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客房的房門,靳少蘭沒有第一時間轉身,而是站在門前揉了揉眉心。“我是個導演,”他默默地對自己抱怨:“而導演是不需要親自披掛上陣的!”


    對一個導演,至少對靳少蘭這個三流小眾導演來說,不是指揮他那些磕磕絆絆的新人和靠臉就可以吃飯的偶像派在鏡頭前演繹悲歡離合而是要自己親身實踐《論演員的自我修養》的一天真是夠了。盡管如此,他清楚自己已經足夠幸運:


    靠著自己那個奇妙的天賦能力和加成後相當可觀的魅力值,他竟然完成了那些物理攻擊傾向的契約者打生打死才能完成的任務。固然術業有專攻、奧特蘭克的戰鬥也沒有他形容的那麽危險,可是別人付出的是什麽?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大量消耗的體力,冒著風險戰鬥,揮灑鮮血與汗水,再加上戰鬥留下的傷痕。而他付出了什麽?一天的“演唱會”,疼痛沙啞的喉嚨。


    所以他很清醒,剛才的抱怨也就止於抱怨。至於魚人鰭湯帶來的驚嚇,


    ……這個,這個還是不說好了。


    想到與鮑爾約好明天早晨一同前往卡拉讚,靳少蘭就有些躍躍地期待著。正打算早些休息,門再一次被敲響了。


    站在外麵的正是金絲眼鏡男芬利。“hi,打擾了,”他對靳少蘭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容:“方便和我談談嗎?”


    “當然,請進,”靳少蘭也笑著迴答。


    見他的目光在走廊上停留了片刻,芬利反手關上門的同時笑道:“我看著那位女法師也迴房休息後才過來的。”


    “您是位謹慎的人。”靳少蘭讚同道。他之前剛剛送走了另一位訪客,達拉然的塔貝薩女士。可能是無意讓普通人接觸相關的一切,在仆人的引導下到自己今晚居住的客房後,大姐姐才來靳少蘭這裏拜訪。“我之前拜托了塔貝薩女士一點兒小事,而她是如此和氣。”他無意多談這個話題,走到桌前問:“來一杯白蘭地嗎?男爵是位大方的主人,讓我得以慷他人之慨。”


    “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我現在是他們的家庭教師。”


    短短幾句交談讓兩人的距離拉進了不少,都感到對方的談吐令自己頗為相投。在靳少蘭給自己和芬利都倒上一杯之後,芬利便自我介紹說,“我是芬利,很高興認識你。”


    靳少蘭微笑迴禮,迴答說:“你好,也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靳。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靳博士。”


    “好的,醫生(doctor)。”芬利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失笑道:


    “是我的疏忽。抱歉,當然,如你所見,‘芬利’隻是我與本世界劇情人物來往時使用的名字。你可以稱唿我『老師(teacher)』,這是我在空間裏使用的代號。”


    見靳少蘭也笑著點頭表示不介意,芬利於是調侃說:“不過,‘杜鬆子醫生(dr. gin)’?我想你一定很受病人的歡迎,畢竟,我相信,沒人不會樂於看到杜鬆子酒出現在醫生開具出來給自己的處方上!”


    壓下心驚之感讓自己表麵上維持不動聲色的同時,靳少蘭內心一陣慶幸——幸運再一次眷顧了自己。他對芬利笑著點頭時,已經從芬利的說辭中意識到自己犯下的錯誤,今天一天的順風順水讓他失去了警惕心和平常心,麻痹大意,竟然告訴了對方自己的真名。幸運的是,交流帶來的誤解掩蓋了他的失誤,或者說,——也許空間對他的寵愛再一次為他掩蓋了失誤。


    靳少蘭也弄清楚了芬利的誤解從何而來:契約者之間進行交流時,有夢魘印記的幫助,會毋須翻譯而直接理解對方的話。比如他耳中聽到芬利所講的就是英語,與此同時腦海中則會自然而然的明白話語的意思。而『名字』顯然是夢魘印記不會去加以“翻譯”的部分,因此對芬利來說,麵前的東方人就是自述名為“jin”——發音,而不是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的方塊字——而這個發音在他的語言中恰恰有一個同音的詞匯:gin,杜鬆子酒,同樣,“博士”在芬利的語言裏往往是人們對醫生的敬稱,就像在靳少蘭自己的國度習慣管醫生叫“大夫”。“畢竟名字對我們來說沒有太大意義了,不是嗎?”他也友善的笑著說,心中暗暗警醒自己,表麵依然和芬利談笑風生。


    “我想你也是錯過了第一步的招募任務吧,醫生?”端著白蘭地,芬利笑道:“我也一樣,真是遺憾啊,能力有限加上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讓我沒能趕上半個月前那次招募。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特長是魅力,就連這一次也是沒機會的。”


    “的確如此。”遇到同類可真是意外之喜,靳少蘭連連點頭,十分讚同:“魅力真是我們這樣的契約者的立身之本。不瞞你說,我能夠加入進來也是同樣的原因呢。”


    這很合理,達拉然的招募不可能每天都在進行,肯定是分階段性地推進,而兩次招募間隔的時間自然就是讓契約者們做任務來通過門檻的。靳少蘭再一次對空間的垂愛充滿感激。自然,關於這一點他是不會對芬利說明的。


    芬利告訴他,自己也沒能趕上晨光鎮之前的招募,因此才設法觸發了支線任務,經過一番努力後以家庭教師的身份住在男爵家中,因為,他說,自己有了解到達拉然在本地進行招募的法師總是會應邀來男爵的府邸拜訪的。而今天他果然如願結識了鮑爾這位常客並在晚宴後被後者“發現”可以勝任魔法學徒的工作。


    “真羨慕那些自身就是‘戰鬥力’代名詞的‘同行’啊……。”芬利以一句感慨結束了這個話題。靳少蘭也深有同感,剛才他也把今天的故事稍微改頭換麵之後告訴了芬利,聲稱自己是以吟遊詩人的身份成功接觸了另一位法師,塔貝薩·菜刀們的保護人·麥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最終進化之黑語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遠如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遠如期並收藏最終進化之黑語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