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嶼的喉嚨都幹澀的發疼,他伸手抓著江臨的衣服,嘴唇蠕動著喊他的名字:“我知道,你這麽多年挺過來很辛苦,對不起……”


    恍惚間,江臨感覺自己手背上一熱,他低頭看著上麵的淚珠,一時間眼眶有些熱:“你幹嘛哭啊,我都沒哭呢,現在不是已經有你了嘛。”


    他第一次見陳嶼哭,而且是因為心疼他。


    這一刻江臨覺得陳嶼挺傻的。


    但是陳嶼沒說話,他的臉被寒風吹的像被刀子刮了一樣疼,但是卻遠遠不足對江臨的心疼。


    “不用說對不起,你沒錯,再說已經過去了。”江臨輕鬆的說著,但是他又能有多輕鬆呢。


    他試想過他會被人拋棄,因為他是怪小孩。


    他試想過他這麽懦弱一定很不討人喜,但是在知道自己喜歡陳嶼的時候就開始充滿了期待。


    所以在陳嶼離開林家之後他試想過很多情況,也想過很多措辭去圓這一個事實,但是現實把他打了迴來。


    所以在他聽見陳嶼迴來找他的時候喊他的名字,他是不敢相信的,他第一想法是自己出現幻聽了。


    直到他轉身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


    他也曾經做夢夢到過陳嶼離開他了,但是他每次一醒來就發現陳嶼正在抱著他睡在他旁邊。


    他會調皮的在他耳邊喊哥哥,喊寶寶,喊乖乖。


    他會盡力的陪在他身邊讓他吃好睡好,所以他的胃病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細致入微的照顧深刻的印在了江臨的心上,所以他很慶幸也很感動。


    這麽一想,前麵經曆的痛苦也真的不算什麽了。


    他想要的隻有陳嶼一個人。


    僅此而已。


    所以江臨有一句話說對了,陳嶼是最靠近他心裏的島嶼。


    撥開雲霧所見到的炙熱的陽光伴隨著島嶼的輪廓漸顯,江臨見到的不僅僅是光,還有伴隨著光出現的他苦等的那個人。


    所以隻有陳嶼會把他從沼澤地裏拉出來,隻有他會伸手握著他的手幫他解開他原本係的鈴,隻有他能把破碎落魄的江臨重新撿起來,直到用心養迴他原本的樣子。


    “陳嶼,謝謝你,還有,我愛你。”江臨駐足於寒風裏看著讓他愛意狂跳不止的陳嶼,輕飄飄的話語隨著風而掠去了遠方。


    ……


    新年前的一個星期,公司裏麵在商討著要晚上出去聚一聚就當是公司內部的年夜飯了,聚完就各自放假迴家陪父母了。


    所以這會辦公室裏麵可謂是熱鬧非凡,跟外麵的集市沒什麽區別。


    “誒今晚吃什麽啊,你說老板會帶我們去哪一家店吃呢。”


    “今晚不醉不歸啊各位,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


    “咦,新年還有一個星期呢這麽快就想著放假過年了啊,怕不是想著迴家陪女朋友啊。”


    “去你的,別瞎說。”


    “誒喲喲臉紅了,被我猜對了吧,今年總得把女朋友帶迴家認識認識了吧?”


    “……”


    秦櫟一邊把電腦關上一邊聽著他們的談話,聽到最後也沒忍住笑了笑,“你女朋友也談了快兩年了吧,還不趕緊帶人迴家啊。”


    “那我就正式通知一下大家了,我和我女朋友,今年就辦婚禮!”


    “我靠,行啊你瞞著我們偷偷的扯結婚證?”


    “難不成我和我女朋友去辦結婚證還要帶上你啊。”


    “我可以當司機,無償的那種。”


    “去一邊去,到時候再給你們請柬哈。”


    “那我們就等著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收拾收拾去吃飯了吧?”


    “走走走!”


    秦櫟把要收拾的東西放進包裏後,他走到門口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辦公桌。


    好像沒什麽要帶的了。


    他放心的轉過身去,剛準備抬腳就被人拉住了。


    秦櫟無聲的罵了一句什麽,他抬起眼來往上看去,視線剛好與沈珩在空中相撞。


    如果沈珩沒有拉住他,他也許會直接往他身上撞過去。


    “你……”


    “老師我送你過去吧,我的車方便。”沈珩伸出兩根手指輕而易舉的把他手上的包提了起來,沒等他開口,另一隻手拉著他的肩膀往門口走去。


    “……”


    他這真的是在報備而不是詢問。


    “我坐後座吧。”


    “不用,副駕駛座舒服一點。”話落,沈珩就把副駕駛座的門打開了,示意他坐進去。


    “?”


    所以秦櫟又莫名其妙的上了副駕駛座。


    沈珩把他的包放到後座後才迴到駕駛座,順便還提醒他係安全帶,這才安心的開車揚長而去。


    等等。


    秦櫟後知後覺是他要坐啊,副駕駛座和後座不是一樣的嗎。


    現在已經在路上了,他也沒什麽理由要換座位了。


    沈珩的餘光看著隔壁秦櫟思考時的微表情,覺得有一些好笑,於是乎他的嘴角邊都噙了一絲笑意,“老師要聽音樂嗎?”


