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狼狽不堪的男人都哈哈笑了起來。這說起來大概是剛剛死裏逃生的人的共性,一點值得高興的事情都能讓他們開心半天。兩人笑了一會兒,“老師”開口說:


    “謝謝。”


    “彼此彼此。”


    靳少蘭也說。


    打從進入法師塔,伯拉特就站在一旁默默打量著應該是他曾經熟悉的一切,不知道是在迴憶還是在緬懷。兩個人也沒有打擾他,獲得了片刻的休憩和喘息後,靳少蘭又跑了一趟廚房,要了一大堆東西迴來。芬利詫異地看著他跑前跑後,好奇問道:“所以,你真是醫生?”


    “當然不。不過我對包紮和處理傷口什麽的多少有些心得。”


    “對哦,在空間裏摸爬滾打,還是掌握一些這方麵的技能比較好。”芬利若有所思,“這麽說等迴到空間我也應該試著去搜集一下急救類的技能。”


    靳少蘭一時啞然。“倒也不是啦。我會這些是,emmm,因為某些原因,”靳少蘭說。“不過反正,既然我們準備把漂亮的金娜小姐送給我們的補給品吞沒下來,你就得忍受一下我拙劣的技術咯。”


    他一麵說,一麵把大法師宴客的白蘭地直接倒在芬利左臂的傷口上。要是看見他在幹什麽,沒有一個酒鬼不會捶胸頓足的。


    “上帝!”芬利叫到,也不知道是為了宣泄疼痛還是驚訝,“那能賞光告訴我你是出於什麽樣的自信稱自己‘醫生’的嗎??”


    “emmm……同樣因為某些原因。”


    靳少蘭攤攤手,用棉球蘸著白蘭地把傷口中的沙土和晶化的衣物碎片清理幹淨。“雖然蹩腳,但你這會兒也沒有別人可以指望了不是嗎。”


    芬利痛得直抽氣,長歎了一聲,認命地扭過頭去不看他在怎麽擺弄。靳少蘭手上忙碌,嘴巴也沒閑著:


    “得手了嗎,老師?”


    芬利明白他其實隻是想找點兒話說,來轉移自己這個“傷號”的注意力。即使不問,“醫生”光是靠夢魘印記的提示就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當然啦,”他於是挑了挑眉,笑著亮出一枚深紫色的水晶。裏麵原本像是蘊含著不停流動的霧氣似的,現在卻變成了有跡可循的閃爍星光。“我說過,如果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千萬不要客氣哦?”


    他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結果看見靳少蘭正拿著鉗子把一枚縫衣針彎成弧形,頓時覺得背心一涼,急忙把視線轉開:


    “你呢,醫生?”


    “當然,當然,”


    靳少蘭把彎成半個圓弧的針送到燭台上去烤,趁這會兒也拿出一塊像破碎的亞克力一樣的薄片來,笑吟吟地說:


    “幸不辱命。”


    說完這話,他們一時都沉默下來。隻有燭火炙烤著縫衣針,時而發出“必剝”的聲音。


    “就為了這種東西啊……”


    一陣沉默之後,不知道是誰,輕聲歎息了一聲。


    然後靳少蘭“啊”地叫出聲來,捏著縫衣針不敢鬆開地連連甩手。


    芬利瞪著他看了半天。


    “醫生,現在我相信你真的是半吊子了。”


    他宣稱。


    “說起來我真沒想到你這麽瘋狂?”重新忙活起來,靳少蘭笑道:“老師,在我和班長先生離開之後你竟然還想到要把任務搞定?”


    “彼此彼此。這話應該我說才對。”芬利盡量不去想有個(半吊子的)治療者正在自己的胳膊上穿針引線,幽默地笑了笑,“不過是把任務物品拿出來往旁邊放放好:諸如檢測啊記錄啊那些工作是它自己完成的而已。你我之間,我才是大吃一驚的那個吧!”


    他下意識的轉向靳少蘭,卻又在見到他在幹什麽以後又“嘶”了一聲趕緊側頭不看。


    “比起這個,雖然不太合適,不過我還是很好奇,為什麽你在放棄返迴我們下來那口井而是選擇了一個從未走過的方向時,顯得十分有把握?當然,隻是隨便問問。我也沒有刺探其他人商業機密的意思哦?”


