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們——莉莉絲。”


    熟悉的語調宛若惡魔在低語,帶著致命的蠱惑,卻無法如願的像往常那般讓“自己”的莉莉絲順從。


    紅發少女甚至直接掙脫了那個明明過分熟悉,在此刻卻顯得陌生至極的懷抱。


    這一切當然不是因為裏德爾說的這句話有什麽問題……


    裏德爾“教授”莉莉絲做過的類似事情,也絕不算少。


    雖然沒有到殺人這般嚴重,但在裏德爾的“教導”中,殺人絕對不算是什麽原則性的問題。


    所以對於湯姆的莉莉絲來說,殺人——也絕對不可能成為什麽原則性的問題……絕對不可能成為莉莉絲掙脫湯姆懷抱的理由。


    那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爐火劈啪,光輝泯滅。


    密不透風的室內再一次陷入了寂靜。


    沒有了那宛如惡魔般的低低蠱惑聲,連嗚咽的唿救聲都在耳後慢慢遠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煙筒被封住了,燃燒形成的黑色煙霧突然一股腦的往屋子裏鑽。


    瞬時間,黑色的煙霧將周圍華麗的餐廳陳設籠罩,光潔的牆壁與被月亮照的宛若透明的大理石地板都霎那間蒙上了灰塵,變得黯淡無光。


    而更加黯淡無光的,是在黑色煙霧環繞中,依舊散發著淡淡光暈的紅發少女——那雙綠寶石般的眼睛。


    “你不是他……”紅發少女喃喃道。


    對此,原本麵對紅發少女溫柔的像是一汪春水的黑袍少年,理所應當的換上了一副受傷的可憐模樣。


    不過——無論是黑袍少年那微微蹙起的眉頭中,暗藏著的戲謔……還是低垂著的失落眼眸中,那蘊含著的風暴。


    統統都預示著——其現下的情緒,絕不可能是受傷委屈那樣簡單。


    不過裏德爾還是溫聲詢問道:“怎麽了嗎……”


    “莉莉絲——”黑袍少年溫涼的嗓音總是這般——單單隻是喊你的名字,也能沒由來的多出幾分繾綣。


    但墨綠色眼眸中無波無瀾的紅發少女卻是壓根不吃這一套,直接打斷了對方道:“別這麽叫我!”


    紅發少女突然的嗬斥,以及瞬時收走了全部的依戀,讓表情管理一直都很是在線的裏德爾險些沒有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不過黑袍少年還是不死心的再次溫聲詢問道:“到底怎麽了?莉莉絲……”


    “我說了——別頂著他的臉、占著他的記憶這麽叫我……”紅發少女再次毫不猶豫的打斷了黑袍少年。


    明明是平平常常、甚至聽起來明明很是柔軟的語調,卻吐出了一句冰冷傷人的話:“真的很惡心。”


    這下,就算是天生就善於偽裝自己的湯姆·裏德爾,都無法再維持自己臉上的那份柔情。


    黑袍少年冷下了臉,漆黑的眸子裏也盛滿了冰冷的嘲諷……


    就連說起話來,都冷冰冰的,很是陰陽怪氣:“怎麽?波特小姐不會這般健忘吧——這些記憶可是你親自告訴我的啊……”


    “就連‘莉莉絲’這個名字,都是你親自介紹給我的呢。”


    茉莉抿了抿嘴,不知道該如何迴應麵前的這個“湯姆”……


    畢竟他說的沒錯,不論是這個名字,還是那段記憶,都是自己一筆一劃寫給對方的……自己又有什麽理由朝著對方發脾氣?


    該被罵的人——或許也隻應該是自己了。


    如果不是自己太過於想念湯姆……


    如果從一開始自己便沒有欺騙自己沉淪……可怎麽可能不沉淪。


    當眼前的黑霧散去,當看到對方那雙熟悉的溫柔瞳眸……莉莉絲又怎麽可能不沉淪。


    可他終究不是他……哪怕他們本就是一個人。


    哪怕本就是一個人的他擁有了和她在一起的記憶……


    或許從始至終——都是自己在騙自己罷了。


    是啊——他不是他……


    他是湯姆,但永遠不可能是莉莉絲的湯姆。


    茉莉自嘲的笑了一下,神情變得有些落寞。


    而不遠處本來冷著臉看戲的黑袍少年,在看到麵前紅發少女低垂著眼眸,幡然醒悟後好似快要碎掉的可憐模樣後,內心竟然罕見的升起了幾分不忍。


    或許是那段聽起來很生動,就好似是真實的記憶太過於動人。


    又或許是剛剛環抱住少女後的感覺神奇的過分——竟生生將自己原先麵對那三人時,需要極力忍耐的鬱結之氣給吹散掉了……


    眼下麵對可憐無措的紅發少女,裏德爾竟意外萌生了一股想要再次將人擁進懷中的衝動。


    理所當然的,向來都是以自己為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裏德爾也這麽做了。


    一個閃身,黑袍少年便再次將紅發少女禁錮迴了懷中……


    也就在這一瞬間,茉莉隻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冰冷的巨蟒給束縛住了身形。


    汗毛豎起的同時,後背、手臂……隻要與之貼近的肌膚,都無法控製的泛起一陣又一陣的雞皮疙瘩。


    “莉莉絲——”


    “你來到這裏,不就是為了證明——你是莉莉絲嗎?”與此同時,少年獨有的溫柔嗓音,再次低低的在耳後響起。


    依舊是那般熟悉的溫柔繾綣,茉莉卻隻感覺心底一陣惡寒……


    明明就是湯姆,明明就是他……茉莉卻無法再生不起半分親近之意。


    所以——紅發少女厭惡的撇開了腦袋,並沒有任何張嘴的打算……


    反而是扭著身子想要再次掙脫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懷抱的小動作,倒是一刻也沒有停下。


    直到——微涼的舌尖毫無征兆的觸碰到紅發少女小巧的耳垂,尖銳鋒利的牙齒咬上少女一瞬間就紅透了的耳廓……


    渾身上下的力氣好似都被瞬間抽幹,隻能軟綿綿的靠在身後黑袍少年懷中微微顫栗的紅發少女,終於依裏德爾所願——“安分”了下來。


    “嗬嗬——”


    這換來了黑袍少年愉悅的輕笑,以及帶著些許打趣意味的話語:“怎麽了?莉莉絲……


    怎麽我這麽喚你,你反倒生氣了?”


    是啊——她來這裏,本就是為了證明擁有莉莉絲的湯姆是真實存在的。


    也唯有這樣,莉莉絲才能更快的讓湯姆迴到自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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