    秦櫟迴神,思索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放點音樂好過彼此沉默的尷尬好。


    沈珩明了的伸出手點了一首歌,選歌的時候還多停留了一下才顯得播放。


    秦櫟把頭偏過去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聽著音樂在自己耳邊輾轉旋繞,竟然一時間覺得有些犯困。


    他前幾個晚上因為加班做業績耽誤了很久才睡覺,第二天又急急忙忙的早起迴公司,雖然有時候沈珩會莫名其妙的站在他家門口說要接他去上班,並且還給他帶早餐。


    沈珩給他的理由是:順路。


    所以他在車上也有短短十幾分鍾來小憩一會。


    秦櫟剛想進入睡眠的時候車子就穩穩當當的停在了飯店麵前,沈珩偏過頭來給他解安全帶,輕輕的喊了他一聲:“老師,到了。”


    秦櫟嗯了一聲,伸手打開車門下了車。


    他剛想抬腳走進去,然後又想到了他要不要等沈珩一起進去,所以思考的時候他就把腳收了迴來,站在一邊靜靜地等待著沈珩去停好車。


    畢竟人家天天接送他也怪難為情的。


    沈珩以為秦櫟會先進去,沒想到他在門口等著自己,他眼裏含笑的走過去:“老師我們進去吧。”


    走去指定的包間後,秦櫟在角落坐了下來,沈珩則是坐在了他左邊。


    包間內有人打牌有人k歌,所以他們聽到的就是:


    “玄武盾說那斬月刀,刀斬孟婆度九霄,龍鱗劍我烈火燒,烈火燒啊烈火燒……”


    “……”


    也有人在玩別的遊戲,沈珩和秦櫟自然而然是被拉了過去。


    “玩不玩真心話大冒險。”


    “玩吧玩吧,菜還沒上呢。”


    “秦哥還有小沈,你們倆玩嗎。”


    秦櫟猶豫了一會後點了點頭,沈珩也淡淡的嗯了一聲。


    “我事先說明啊,我們會玩的比較社牛一些,不能罰喝酒,不能選真心話,所以也就是說隻能選大冒險,好了現在中間有個瓶子,轉到誰就誰輸。”


    “大冒險都寫好了在這裏了,我待會隨機抽,因為我也不知道裏麵懲罰是什麽,抽到什麽就是什麽。”


    話落,有人站起身來去轉那個瓶子。


    第一局,是秦櫟旁邊的人。


    “誒我去,我運氣這麽不好嗎。”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會是你。”


    “好了,懲罰是待會吃飯的時候問隔壁的客人,覺得今天菜品味道好嗎?有什麽提議嗎?最後說,我也隻是來吃飯的。”


    “我靠牛皮,還是你會玩。”


    輸的那個人生無可戀的點了點頭:“我很難做啊。”


    “玩的就是刺激。”


    第二局,輪到沈珩輸了。


    “我靠秦櫟你這麽好運,你旁邊的兩個人都輸了,就你夾帶在中間哈哈哈。”


    秦櫟幹笑了幾聲:“或許下下把就是我了。”


    “好小沈,你的懲罰是——模仿綠茶的語氣說一句話,例如:哥哥是在嫌妹妹胖嗎?嗚嗚嗚妹妹會減肥的,哥哥不要這樣說人家嘛。”


    “我靠哈哈哈哈哈。”


    “這和小沈的人設嚴重不符啊,不行我已經想象到了哈哈哈哈哈哈。”


    秦櫟聽見之後也輕輕的笑了笑,側頭看了一眼沈珩。


    但是他發現沈珩也在看著他。


    秦櫟的心都慢了半拍,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挪開視線然後低下了自己的頭。


    沈珩笑了笑,伸手拿起酒杯,仰頭喝了幾口酒,然後又垂下眼眸來看著秦櫟,身體往他那邊靠了靠:“哥哥這個酒好難喝啊,如果是你給的話就甜了,那哥哥會嫌棄我嗎。”


    秦櫟的臉轟的一下紅掉了,他也沒想到沈珩會靠過來他那邊說話,而且還故意放慢了語速。


    空氣中充滿了甜膩的酒味,一時之間秦櫟有些發暈,他舔了舔自己幹燥的嘴唇,然後就看見沈珩重新坐了迴去。


    秦櫟偷偷的唿了一口氣。


    其他幾個人是一陣起哄:“我靠我第一次見沈珩這麽綠茶而且說話還好像有點撒嬌的樣子。”


    “救命,秦櫟的臉都紅了哈哈哈哈。”


    秦櫟淡定的咽了咽口水,“別說了,下一局吧。”


    一直到第四局,秦櫟的心思一直都在隔壁沈珩身上,他想轉過頭去問他為什麽做懲罰的時候還要故意往他這邊靠,為什麽還要喝完酒才說話,為什麽要對他說話而且好像還有點撒嬌的樣子。


    秦櫟覺得有些煩躁,他伸手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後又覺得自己那麽八卦幹什麽,好不容易壓好了所有的問題,隻見沈珩突然又湊過來說:“老師你在想什麽。”


    “……”秦櫟失語,他張了張嘴唇,剛想的問題差點就跳出口了,幸虧他還是忍住了。


    “沒什麽。”


    “誒我靠哈哈哈,秦櫟這會真的到你了。”有人很適時的開口提醒道。


    秦櫟抬頭就看見瓶口正正當當的對著自己,他嘴角微微的咧了一下,“怎麽真的到我了。”


    “幸運女神在微笑,到你就到你了。”


    “好了你的懲罰是——全場挑一個人,並且鼻尖對鼻尖並且對視一分鍾!同性異性都可以。”


    “這個更勁爆我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櫟的表情哈哈哈哈。”


    “秦哥看好你哦。”


    秦櫟都視線在一圈人身上環繞了很久,始終是不知道找什麽人,就當他猶豫的時候,他聽見隔壁的沈珩刻意壓低了聲音跟他說:


    “老師,如果你實在不知道找誰,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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