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薑願和言錦依舊在教學樓後方的岩石桌上學習,周圍草木盛開,空氣清新。


    陽光懶洋洋的打在她身上,薑願趴在桌上小眯了一會,言錦則是在旁邊寫練習冊。


    “言錦……”


    他下意識的抬手幫她把碎發別到耳後,“怎麽了?”


    薑願望著藍藍的天空,眼神清澈,“現在這個場景,好熟悉啊……”


    “熟悉什麽?”筆被他放下,言錦的手指點著下巴,頗有耐心的聽她講完接下來的話。


    她迴憶著當時的場景,笑了笑,細細道來。


    “想到了去年的春天,我在這張桌子上睡著了,桌上數學的作業本不料被風吹跑,巧的是,作業本剛好被路過的你撿到了。”


    過後他還主動教自己做題,所以她對言錦的印象特別特別好,這股好感牽扯著她主動與他交朋友。


    薑願覺得這就是緣分的自然之處。


    有些人,一出場就得到了許多人的喜愛,那是因為他的出場是對的,人也是。


    “是啊,你還說讓我給你帶雞腿飯。”


    “啊啊,你不要說這個了。”


    想到這,薑願有點抓狂。


    她怪尷尬的,在學校第二次見麵就把人家給認錯,還當著他的麵說糊話,這也太糗了吧。


    言錦笑意不減,倒覺得沒什麽,因為她怎樣他都覺得可愛。


    “其實……”


    “我一直想與你接觸,但是不知道以什麽理由好,後來因為那次我主動教你做題,讓我們漸漸有機會熟了起來,這算是水到渠成吧。”他說。


    時間真的很快,這件事已經過去整整一年了。


    她依然記得,


    那個午後,言錦的出現,讓周圍的風都擁有了溫度。


    薑願臉又不爭氣的紅了,不自在的把頭偏過一邊不看他,小聲嘟囔,


    “什麽水到渠成啊……我……”


    言錦人越來越穩,暗戳撩人的話張口就來,哪還有去年那會容易害羞的樣子。


    “嗯,知道了,我還要再好好表現一下,爭取通過薑老師的考核。”


    他話中有話。


    薑願試圖沉下心來,想結束這個話題。


    “停!我們先學習吧!這位施主,請自重,不要亂了我的道心。”


    愣了一下,隨即他歪著腦袋低笑幾聲。


    “好,我自重。”


    午間的四周靜謐。


    除了有個別去食堂迴來的同學會經過這裏。


    二班的樓梯口離這棟教學樓很近,所以來往的二班學生多一些。


    思緒一下子飄迴了從前。


    去年這個時候,他也是站在這個位置,這個角落,看著兩人相談甚歡。


    宋宴之緊抿著唇,表情緊繃,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到現在為止,


    他其實還沒從薑願不喜歡他了這個事實走出來。


    隻是覺得,一切的一切,太突然了。


    上輩子她對自己的喜歡放到現在,轉瞬即逝。


    這種感覺快到,仿佛前世的記憶隻是一場夢。


    當下,才是真正的人生。


    因為自從他重生迴來之後,時間宛如蝸牛,每個瞬間都過得相當緩慢。


    慢的讓他覺得,上輩子根本不複存在。


    人,真的有前生今世嗎?


    “你在想什麽?”


    聞聲,宋宴之轉頭。


    林子涵和同班的同學經過這裏,就見到了站在樹後麵傻愣的宋宴之。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薑願低著頭認真計算,言錦則是在一旁觀察她寫下的過程。


    心中瞬間明了。


    林子涵讓她朋友先迴教室。


    周圍隻剩下他們兩人,


    “你喜歡薑願?”林子涵主動開口,試探的問道。


    答案也確實如此。


    宋宴之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知道現在說喜歡她,有點可笑。


    林子涵半信半疑,“什麽時候喜歡的?”


    他認真的說,“很早之前。”


    “高一?”


    “嗯……初三那會吧。”


    宋宴之從始至終都摸不清自己情感的那一方,可能在初中那個時候,他對薑願就已經有好感了,隻是礙於麵子,他不好表達,後來不排斥她的主動,索性把她的存在當成了習慣。


    “你真扯,你要是真喜歡她,為什麽還要對她冷冰冰的。”


    在林子涵的印象裏,高中以來,她真沒從宋宴之身上看到半點喜歡薑願的影子。


    基本全是薑願在付出,他倒好,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一切,到後來,人家不喜歡他了,他卻後悔了,還表明自己喜歡過她。


    這又是整哪出。


    這樣很深情嗎。


    至少在她的認知裏,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全方位被動的。


    “我……有嗎?”


    宋宴之顯然不知所措了起來,眼神有點空洞。


    “我沒有冷冰冰,我隻是習慣了待所有人這樣,可這並不代表我不喜歡她。”


    這樣說的話,他心裏會好受一些。


    林子涵搖搖頭,表情無奈,“宋宴之,你這個人好奇怪。”


    過去的他,待薑願就像是一個穩券在握的高位者,知道她愛自己,所以無所顧忌,高高在上。


    這樣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方式嗎,她不理解。


    “嗯,是很奇怪。”


    宋宴之也不否認,他就是一個很奇葩,讓人不能理解的人,可那又怎樣呢。


    中間沉默了幾秒。


    “做人不要太貪心。”林子涵才緩緩道,像個局外人般審視這一切。


    宋宴之看著她,“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已經得到過她的喜歡了,就別貪心的還再要一遍她的真心了。”


    “換做誰,喜歡你這樣的人,都會累。”


    “她在你這在栽了個跟頭後,及時止損了,所以你也到此為止吧。”


    林子涵不再與他說話,話音剛落,徑直越過他,走遠了。


    宋宴之愣在原地,身體有點僵。


    春天的風並沒有多暖和,拍打在臉頰上,依舊刺骨鑽心的疼。


    其實林子涵說的沒錯,他已經得到過一次薑願死心塌地的愛了,他還要怎樣呢?


    還要再來一遍?再來一次跟她好好在一起,好好對她?這樣是不是太荒謬了點。


    彌補一個人,也要看她願不願意。


    宋宴之骨子裏還是有幾分怯懦,不敢上前。


    他做不到像言錦那般坦蕩肆意,同時也不是個擅長付出愛的人。


    因為從小到大,無論是父母,同學,還是薑願,他一直是承受別人愛的那一方。


    ……


    時間如梭。


    高三忙碌的日子不停的往前趕,大家也習慣了這般節奏。


    四月。


    天氣轉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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