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沉默。


    就在武安覺得悟空已經睡著了的時候,悟空突然開口,把一開始的問題又問了一遍“我到底是誰?”


    曾經的記憶太過遙遠,遙遠到悟空都覺得有些陌生了。


    武安微微一怔,仔細打量著悟空“你小子今天這是怎麽了?”難得見到這小子這般模樣,武安還有些新奇。


    悟空又往嘴裏灌了一口酒“我到底是誰?”他像是在問武安又像是在問自己。


    武安收起玩笑的表情,認真的看著悟空像是一個合格的長者“為什麽這麽問?你就是你,不管變成什麽樣都是你。”


    冷酒入喉,悟空的表情有些恍惚,似乎是完全醉了,武安也看不出悟空有沒有聽進去,他輕嘖一聲,認命的扛起一動不動的悟空,將悟空送迴了悟空的房間。


    【要我說,這破石頭根本就不行,不如趁早把他的記憶抹幹淨送迴去】祂道。


    【祂,這是我的石頭。】女聲無奈,哪有神會當著他神的麵,說他神的靈物不好的?整個神界恐怕也就隻有這小孩了。


    【我說的有問題嗎?他都開始懷疑自己了!要我說你們的辦法根本就不可行!】祂煩躁的道【不如讓我強來,還有一線生機!】


    【祂!我們的賭局還沒結束!】女聲冷喝一聲。


    【知道了知道了,小媧,我也是擔心仙女姐姐嘛】祂撒嬌的道【不過我要先說好,你的石頭要是意誌不堅定,忘了自己,自己出不去可不能怪我~】


    【他不會的。】女聲堅定的道。


    【那可不一定。】祂小聲嘟囔。


    悟空做了一個奇怪且漫長的夢,夢裏有兩個他,一個手拿金箍棒意氣風發,一個笑容溫柔的林遠山,牽著笑容甜甜的黛玉。


    “做出你的選擇吧,我……”


    “跟我走,我帶你去找妹妹。”林遠山說。


    “跟俺老孫走!俺老孫帶你迴花果山!”拿著金箍棒的孫悟空說。


    “做出你的選擇吧。”兩人同時開口。


    悟空有些痛苦的捂住頭,他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他愛他的花果山,那是他的家,那裏麵有他的子子孫孫,無數臣民。


    可他也愛黛玉,那是他的妹妹,他唯一的親人!他還沒找到爹娘的屍骨,他還沒看著黛玉長大成人,他還要保護黛玉!


    睡夢中的悟空,眉心緊蹙,額頭冷汗直冒,似乎陷入了無盡的痛苦。


    【做出你的選擇吧!這關乎你未來的命運。】


    【迴你的花果山吧,不要再摻和……的事情了。】


    遙遠的似是從天邊傳來的聲音,急促的催著悟空,想要悟空做出選擇。


    悟空看著兩個自己,痛苦地捂住了頭,他哪個都不想放棄。


    突然,悟空不知道怎麽的,想起了武安最後說的那句話“做你自己……”


    悟空驀地睜開了痛苦緊閉的眼睛,他為什麽要選?他就做他自己,他可以是林遠山,也可以是孫悟空,兩個都是他,他為什麽要選出來一個自己,拋棄另一個自己?


    悟空直視著麵前的兩人,嘴角一勾,他是誰何須選擇?“什麽鬼東西!都給俺老孫滾開!”悟空怒吼一聲,一個掃堂腿過去,勢不可擋!


    “啊!”睡夢中的黛玉,驚唿一聲,猛地驚醒,她怎麽會夢見兩個哥哥?其中一個哥哥居然還動手要打她!


    難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


    “小姐?小姐你怎麽了!”雪雁聽見黛玉的尖叫聲衝了進來。


    黛玉揉了揉眉心,輕聲道“沒事,隻是做了個噩夢,你迴去休息吧。”黛玉說完,又重新躺了迴去。


    雪雁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薄薄的紗布窗,灑落在黛玉身上。


    黛玉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的坐起身子“雪雁,今早怎的沒叫我?”看這陽光,上學明顯遲到了!黛玉有些生氣。


    “小姐,這是老夫人的命令。”雪雁端著一盆洗漱用品走了進來。


    “老夫人猜您剛剛送走少爺心情應該不好,昨晚肯定沒睡好,所以特意幫你請了幾天假。”


    “鴛鴦姐姐來說的時候,還讓您有空去老夫人那裏看看,說老夫人很擔心您。”


    黛玉輕輕頷首應了一聲“知道了。”梳洗打扮完畢,就去見賈老太太了。


    “玉丫頭來了啊!”賈老太太收起手裏的佛珠,掀起眼皮,露出一個看上去很是和藹的笑容“昨日我聽你屋內的下人說,你晚上哭了好一陣子,我擔心你沒睡好,就叫人給你請了個假。’”


    “今早睡得可還好?”賈老太太問。


    “多謝外祖母,玉兒今早起來確實精神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也別太擔心,遠哥兒很快就會迴來的。”賈老太太說著,衝黛玉招了招手,將黛玉叫到了身邊,又是好一陣子的噓寒問暖。


    “呦!你小子睡醒了!”武安剛一出來,就看到了,站在甲板上吹風的悟空,他極其自然的將手搭在了悟空的腦袋上“昨日的事情,你還記得幾分?”武安試探著問道。


    悟空揮開武安的胳膊,涼涼的看了武安一眼“你想趁俺老孫醉了,打贏俺老孫,結果被俺老孫打下去的事情,俺老孫都給你記著呢!”


    還有那個離奇的,讓他感覺心悸,卻又記不清楚的夢,他也都記著呢!總有一天!他老孫要搞明白!


    本想借機訛悟空一下的武安,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看著掀起浪花的海麵,若無其事的轉移了話題“你昨日什麽情況?怎麽突然想起來喝酒了?”


    “對了,聽遠哥兒說,你要學習管家?”賈老太太和黛玉嘮了會兒家常,然後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她叫黛玉來的目的。


    黛玉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隻是驚訝了一下,就乖乖的點了點頭。


    賈老太太笑意更深“你娘親現在不在你身邊,你可有想好要跟誰學?”


    “林媽媽會教我的。”黛玉道。


    賈老太太老樹皮一樣的皮膚,皺成了一團“這哪裏能行!下人到底是下人,不是說遠哥兒的奶娘不好,隻是哪有下人,教主子的道理?


    不如這樣,你要去林家學的時候帶上鳳丫頭!你跟著鳳丫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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