方,打算趁著三天的時間,全力幫林星河提升棋力。


    林星河隻是收了棋譜,道:“我要閉關研究棋譜,別來打擾我,也不必來送飯。”


    說罷便關了門,把墨初初拒之門外。


    墨初初心中頓時一片絕望,一個人研究棋譜,事倍功半。


    按照這個趨勢,三天之後,她與摩雲島的命運就真要被兩個臭棋簍子決定了,而且林星河這邊多半勝率渺茫。


    可她卻不知,林星河關門之後,就進入了九龍鼎內的九頭宮。


    找來燕飛雪,簡單地說明外麵的情況:“三天之後,我要與人手談一局,你去把九族裏的棋道高手全叫過來,當我的智囊團。”


    燕飛雪問道:“那要不要叫棋王過來?”


    林星河疑惑道:“誰是棋王?”


    他讓燕飛雪把歌舞聲樂、琴棋書畫傳授給九族,至今也不過一年,這麽快就誕生了一個棋王嗎?


    燕飛雪微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林星河驚訝道:“你?”


    燕飛雪向白天鵝般仰起頭,得意地說道:“公子可不要小看我,我燕飛雪可是幻音派第三十六屆棋王,並非浪得虛名。”


    尋常門派都是以武力為核心,重點也是放在練武方麵,隻有一些閑來無事的長老會去鑽研棋道。


    而且因為平日裏找不到幾個對手,棋力也不高。


    可是幻音派不一樣。


    幻音派的宗旨是怎麽開心怎麽來,因此門派裏有不少棋道高手,時常會舉辦比賽。


    燕飛雪當年加入幻音派才三個月,就有一場棋道大賽,她在大賽上贏了那些棋道高手,確實可稱為棋王。


    在棋道上雖不是天下第一,卻也是宗師水平。


    “那真是太妙了!”


    林星河拍了拍手。


    ……


    三天後,演武場中間處已經多了一個大棋盤。


    棋盤的東西兩側各有一個石台,石台上放著兩個椅子。


    石台兩側放著兩籃棋子,一邊是黑,一邊是白,每個棋子都有巴掌大。


    眾人齊聚一堂。


    墨文輝早已躲了起來,不敢露麵。


    墨初初麵無表情,仿佛已經落入絕望的海洋。


    驚濤派之人卻是意氣風發,尤其是壬如海,穩如泰山,因為他已經聽聞這九頭宗師三天來就憋在房間裏閉門造車,如今的棋力恐怕連尋常新手都不如。


    我贏定了!


    摩雲島的遺產、秘境都是我的了!


    壬如海勝券在握,心生喜意,表麵上帶著微笑,不緊不慢地問道:“九頭閣下是要先落子,還是後落子?”


    他身為棋道高手,別說讓個先手,就算是讓三步棋,也不妨礙他最後的勝利。


    林星河淡淡地道:“你先吧,我是十大宗師,讓你一讓又何妨?”


    “——!”


    壬如海眼角一抽。


    真是哪壺不該提哪壺!


    他雖然是宗師高手,卻沒有被評為十大宗師,反而是林星河和這個九頭宗師後來居上,此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個芥蒂。


    哼,敢糗我,今天我要把你殺得片甲不留!


    壬如海原本不打算使出全力,想打出一個險勝的局麵,如此一來他既能達成目的,也保住對方的顏麵。


    可既然對方陰陽怪氣,也別怪他不留情麵。


    這個世界的棋道是白子先行,壬如海留下一聲“恭敬不如從命,我就不客氣了”,話音落下的同時,他便在白子那邊坐下。


    林星河悠然走到黑子那邊落座。


    並調整了一下脖子上的九龍鼎項鏈,讓鼎口處對著棋盤,心中默念咒語,開啟九龍鼎與九頭宮的通道。


    “各部門準備!各部門準備!”


