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鳶一副伏低做小的樣子,連連應聲:“是兒媳不好,沒能讓夫君喜歡。”


    她這樣逆來順受的怯懦模樣,老夫人看了就煩,也不:再說什麽。


    “派人去把吳媽媽找迴來,這個老奴才,又到哪裏去偷閑了。”


    老夫人嘴裏罵罵咧咧的走出去,柳扶鳶被小丫鬟攙扶著走出去,靖北軍已經走了,雲台寺的眾人也可自行離去。


    臨到迴忠勇伯府,吳媽媽都沒有被找到,氣的老夫人又是發了好大的脾氣。


    柳扶鳶沒有說什麽,一進馬車,裏頭倒是打得火熱,跪在男人身邊的女子衣服都快脫完了,場麵很是香豔。


    “大娘子。”


    見到柳扶鳶,女子將手搭在男子的腿上笑了下,絲毫沒有半分害怕的神色。


    誰家做妾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厲害。


    “你來做什麽,不是讓你跟母親坐一輛車嗎?”


    樓子超滿臉不耐煩,一副被打擾到的樣子。


    “母親有話跟身旁的李媽媽說。”


    柳扶鳶臉色有些慘白,活像個女鬼一樣,樓子超擺手讓她下去:“自己想辦法迴去。”


    說罷,一旁的小廝將她推下去,柳扶鳶踉蹌著步子往後退了退,馬車悠悠走遠,隱約還能聽到裏麵的調笑聲。


    等到浩浩蕩蕩的車隊離開,柳扶鳶也不再裝,她站直了身子,重新走迴雲台寺,朝著寺廟裏的僧人討了一碗齋飯。


    一夜沒有吃東西,她的肚子早就是饑腸轆轆了。


    再說了,那老夫人和樓子超可不會在乎她的死活,她愛什麽時候迴去,就什麽時候迴去。


    “煩請師傅為我準備一間廂房。”


    吃飽喝足後,柳扶鳶跟著剛剛的僧人走到廂房,躺到柔軟的床上,她才覺得滿身疲憊驅散不少。


    她在這裏睡得香甜,那頭的老夫人見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柳扶鳶還不來伺候,讓人來喊,這才知道柳扶鳶被自己那個色鬼兒子給留在了雲台寺。


    “去,把春蓉給我綁過來。”


    老夫人一臉怒氣,雖說她也不喜歡柳扶鳶,但到底那是他們忠勇伯府八抬大轎,從正門娶迴來的媳婦。


    就這麽把她丟在雲台寺,若是真的出了事,柳家來問,他們也不好交代。


    “母親,什麽事啊。”


    樓子超攬著春蓉一副剛剛鬼混完的模樣,春蓉的肚兜還在樓子超的衣領裏麵,這樣的場景真是令人沒眼再看。


    “還不快給我把衣服穿好!”


    老夫人此時的怒氣已經壓製不住,她讓身邊的婆子把春蓉從樓子超的懷裏扯出來,然後說道:“柳扶鳶呢?”


    見老夫人提起柳扶鳶,樓子超掏了掏耳朵道:“我嫌她礙事,讓她自己想辦法迴來。”


    以往也不見老夫人這麽惦記柳扶鳶,今日這是怎麽了?


    “糊塗!若是她在雲台寺出了事情,柳家上朝參你一本,我看你今後還想要什麽仕途!”


    樓子超雖然是個風流公子,但也是有世襲的忠勇伯位在的,在朝中還頂著個閑散官職,如今的忠勇伯府,除了靠老夫人的莊子鋪子維持,也有他的俸祿。


    還有一部分便是柳扶鳶的陪嫁。


    “母親杞人憂天了不是,那柳扶鳶可是十分膽小,怎麽敢忤逆我的意思。”


    樓子超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老夫人剛要說話,就見小廝跑著進來說:“老夫人,伯爺,剛剛大娘子派人來傳信,說是這幾日先在柳家了。”


    聽到這話,樓子超的心咯噔一下,隨後喊道:“她敢迴娘家告狀?!”


    柳扶鳶在忠勇伯府,一直都是謹小慎微,不敢逾矩的模樣,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拿家中姐妹的性命來賭。


    “伯爺誤會大娘子了,是大娘子在迴城的途中遇到了柳三小姐。”


    小廝的心中有點鄙夷樓子超。


    雖說他是忠勇伯府的人,但是平日裏都是大娘子管家,她為人和善,待他們這些下人也極好,從來不會苛責他們半分。


    也不知道伯爺的眼睛是長在頭頂了不成,這麽好的大娘子不去疼愛,偏偏去寵愛那些個妖精。


    “我這就把她帶迴來,真是反了她,竟敢連聲招唿都不打就迴柳家。”


    老夫人聽著樓子超的話,將他喊住:“你此時去,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迴來,她不敢亂說的,明日你帶著東西去一趟。”


    老夫人慣會一些麵子功夫,要不然也不可能養出樓子超這種表裏不一的人。


    -


    柳家,柳扶鳶還未出閣前的院子內,柳輕輕看著自家姐姐消瘦的模樣,忍不住紅了眼眶落淚:“阿姐何必隱瞞我,我早就知道你在忠勇伯府過得是什麽日子。”


    “我勸父親母親讓他們做主去求陛下,讓你和離,可是母親說,阿姐如此隱忍,都是為了我和落落,說什麽,你要是和離了,我們就嫁不出去了。”


    說到這裏,柳輕輕生氣的站起身道:“不嫁人就不嫁人,誰說女子就一定要嫁人,我和落落寧可不嫁人,也不要阿姐受這樣的委屈。”


    她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似乎是覺得自己拖累了柳扶鳶。


    “好了,你坐下。”


    柳扶鳶伸出手拉住她,總算是知道為什麽原身在忠勇伯府過那樣的日子,也要忍下去了。


    女子不一定隻有嫁人這一條路可以選,但是如今的這個世道,不嫁人卻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原身不想因為自己耽誤了妹妹們的前程,所以就算再苦再難,她都是咬碎了牙和血落,就是為了不讓妹妹們將來被人罵。


    “阿姐,是我對不起你。”


    柳輕輕看著這麽溫柔的阿姐卻被折磨成如今這般消瘦的樣子,她趴在她的腿上,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你看你,又哭了,跟個小花貓一樣。”


    柳扶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你放心,我的心中已經有了成算,隻是需要時間,我一定會想出個完全之法的。”


    她不是原身,除了隱忍,什麽都不會去做,那些欺辱過她的,她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柳輕輕哭了許久,哭累了才肯迴去。


    此時天色已晚,柳夫人去了娘家還沒迴來,她爹又被留在宮中沒迴家,柳扶鳶也不再等,打算先安睡一晚。


    “還以為你是個爪子鋒利的貓兒,沒曾想,竟是個任人隨意欺辱的白麵團子。”


    男人的聲音自窗邊響起,柳扶鳶轉頭去看,敞開的窗子灑落進來一地月霜,披在他的身上,好似銀光傾瀉,為他蒙上一層銀光。


    “原來侯爺這麽喜歡夜闖閨房,還不走尋常路。”


    女子譏諷一聲,一句稱唿道出謝疏黎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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