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願迅速低下頭,迴避言錦的視線。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當下心跳如此快,幹巴巴笑了兩聲。


    “啊,哈,第一眼認定的人?不錯不錯。”


    她扯著嘴角,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言錦,你的迴答很特別。”


    前麵有個小台階,言錦動作小心的扶著輪椅的一角,穩住重心,跨過去。


    聽著薑願的迴答,他不發一言,眼睛目視前方,眼底淺淺的笑意一直持續著。


    過了許久,他說。


    “那你呢?”


    “嗯?”


    枝葉茂盛,微風不燥,樹上的鳥兒成雙對,叫聲不停。


    “你喜歡什麽樣的人?”言錦問她。


    有過幾秒的沉默,薑願努努嘴,想好怎麽組織語言,恍恍惚惚正走神。


    言錦卻繼續道,


    “宋宴之那樣的?”


    薑願看不到身後言錦的表情是怎樣的,隻單純覺得他的話語很平淡。


    她慢搖頭,“不是。”


    “為什麽。”


    她之前不是很喜歡宋宴之嗎,如果他不去了解,還真不知道兩人曾經有那麽一段令人咋舌的過往。


    為此,他還偷偷觀察過宋宴之,研究對方到底哪一點吸引到薑願了。


    他也有悄悄嫉妒過。


    可薑願極為平靜地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過去會如此執著他,像傻子吃了罌粟般,執迷不悟,其實靜下心來仔細審視,他好像也……”


    她頓了頓,


    ”並沒有什麽令我著迷的點。”


    “特別是……”


    “遇見你之後。”


    有了對比。


    不再圍著一個人轉後,薑願才發現,其實身邊的人,誰都特別好,誰都在閃閃發光。


    隻是過去,她喜歡一個人,眼裏就再也裝不下其他人,把對方加在自己的濾鏡之下,襯托得周圍的一切都黯淡無光。


    可對方似乎極為平靜,讓言錦一時分不清她話語下有沒有包含其他的意思,又或者是對方是帶著怎樣的情感去表達這些話。


    “如果不是遇見你,我可能不會知道,這個世界,原來真的有人一出場就是美好的代名詞,擁有數不盡的優點,值得很多人去喜歡。”


    “可他總認為自己不夠好,可我覺得他哪哪都好,這是事實。”


    此番話一出,


    言錦的心無法平靜下來,心跳飛快。


    其實說到這的時候,薑願自己可能都摸不清自己。


    在細水流長的日子裏,她正被言錦的一點一滴所吸引。


    言錦在她生活裏占據的分量不小。


    他會如明燈般引領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往好的未來指引。


    當然,即使他沒有選擇這樣做,薑願自己也會努力做到。


    薑願想表達的是,


    相比於外在的臉蛋,言錦的人格,在某個瞬間更具有驚鴻一瞥的魅力。


    “如果讓我列舉其他人為什麽被人喜歡的原因,我會含糊不清,但如果那個人是你,我能講個五天五夜。”


    薑願不知道是說給他聽的,還是什麽,喃喃自道。


    “可能也不止。”她笑了一下。


    發自內心的吐完所有後,顯然,言錦的反應就沒有薑願那麽淡定了。


    從薑願的那句“如果那個人是你。”開始,他就已經不正常了。


    後麵的話他差點沒辦法接收進去。


    睫毛一顫一顫的,整個身體漫無目的走著,心髒像是被人用錘子敲打了一下,反射弧太長,以至於沒辦法一時緩過來。


    這算是甜言蜜語嗎。


    甚至。


    後來秦若雪趕來醫院,路過小區時,打了聲招唿,接過他的柄把手,他都沒正式緩過神。


    傻愣愣的站在一邊。


    思緒隨著枝葉飄向遠方。


    大腦短路了會,認真思考她的話是什麽意思。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她說,他被很多人喜歡。


    那她呢,她也喜歡自己嗎。


    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喜歡上自己呢,言錦心想。


    色誘,幹活,送禮物,做飯,獨處,能試的他都試了。


    她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吧?


    他有些期待的想著,盡管隻是自己稍微萌生的幻想。


    言錦內心深處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他要找個機會表達清楚。


    當下,太心急就亂了。


    直到秦若雪帶著薑願的背影漸漸遠去後,言錦才大步流星的離開原地,秦若雪的聲音從前方道來,她轉過頭問。


    ”小錦吃飯了嗎,阿姨做了排骨湯。”


    ”謝謝阿姨,我不餓。”言錦心情如撥開雲霧見明,客氣道。


    秦若雪與他邊走邊閑聊了起來。


    言錦習慣性開靜音。


    沒有鈴聲,手機在褲兜內微微震動著。


    “阿姨,我去接個電話。”他停下腳步,揚了揚手機,輕聲示意。


    “好。”秦若雪點點頭,推著薑願先迴去了。


    言錦站在一棵樹下,滑動接聽鍵。


    “奶奶,怎麽了?”


    “小錦你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小願生病了也不跟奶奶說一聲,我現在過來醫院了,告訴奶奶,小願在哪裏?”


    奶奶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滔滔傳來,言錦自以為瞞的很好,可日子漸漸流逝,他整日待醫院裏,忙碌來迴奔波。


    一來二去,奶奶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


    老人家年紀大了,卻千裏迢迢趕來醫院。


    “對不起……”


    言錦心中不免有些緊張,捏著手機,盯著前方的高樓,“奶奶,您現在在哪?我去接您。”


    “我就在醫院門口,小錦你趕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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