    “倒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就是了,我在進入本世界前就因為巧合而獲得了卡拉讚的部分地圖。”


    靳少蘭說,他心想自己可沒有說謊,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夢魘世界,在此之前他哪知道遊戲裏的資訊還有在“現實”中派上用場的一天:


    “原本隻是想著做調查的時候可以作為參考的。而我嘛……恰恰是一個擅於把走過的路和地圖結合到一起的人。”


    世界上既然有遠期同誌這種拿著地圖都看不明白的路癡,當然也就有靳少蘭這種看個地圖就能直接把車開到目的地的讀圖達人,而且二者都為數不少。因此班長帶領下走過的路線映照在他心裏簡直是用筆畫在地圖上一樣清清楚楚,對幾人實時身處的位置也了然於胸。


    這也是他能及時找到和選擇最近的逃生出路的原因,當然,不能不說其中的運氣成分也占了很大的比重,因為靳少蘭所選擇的出口是在遊戲開放對應版本時,供玩家們正常出入麥迪文的酒窖的——或者可以這麽說,隻需要再過七年,紫羅蘭之眼的調查就會接近尾聲,這種情況下目標範圍本就已經縮小到一定程度,那麽法師們給“友善冒險者”選擇的出入口距離要尋找的那個節點更近,也就是題中應有之意了。


    現在想一想,這應該就是酒窖還在使用時的出入口了,白天他和芬利分開得以單獨行動時試著查看過那裏,被不少木箱和雜物堆積掩埋在下麵,看起來就是個雜物間,根本瞧不出下麵另有玄機來——金娜為了趕來救他們把這些東西搬開、清理出酒窖入口的蓋板時怕是沒少花功夫。這也可能是為什麽昨天的那四個不幸的夥計、還有皮爾金都先後選擇了一口幹涸的井,從井底當初被地下水衝刷出的裂口進入,當然更可能是卡拉讚的相關情報太多太雜、而一個酒窖當然不可能在前期引起重視,因此他們幹脆就不知道有這迴事兒……


    可以推測,和四個倒黴的契約者一樣,以前在卡拉讚喪命的學徒也不乏被引到了怪物較多之處、來不及逃走的。正因為這一招屢試不爽,皮爾金會才放心地認為“區區”一個魅力型契約者的靳少蘭對自己沒有威脅。


    不過,正是他命令兩人探路的舉動,令靳少蘭判斷他的幻術對精神力值的消耗恐怕並不算小,否則他們的班長完全可以利用幻術遮掩自己的存在,獨自進入酒窖深處,那樣一來非但他早就把龐大的地下室群探索完畢、更加不必冒險對其他契約者與劇情人物下手。


    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雖然是個芬利所不知道的“好消息”——尤其是當他借助他的契約生物之一,也就是那隻胖乎乎的小蝙蝠對酒窖深處寫作法力怨靈讀作神燈的怪物們使用了一個被他稱為“洞察”的技能、並把獲得的相關信息全部傳輸給了靳少蘭之後。


    法力怨靈


    種族:法力生物


    身高:5-6英尺


    體重:23克


    力量:?點


    敏捷:5點


    體力:?點


    感知:4點


    魅力:3點(對某些單位來說他們是親密的朋友、家人,對於大多數普通人類來說它們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魂或惡魔)


    智力:8點


    精神:6點


    生命值:150點


    法力生物特性:免疫疾病,變形,疼痛,流血效果。


    法力生物特性:因為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做一團有生命的魔法能量,最普通的法力生物往往僅是依靠本能行動的,而沒有具體的“主觀意識”。這令它們對外界刺激的反應緩慢而遲鈍,盡管做出反應後它們的行動可無論如何也不算慢。


    說明:盡管屬於元素生物的“近親”法力生物,半虛半實的法力怨靈造成的無疑是精神類的傷害,但它們不具有任何特殊法術和技能,僅能用鋒利的爪子進行普通攻擊。


    ……


    在了解到這一係列信息之後,靳少蘭這家夥倒是就當著皮爾金的麵、大大方方走進去了……還記得他的天賦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親和”嗎?班長先生怎麽可能想得到竟然還有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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