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洪喜聽著他這句話,哆哆嗦嗦的繞過那些屍體走過去:“侯爺說笑了,您把這些屍體弄到府衙,可是要本官來斷案?”


    謝疏黎轉身坐下,看著他那副膽小的樣子冷笑,任誰看到尚洪喜這般模樣,估計都以為他是個沒什麽心眼的人,但實則,他才是最有心眼的。


    鹽稅的事情,他是最大的下家,要真的沒點手段,也不會在短短三年內,就從一個七品縣令爬到了如今四品府尹的位置了。


    “本侯在城外遇到了刺殺,這麽多的人,真是要本侯的命啊,不如尚大人來為本侯斷一斷這樁刺殺?”


    他往後靠了下,一副今日你要是斷不明白,我就陪你耗的樣子。


    尚洪喜的頭都大了,都說不要對靖北侯出手,不要對靖北侯出手了,靖北侯是在戰場上殺出來的,誰見了不說一句煞神。


    對付他這樣的人,就要徐徐圖之,而不是這樣麵對麵的硬剛,偏偏他們都不聽他的。


    這下好了,他們惹得爛攤子,倒成了他來給他們善後了。


    一想到這裏,尚洪喜就有些憋屈。


    他要怎麽斷,難道真的要給他去找誰刺殺的他嗎?!


    隻能揣著明白裝糊塗了,尚洪喜露出一個笑對著謝疏黎道:“這,最近江北城中匪盜猖獗,興許是些匪盜見侯爺衣著華麗,想要敲詐一番?”


    聽著尚洪喜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執劍沒忍住的翻了個白眼,可真是睜眼說瞎話。


    尚洪喜看到執劍那個白眼,尷尬的笑了下。


    他長得白白胖胖,笑起來還有些可愛,就是這樣的反差感,卻做著最狠的事情。


    “匪盜?尚大人可看仔細了?匪盜穿夜行衣?”


    聽著執劍質疑的話,尚洪喜掏出袖子裏的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嗬嗬笑了下:“這,這......”


    “尚大人說的不無道理,執劍,拿本侯的令牌去整軍,咱們替尚大人把這附近的匪盜窩都給端了。”


    謝疏黎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跡,瞥了一下尚洪喜。


    尚洪喜看著謝疏黎這個笑,無端覺得心中有些發毛,他速度也是真的快,不到七天就把這附近的匪盜端了個幹幹淨淨。


    一處寨子中,執劍看著這一箱箱的金銀財寶,嘖了一聲:“這得搶了多少才有的。”


    “你以為都是搶的?有不少都是尚洪喜給他們的。”


    江北這個地方,本就是富饒之地,不少來往商人都會選擇在這裏行商,所以也就把這些官員的胃口給養大了。


    原先幾百兩銀子就能滿足,現在卻要成千上萬的黃金才能喂他們。


    這些金銀財寶最後都是入了他們更上頭的人口袋裏,即使這樣,他們依舊還要插手鹽稅的事情。


    元嘉帝一直都知道他們貪,但是貪就貪點吧,無傷大雅,但是太貪就是禍害了,更甚至,他們如今做的是動搖國本的事情。


    自古以來,鹽鐵便是被牢牢掌控在國家手裏的東西,元嘉帝也不例外,上位以來,就一直把這兩樣握得死死的。


    哪怕麵對嚴苛的律法,走私鹽鐵的高額利潤也讓他們不惜鋌而走險。


    江北距離元京的距離很遠,千裏之遙,正所謂天高皇帝遠,元嘉帝的手伸不過來,也就給了尚洪喜他們作亂的機會。


    官匪勾結,苦的是老百姓。


    聽著謝疏黎的解釋,執劍不由得呸了一聲:“這些個貪官!”


    “侯爺,執劍也是窮苦人家出身,明白百姓的不易,您一定要嚴懲這些人!”


    謝疏黎用手中的劍挑起一串東珠,這大小一樣的東珠還真是難尋,倒是配得上柳扶鳶那一身冰肌玉骨。


    執劍還想說些什麽,就看自家侯爺將那串東珠收進了自己懷裏,他眨了下眼,似乎還有點不敢信。


    “進了宮,陛下也會賞給本侯的。”


    元嘉帝對謝疏黎恨不得掏心掏肺,要不是祖宗規矩,他連這個皇帝都不想做,所以別說謝疏黎想要一串東珠,就是這滿箱子的金銀財寶,他眼都不會眨一下。


    執劍將自己的話默默咽迴去,忘了在陛下的心中,自家侯爺的地位堪比先帝了。


    眾人抬著這些金銀財寶,招搖過市的迴到了府衙,尚洪喜看到這一箱箱金銀財寶,咽了下口水,上前附和:“靖北侯果然厲害。”


    “這些匪盜猖狂,一直令下官很頭疼,侯爺當真是解決了一大麻煩啊。”


    尚洪喜這溜須拍馬的功夫還真是厲害,嘴裏那誇讚的詞都不帶重樣的。


    謝疏黎坐到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尚洪喜宛如一個跳梁小醜一般的賣力表演。


    “本侯還抓了幾個活口,勞煩尚大人審問了。”


    尚洪喜轉身對上謝疏黎的目光,那目光中帶著試探,他背後不由得生出冷汗,這靖北侯,果然是有備而來。


    明明知道自己跟這些匪盜有所勾結,卻故意將活口留給自己審問,若是這些活口死在自己手中,便是他的問題。


    他不僅不能讓他們死,還得讓他們好好的活著。


    真是好手段。


    “是,下官一定好好審問。”


    說罷,他行禮告退,謝疏黎笑了一聲,從懷中掏出那串東珠。


    “侯爺,這珠子,您是要送給柳大娘子嗎?”


    東珠向來都是給婦人做飾品用的,侯爺身邊也沒有什麽伺候的小娘,不是送給大娘子的還能是送給誰的。


    謝疏黎瞥了他一眼,執劍做了個將嘴拉上的動作,不再說話。


    什麽嘛,說都不讓說,還說自己不在乎人家,口是心非。


    “你去看看樓子超在做什麽。”


    來了江北這麽久,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八成又是在哪個花樓,柳扶鳶怎麽嫁了這麽一個人。


    執劍點頭,出去尋人了。


    隻是沒一會兒,他迴來的時候,臉上都帶著怒氣,謝疏黎停下手中動作問他:“怎麽了?”


    “侯爺,那樓子超簡直不是人!他,他在賭坊竟然放話要是輸了,就將柳大娘子許給他們!!”


    執劍年歲小,但是跟在謝疏黎身邊這麽久,很少有過衝動的時候,但是這一次他實在是忍不了了,他吃著柳扶鳶的嫁妝,轉頭還要將她壓給賭坊。


    這還是個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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