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等等!”


    被叫住的母子二人疑惑地迴頭,婦人還以為是傘可以降價,麵上露出微笑,剛想迎上去,楊三月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這個你拿迴家去吃吧,記得要和飯搭配在一起吃,不然會有些鹹。”


    拿了兩個切好的鹹鴨蛋用油紙包好放到了男孩子的手上,楊三月就轉身迴到了自己的小攤子上。


    拿著手裏的油紙包,男孩子的口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根本就等不及迴到家再吃了,打開油紙包拿起一個就要送到嘴裏,結果被婦人一把就搶了過去。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告訴過你多少次了,陌生人給的東西別吃,你就是不聽,尤其還是這麽奇怪的東西。”


    看著奇怪的食物,長得像雞蛋又比雞蛋大,裏麵還在滋滋的冒油,聞著倒是挺香,但誰知能不能吃出什麽問題。


    看見道邊一個穿著亂遭的老乞丐,婦人直接將油紙包扔了過去。


    “哇嗚嗚,我要我要。”


    看見到嘴的吃食,被自己娘扔給了乞丐,小男孩頓時哭鬧不已。


    “吃吃,吃壞你,咱家可沒有錢給你看病,哭什麽哭,趕緊迴家。”


    說完就扯著小男孩離開了。


    隨著男孩子的哭聲漸漸變小,一雙枯瘦的手,撿起身邊的油紙包。


    “爾等凡夫俗子,吾不與你們一般計較。”


    剛想將油紙包扔掉,瞬間就被香味吸引,老乞丐將油紙包放在自己的鼻子上使勁地聞了聞。


    “真香”


    打臉來的總是很快。


    聞著那誘人的香味,老乞丐再也忍不住了,打開油紙包,一口就塞進了嘴裏,嗯,真是嘎嘣脆。


    忽然就見街邊牆角的老乞丐,臉色猛地漲紅,嘴巴大張著,一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脖子,另一隻手,用力地捶著自己的胸口。


    這一番變化著實嚇到了兩旁的路人,怕被糾纏上,路過的人紛紛離得遠遠的。


    “那個老乞丐是怎麽迴事?”


    “剛才看他吃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怕不是有問題,估計啊,這是夠嗆了。”


    “剛才我還看見那幫人在那裏賣呢,還可以免費試吃,我就說好東西誰免費啊,果然,幸好我沒有上當。”


    看著老乞丐的慘狀,其中一位夫人拍拍自己的胸脯心有餘悸地說道:


    “你們說的可是那邊街邊賣鹹鴨蛋的那個攤子?”


    聽見幾個人的議論,另一個婦人也過來插話道:


    “對對,是叫做鹹鴨蛋的東西。”


    “鴨蛋我在北驛的時候吃過,跟雞蛋差不多,就是比雞蛋腥些,按理說不應該吃出什麽問題啊?”


    聽見女子說自己吃過,旁邊人又開始嘰嘰喳喳起來,女子就是北驛人,後來嫁到了這裏,鴨蛋雖然在南靖不常見,但是在北驛卻很普通,想著鴨蛋也不能把人吃壞啊,但是看了一眼依舊臉色漲紅,還在不停蹬蹬腿兒的老乞丐,幾個女人打算去看看,鴨蛋到底怎麽迴事?


    楊三月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看見幾個女人鬼鬼祟祟的從自己攤子前經過,裝作無意地拿起鴨蛋,前前後後仔細看了一個遍,又將自己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邊,然後裝作很自然的離開了。


    嗯,的確很自然,楊三月根本就沒看見,幾個人拿起鴨蛋時那緊張到有些微顫的手,還有離開時幾人慌亂的步子,甚至,其中一個微胖的婦人,還險些被自己的一個同伴絆倒。


    這一個小插曲,楊三月並沒有理會,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什麽時候能賣出去一樣東西,就在剛剛,隔壁的古大哥已經賣出去了兩個竹編的小背簍,自己卻到現在都沒有開張。


    另一邊,幾個從楊三月攤子前離開的女人,看著認識鴨蛋的那個人,一臉緊張地問道:


    “到底是不是鴨蛋,有毒沒毒?”


    感受到大家注視的目光,女子特意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然後滿臉高深莫測的說道:


    “我不知道”


    幾個女子一臉黑線。


    “你們聽我說啊,我以前的確是吃過,但是跟這個又有些不像,我吃的外麵的殼是綠色的,但是這個卻是白色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有毒沒毒。”


    不認識沒吃過不一樣,九個字加上老乞丐吃過後的那番樣子,幾個婦人便直接將其判定為絕對不可食用的毒物,於是便紛紛將這事情告訴給自己相熟的人,告訴他們千萬不要買,容易死人。


    楊三月百無聊賴地看著一個又一群的人從自己的小攤前走過,感覺這些人很奇怪,總是有意無意地掃向自己的攤子,鬼鬼祟祟地看上一眼,然後飛快地轉移視線,當楊三月的視線和幾個人的視線對視時,那幾個人又慌亂地跑掉了。


    此時,牆角的老乞丐,也終於停止了抽動,臉色慢慢恢複過來。


    “唿,噎死我了,咳咳咳,好鹹啊。”


    拿出葫蘆,猛地灌上一大口水,這才舒服了不少,拍拍自己的胸脯,終於舒服了,拿起腳邊的油紙,老乞丐站起身來,有些魁梧的身材,配上一頭亂糟糟看不出顏色的頭發,形象有些跳脫,已經不是剛才那個躺在地上可憐的老乞丐了,現在活脫脫的一個不好惹的大瘋子,紅頭發的大瘋子。


    大瘋子拿起油紙,前去尋找售賣這個東西的人了。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不少人家門口的大紅燈籠都開始亮起來了,微紅的燈籠,照耀著兩旁的街道,幾個行人腳步匆匆,別有一種黃昏後的美感,然而此時楊三月哪還有心情研究這些,從下午到現在根本一單生意都沒有談成。


    另一側街道大家的生意也不好做,看著胡屠夫還有張子琳,兩個人都長得水靈靈的,不似之前賣肉的那些屠夫,一臉橫肉,兇相嚇人,一開始倒還真的吸引了不少人前來,但是當看到肉攤子上的肉時候,大家又都搖搖頭離開了。


    不外乎別的,大家吃的肉,肥白瘦紅,也就是肥肉白花花的,瘦肉紅通通的,這裏的人買肉的時候也靠著這個評論肉的新鮮程度,但是眼前攤子上的肉,肉質看著倒是緊實,就是這顏色實在是有些不好,肥肉偏黑色,灰白灰白的,瘦肉是黑褐色的,看起來就像是一頭中了劇毒的豬,也不怪鎮子上的百姓,就算是便宜處理,大家也不敢吃這樣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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