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發妻這三個字一出,引得在場幾人紛紛去看柳扶鳶,她將衣服拉下,露出一張麵容,說不上多麽傾城絕色,但那雙笑盈盈的眸子卻讓崔紹先有了幾分好感。


    早就聽聽風說,她是當時在京城中,唯一一個跟著季淮書去到幽州的,在幽州的那段時間,也是季淮書最艱難的時日。


    是她一直陪伴在季淮書身邊,所以才會令季淮書心有好感。


    如今一見,姑娘雖是宮女出身,但落落大方,沒有扭捏和小家子氣,看起來倒是不錯。


    “阿鳶,這是秦伯父,還有秦家妹妹。”


    季淮書這番姿態就好像是在給新婦介紹家中親戚一般的熟絡,一下就將秦狀的話堵在了嘴裏。


    秦紅纓看著這一幕,笑了下,站起身道:“嫂嫂。”


    她本就不願意嫁給季淮書,她就想在戰場上闖蕩,偏偏祖父覺得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太難熬,所以才想讓她入宮去做娘娘。


    畢竟季淮書如今打的可是清君側的名頭,武王的位置坐不穩,名不正言不順的,再加上之前季淮書在京城積攢的好名聲,百姓們都希望這個皇位能由季淮書來坐。


    之前跟武王曖昧曖昧是想刺激季淮書,結果沒刺激到,所以她祖父今日才會帶著她來登門拜訪。


    秦紅纓覺得自己十分有自知之明,畢竟自己也不是什麽傾國傾城的大美人,能讓在宮中閱覽無數美人的季淮書為之傾心。


    要不是祖父說今日不去,以後就再也不讓她上戰場,她是真的一刻也不想繼續待下去了。


    “正巧,你們二人年齡相仿,一起去後院玩吧。”


    崔紹先看著秦狀和季淮書之間的氣氛,知道兩人這是有話要說,所以將柳扶鳶和秦紅纓趕到了後院,頓時這大廳裏就隻剩下了他們三人。


    季淮書坐到一旁,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麵上是說不出的喜悅。


    這一幕看在秦狀眼裏卻有些難堪,這季淮書就這麽不想跟自己聯姻嗎?竟然還帶著他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結發妻來演戲。


    “秦伯父,無論我的身邊有沒有秦家女,隻要秦家忠誠,我就不會斷了你們的榮耀。”


    聽著季淮書緩緩開口說了一句,秦狀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無論他怎麽做,他都絕對不會讓秦紅纓入他的門的。


    “殿下好本事。”


    秦狀看著季淮書,相比起早些年溫文爾雅的季淮書,如今的他身上多了一股狠勁,也是,遇到了這麽多的事情,要是不狠,能行嗎?


    他有些無可奈何,但總歸也算是得到了季淮書的保證,隻見他拱手做禮道:“希望殿下說到做到。”


    崔紹先看秦狀終於不再糾結往季淮書的後院塞人,他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再怎麽說兩家祖上也有姻親,徹底鬧翻了對兩家都不好看。


    萬一秦狀真的帶著自己的將領投靠了武王,那才是得不償失。


    這邊的三人暫時達成了一致,秦狀也徹底加入了季淮書的陣營,就是不知道武王知道後會不會氣炸了。


    而後院的秦紅纓和柳扶鳶麵對麵的坐著不知道該說什麽,秦紅纓豪爽,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後突然問道:“你怎麽會喜歡那悶葫蘆?”


    她跟季淮書上一次見麵,還是在十幾年前,惠莊皇後的祭日,他被恩準可以迴到崔家來給自己母後買她生前最喜愛吃的糕點。


    秦紅纓當時就躲在柱子後麵看他,少年身量很高,隻是站在那裏便有無邊的落寞。


    她不明白,為什麽已經處在了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位置還是不開心?


    後來她才知道,那嘈雜的人群,卻沒有一個人是屬於他的。


    他就站在崔家的祠堂前,身前眾神佛,身後了無人。


    那種孤獨與寂寥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而秦紅纓見到的季淮書便是這樣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在崔家住了五天,季淮書的規矩禮儀完美的無可挑剔,但除了一些請安問話,再無其他多餘的話了。


    “你怎麽知道他是個悶葫蘆?”


    柳扶鳶拿起桌上的糕點咬了一口反問秦紅纓。


    “因為殿下看著就不像是個話多的人,你別誤會,我沒有想嫁給他的意思。”


    秦紅纓生怕柳扶鳶誤會,說完之後,趕忙解釋。


    柳扶鳶笑了下,抬眼看向她,麵前的姑娘看起來就比她大一歲,一張臉十分英氣,這樣的女子在大多數世人眼裏便是個另類。


    因為秦紅纓看著既不溫柔賢淑也不是很擅長管家的類型。


    但她的烏發被高高束起,腰間還別著一把刀,倒是令人感到安全感十足。


    “我誤會什麽,你看著也不像是要嫁人的主。”


    再說了,要是秦紅纓喜歡季淮書,剛剛在大廳裏,就算崔紹先說十句話也喊不走她的。


    “你也別怪我祖父,秦家這一輩的兒郎都不行,要是祖父不努努力,秦家的這份家業不知道要被敗成什麽樣子。”


    秦紅纓有幾分不好意思的說著這句話,若不是為了秦家,祖父也大可不必三番兩次的來找殿下。


    “你這樣就挺好的,不用去在乎別人怎麽說怎麽做的。”


    柳扶鳶拿出一塊糕點遞給秦紅纓,對麵的姑娘有些猶豫的看了看那塊糕點,雙手接過。


    入夜,柳扶鳶快要睡覺的時候,門邊響起了季淮書的聲音:“這裏晝夜溫差大,我給你拿了一床被子。”


    柳扶鳶走過去開門,迎麵就是一床被子,她果然沒猜錯,季淮書要說送被子,那絕對送被子,不解風情的男人。


    啪嗒一下,季淮書的後半句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就被砍了,怎麽感覺阿鳶好像生氣了呢?


    等下,他剛剛好像看到阿鳶穿的是一件,碧綠色的小衣?


    季淮書趕忙搖搖頭,一定是他看錯了看錯了。


    房中的柳扶鳶看到季淮書送過來的這床被子,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了。


    算了,狗男人,看在他還知道送被子的份兒上,就原諒他一次了。


    此時的武王在聽到秦狀投靠了季淮書之後,氣的簡直牙癢癢,他一把將東西摔到地上,好個老匹夫,竟然把他當狗耍!


    他一定要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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