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鴻孤身一人跟在她身邊,就憑他自己,絕無可能不露出任何痕跡的跟身在北襄的趙奕聯絡,所以厲族一定有北襄的奸細。


    但至於到底是忠於北襄忠於她父皇的,還是忠於趙奕一人的,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在她目前所看到的,趙奕從未站在北襄的角度出發,奈何她之前隻是宮裏不起眼的九公主,根本沒有機會涉及朝政,不然或許能看出些趙奕的狼子野心。


    這本是她和宗格談判的底牌,不到絕境絕不會輕易攤出,男人的情愛和許諾總是不值一文,若是沒有這個底牌,她也不敢行今日之舉。


    厲族的大本營出了細作,這絕不是一兩年就能做得到的,而且到了今天的地步已經是根深蒂固,是他們厲族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他一定會想拔除掉的。


    若是他不跟她交易,想從薛鴻身上下手,也是不可能。


    薛鴻是趙奕的親信,敢派他一個人留在厲族盯著她就可見一斑了,所以他就是死也不可能供出那些細作的身份。


    所以,隻有她能做到,他必須跟她交易。


    她仰著頭迫切的看著他那蔚藍色的眼眸,可是等了許久,宗格依舊不鬆口。


    劉楚楹的身體一寸一寸的冷了下來,如墜冰窖。


    明明前幾日,他還為自己熬煮牛乳,與她嬉笑,他們同榻而眠,他總是要緊緊摟著自己才能安睡,甚至現在她的嘴巴還在隱隱發麻......


    短短幾息間,他卻能夠冷漠至斯。


    所以從始至終她都隻是一個玩具,供他賞玩供他開心,如今也要供他拋棄。


    若不是還有最後的底牌,劉楚楹搖搖欲墜的身體早就支撐不住了。


    “你很聰明。”終於,宗格開了口。


    劉楚楹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一股壓抑的怒意,她這才明白了問題所在。


    從一開始,她就是扮柔弱扮可憐,裝的楚楚動人,才慢慢接近的他。


    平心而論,若是她一開始就表現出了和孟夏那般的直白和野心,那他還會再上當嗎?


    他說孟夏心思太多,她又何嚐不是?


    她的這一席話,不僅僅隻有表麵傳達出的。


    宗格聽出了眼前這個女人,在不動聲色中,對厲族形勢的了然於心,聽出她在脅迫之下,費盡心機,左右權衡,最終算準了自己,將一切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她篤定了自己一定會幫她,屆時,她將不再受人脅迫,自己也會更加憐惜她寵她,連她的親人也能安度一生。


    何止是聰明兩個字能說得過去的。


    所以之前,她都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隻為了今日他能替她擺脫桎梏。


    柔弱是假的,眼淚也是假的,溫柔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或許也就隻有那晚,她活像隻炸毛的貓兒一樣撲過來捂住他的嘴巴,讓他不許再笑了,那才是真正的她吧。


    沒想到他破多羅宗格英明一世,什麽妖魔鬼怪沒遇見過,卻栽到了一個女人的手裏。


    劉楚楹的背脊轟然倒塌,她癱坐在地上,就連眼淚也不留了,眼中透著無措。


    她沒想到宗格會想得這麽深,甚至已經將她看穿,或許那個威脅是他給她的最後機會。


    可是她還是沒能沉住氣,威脅出了口。


    本來這件事她想等自己懷上他的孩子,有了更大的籌碼,再讓他出麵寫國書給她的父皇。


    可是她沒辦法了,母親和弟弟的性命都攥在她的手裏,今日若是不能說服他,明日薛鴻就會傳密信迴去,她耗不起。


    她伏在他的膝上,哪怕他不念及之前的溫情,也該想知道那些細作的身份。


    “大王,求您了......”


    既然已經被他看穿,她也沒有什麽豁不出去的。


    她是騙了他,算計了他,那也隻是為了活下去。


    她從未背叛他,甚至能夠為他背叛母國拔除部落裏的毒瘤,她自認為自己的這個請求不過分。


    宗格冷冷一笑,的確,對於他而言,隻是一句話的事。


    但他還是不死心的捏住了劉楚楹的下巴,問,“為什麽選擇了我?你就不怕來日我撕毀合約,對北襄用兵,到時,那兩人又如何自處?”


    宗格想聽的無非就是,她選擇他不是權衡利弊下的結果,而是對他的一份真心,一份信任。


    可劉楚楹接受的這麽些年的教導,最印象深刻的一件事,就是不信世上會有真心,更不能對男人動了真心。


    宗格的分外冷漠,已經澆滅了她所有幻想,逼得她不得不暴露了一切,她不信宗格還會對她有憐愛。


    “若是真有那一天,請大王殺我祭旗。”她直視他的雙眼,眼神中沒有畏懼有的隻是一種解脫。


    她敢這樣說是因為她知道,大王剛剛上位,九大部落尚未同心,已經是自顧不暇,沒個幾年是無法對北襄出手的。


    若是真有那種時候,她又在此時選擇站在厲族這邊,趙奕很可能會殺了母親和弟弟泄憤。


    但若是她身死祭旗,或許他們能在世人和朝廷的輿論下活下來,之後弟弟已經長成,她相信他有本領能護住自己。


    “好,很好,我如你所願。”宗格心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燒,燒得他眼睛泛紅,可說出來的話卻跟摻了冰渣子一樣。


    他一直以為的小羔羊其實是一直披著羊皮的狐狸,她對自己沒有一絲感情,全然都是算計。


    “您答應了?”劉楚楹激動的直起身子,甚至忽略了他那句未來給她立下死刑的話。


    宗格冷冷的看著那張嬌顏,突然覺得一切都不正常了起來,怪不得她今日打扮的這般隆重,是覺得他看到這張臉這具身子就會心軟嗎?


    好啊,那他給她一個機會。


    宗格岔開雙腿,雙手隨意的搭著扶手,目光遊離在她的紅唇上,即便豔麗的口脂都被他親食幹淨,但依舊不影響那兒的色澤。


    他的語氣逐漸染上一股似是而非的情欲,帶著輕蔑,直直的射向麵前嬌柔的女人。


    “取悅我,我就答應你。”


    劉楚楹被那股輕蔑逼紅了眼眶,她清楚的知道宗格想讓她做什麽,即便母親再想利用她,也不曾逼迫她學過這種事情,那就真的跟娼妓無異了。


    人總是最缺什麽,就最害怕什麽。


    她知道自己學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東西,所以最怕也是最痛恨他人異樣的目光。


    “怎麽,你不願意?”宗格沉聲問道,像是已經沒有了耐心。


    劉楚楹緩緩點頭,一顆淚悄然滑落,眼神表情都空洞的可怕。


    她跪在他麵前,堅強的擦去臉上的淚水,顫著雙手,伸向他褲間的係帶,明明之前幫他沐浴的時候,輕鬆就能解開,現下卻是一團亂麻。


    看著她臉上的淚痕和麻木的表情,宗格心裏堵得厲害,但他已經分辨不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十分不耐煩的伸手扯開,放出那洶湧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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