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了,這藥來自中原!”納欽突然喊出聲。


    宗格突然就想起來了,劉楚楹和他說的,她身邊有中原細作的事情,莫非是中原人想讓他們陷入內鬥?


    但納欽下一句話立馬就扭轉了局勢。


    “是烏尤,曾經我見他給一個女奴用過!”納欽指向一個大胡子的男人。


    宗格目光如炬,盯得那人頭皮發麻,下意識就要跑,但怎麽可能跑得過宗格手下那群豺狼。


    很快就被人拖著丟到了宗格腳下。


    “阿都沁部落的人,你們小王可好?”宗格笑得露出兩排森森白牙,眼神冰冷,似乎隨時都會撲上來咬斷他的血管。


    烏尤汗如雨下,哪裏聽不出來宗格的恐嚇之意,他這是打算要對他們部落動手了嗎?


    “大王,不是我......”他哆哆嗦嗦的開口。


    宗格冷笑,不是他那他跑什麽?


    “說吧,是不是你們小王的吩咐,我讓你死得痛快些。”宗格抓著他頭,手背青筋暴起。


    而烏尤麵色猙獰得厲害,頭骨像是要被他硬生生的捏碎,他艱難的動了動口,宗格這才大發善心放過了他,接過別人遞來的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


    換作之前,他哪這麽婆婆媽媽,無非是怕他的胡日格嫌棄他手髒。


    “是......是奧都,是她讓我這麽做的!她愛慕大王,又想將這一切都嫁禍到那木蘇身上,我才這麽做的!”烏尤眼睛充血,顫顫巍巍的指向了一旁的女人。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部放在了她身上,奧都神色未變,看著烏尤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麽髒東西。


    “我們小王愛慕奧都已久,她威脅我為她辦事,不然就會挑撥我們小王和我的關係,我是不敢不從啊!”烏尤聲淚俱下。


    “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奧都十分冷淡的開口。


    “很好。”宗格從手下接過他的彎刀,一步一步走向不斷往後爬的烏尤。


    他無條件相信劉楚楹說的話,既然她相信不是奧都,那就是這家夥在說謊,敢騙他就得付出代價。


    宗格有一手絕技,完全不輸中原執行淩遲酷刑的行刑者,他的彎刀鋒利無比,又加上他的刀法,哪怕割上三千刀,受刑人也還能留著一口氣。


    曾經,宗格手下的人有幸見過一次,包括烏仁圖婭,之後,沒有人願意再迴憶一遍。


    見此情形,他們紛紛轉過臉去,更恨不得沒長這雙耳朵。


    烏尤嚇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他早就對宗格的兇名有所耳聞,卻不想他竟然親自動手,他掙紮著想跑,但雙手雙腳早就沒有了任何力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死神來到他麵前,揮起彎刀。


    “宗格。”


    嬌柔婉轉的女音響起,宗格猛地迴頭,就見他的胡日格站在門口,目光清冷的盯著他。


    他立刻將彎刀丟開,就連臉上那變態猙獰的神色也立馬收斂,揚起淺淺的笑意,就好像他剛剛不是在給人切片,而是在跟別人好好聊天一樣。


    他朝著劉楚楹走過來,每走一步,他臉上的笑意就多上一分,直到他牽著劉楚楹微微發涼的手讓她坐在他剛剛坐著的椅子上,看著她的背影,他臉上的笑意才猛然散去。


    “我的胡日格,出來做什麽?外麵冷。”他跟座大山一樣圈著她,目光冰冷,直射那些肆無忌憚盯著他女人的男人,盯得他們渾身一哆嗦,立馬收迴視線。


    他們心中都不約而同的冒出來一個想法,沒想到宗格這樣的豺狼,有一天也會栽到女人的手裏。


    劉楚楹本來還相信宗格能查出真相,沒想到在裏麵聽著聽著外麵就沒動靜了。


    所以才好奇的出來看,沒想到宗格竟然要親自動手殺人,劉楚楹感到心累,對他們厲人直來直去的行為無話可說。


    就這麽一條線索,都沒問明白,怎麽能殺了呢?


    但宗格喜歡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無非就是阿都沁的小王想借機挑撥,區區一個部落,不需要他出馬,立即就可以傳信給紹布和烏尼爾,將他們的大本營踏為平地。


    劉楚楹坐在宗格的位置上,這麽多人隻有她一個人坐著,且目光無一例外都在偷偷打量她。


    初次見到她的人,總是會先入為主以為這就是個花瓶,認識久了才會發現,圍在少女身邊那天生的矜貴氣息,哪怕隻是柔柔的看過來,也透著一股無言的力量。


    她淡定自若,一點不適和害怕都沒有,看向已經嚇得尿了褲子的烏尤。


    “你說是奧都指使你做的,她何時與你聯絡,又是怎麽說的?都一一道來。”


    烏尤僵硬的眼珠子轉了轉,隻要不是麵對宗格那樣的煞神,他很快就恢複了理智,哆哆嗦嗦的說起奧都逼迫他的事情。


    奧都的眼神在劉楚楹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驚詫於她現在的氣勢,但又想,有宗格那樣的人站在身後護著,換了誰也能這般淡定自若。


    劉楚楹點點頭,然後看向奧都,與她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我沒有做過。”奧都想也不想便道。


    劉楚楹繼續點頭,那日尷尬的場景似乎煙消雲散,宗格心裏的人一直是她,自然也算不上什麽抓奸在床,且有宗格這樣為她撐腰,她無需看任何人的臉色。


    “你將你剛剛說的經過倒著重複一遍。”


    劉楚楹長於深宮,最常見的就是厲害的嬤嬤審問心思不純的小宮女,她們做了錯事,哪怕是已經提前將供詞背的滾瓜爛熟,但一旦讓她們倒著重複一般,無一例外,說的亂七八糟,與前言不符。


    烏尤有些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不是因為懼怕那中原女人,而是那女人身後虎視眈眈盯著他的宗格。


    他趕緊躲開宗格的視線,十分聽話的倒著複述,但明顯比之前磕巴了許多,就連說的話也開始出現漏洞。


    “你不是說奧都給你傳的是羊皮信,怎麽又變成了信紙?而且我記得不錯的話,厲人用的都是堅硬的竹筆,中原信紙輕薄極易寫破,幾乎沒有厲人會用信紙寫信,這到底是誰寫給你的信?”


    劉楚楹眉頭緊皺,心中已經有了猜測的對象。


    “啊......這,是我是我記錯了。”烏尤頭上冷汗直冒。


    “連拿在手裏的信都會弄錯?那信呢?你是不是要說為了穩妥起見,將信已經焚毀了?滿口謊言,信口開河,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樣張著嘴胡亂攀扯,那還有什麽製度可言?”


    劉楚楹冷笑,而後給了宗格一個眼神,宗格心領神會,但是他不願在她麵前做那血腥的事情,於是就讓手下去做。


    “拖到獵場去,供野獸啃食。”


    “不要啊!大王饒命,大王饒命,是中原人,是趙奕,是他讓我這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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