    林星河以逼音成線的方式,把聲音傳入九頭宮裏。


    九頭宮裏多了三個臨時部門。


    轉播部門——由林瓊帶領的眼族人組成,通過觀察玄光之鏡的畫麵,在九頭宮內複製出對弈的棋局。


    棋王部門——由燕飛雪帶領的棋道高手組成,以燕飛雪為主其餘棋道高手為輔助,快速給出應對之法。


    傳聲部門——由最擅長禦氣的角族人擔任,通過逼音成線的方式落子位置傳遞出去。


    這一套流程下來,意味著林星河帶著九頭宮的智慧,就如同背靠一個人列計算機。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他不是一個人!


    壬如海對此渾然不知,自信滿滿地抬手把一枚白子攝入手心,扔了出去。


    嘭!


    白子落下。


    林星河見狀,當即把一枚黑子攝入手心。


    嘭!


    黑子落下。


    接著又是白子,然後又是黑子,白子黑子越來越多,就仿佛一白一黑的兩條龍在纏鬥,局勢撲朔迷離。


    “嗯?”


    旁觀的墨初初本來已經不抱希望,見棋局竟然如此激烈,頓時如同撥雲見日,在黑暗中看到了陽光,讓她又驚又喜。


    壬如海沒有驚喜,隻有驚訝。


    “三天時間,靠一個人閉門造車出來,他怎麽可能有這麽高的棋力?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半個時辰後。


    壬如海已是頭冒冷汗,嘴唇發白。


    雖然隻是落子,對他的真氣消耗並不大。


    但是此刻他每下一步,都要斟酌許久,計算許久,一步走錯滿盤皆輸,因此損耗的心神不可謂不大,甚至比直接打一場的損耗還大!


    他看向對麵的九頭。


    就算他看不見對方的臉,可仍舊感覺到對方下棋時的動作相當輕鬆,可謂是遊刃有餘,顯然未盡全力。


    壬如海麵色一沉,嗤笑道:“九頭先生看來不是新手啊!”


    何止不是新手,簡直是個棋道宗師!


    林星河搖搖頭,道:“我就是新手。”


    事到如今,還裝模作樣!


    壬如海咬牙道:“新手哪來如此高的棋力?”


    林星河道:“彼此彼此。”


    二人心中皆暗罵一聲老狐狸!


    又過了半個時辰。


    壬如海見白子大勢已去,再無迴天之力,歎道:“我輸了。”


    林星河指著棋盤上的空缺處,勸道:“壬掌門怎麽能輕言放棄?你看那兒,不是還有很多空地嘛。”


    壬如海眼角一抽,他隻是因為不想輸得太難看,所以提前認輸,起碼還能保住一點風度,可聽到這番話,隻覺得自己又被羞辱了。


    “哼!這摩雲島以後就歸九頭宗師所有了。”


    壬如海扔下白子,當場就帶著驚濤派弟子離開摩雲島。


    墨初初見狀,大喜過望。


    壬如海走了,也就意味著她身上的婚約不作數了。


    這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她當即來到林星河麵前,深深一拜:“多謝九頭宗師!”


    林星河受了這一拜,然後問道:“帶我去拿代價吧。”


    墨初初沒有猶豫,直接帶林星河去摩雲島的寶閣,其中有不少奇花異草,讓林星河眼前一亮,不過並沒有太大驚喜。


    既然摩雲島主在七水古城開奇花異草大會,那麽有這麽多奇花異草,也是理所當然。


    林星河又問:“摩雲島可有秘境?”


    墨初初搖了搖頭:“我不清楚。”


    一個人若是說謊,會出現心跳加速、腋下冒汗、口中生津等反應。


    這些反應在林星河的觀測視角麵前,一覽無餘。


    因此他看得出墨初初沒說謊。


    轉念一想,他又換了個問題:“摩雲島主平時在什麽地方修煉?”


    墨初初道:“在二十裏外的黃水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都成仙了,靈氣才複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輪七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輪七車並收藏我都成仙了,靈氣才複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