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的沙啞讓蘇鶴然唿吸更亂, 腦袋嗡的一聲。


    幫……他幫我?


    蘇鶴然被這個提議嚇到。


    這……怎麽幫?


    他突然覺得自己像被猛獸狩捕追逐的獵物,黑暗給了對方最好的偽裝, 而他已經性命垂危。


    修渡微微皺眉。


    雖然很黑, 但他感受到了蘇鶴然僵硬的後背。


    怎麽了, 難道是自己剛才的行為太過分, 以至於現在黑燈瞎火幫忙刷個牙都要遭拒?


    小刺蝟對於他的接受度這麽差?


    修渡的心被揪住。


    在他靠前一步想解釋時,蘇鶴然反應極大地轉身後退抬手阻止他, 喊道:「修總!」


    緊靠的陶瓷洗臉池給他光潔的腿上帶來涼意, 更加刺激了感官。


    修渡的心在他的抗拒中一點點沉下去, 靠近一步擔心問道:「怎麽了?」


    靠近讓蘇鶴然徹底崩潰。


    狹隘逼仄的空間讓他想起被暫時遺落的記憶。


    他終於知道修渡為什麽要「幫他」又為什麽讓667反覆提到「迴報」了。


    修渡和他出櫃了。


    修渡說他喜歡男生。


    記憶如潮湧般撲麵而來,指尖被親吻得麻麻的感覺重新浮上。


    那天阿華打斷了修渡的動作。


    蘇鶴然緊咬下唇。


    他為什麽會把這麽關鍵的事忘掉?


    而且不僅於此,他想起了更多。


    在地下車場擦過的薄唇,在房間醉酒後纏人的擁抱,在換衣間裏曖昧的耳語。


    樁樁件件現在迴憶起來,對方的態度都充滿了暗示。


    竟然答應他給自己腿根上藥,蘇鶴然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更可惡的是,身體的反應在這種危險的刺激下更敏感了。


    他盡量語氣自然道:「修……修總我沒事,您出去等我就好。」


    倆人隻不剩半步的距離,感覺到小刺蝟不斷往後仰後,他視線緩緩向下,確認小刺蝟已經坐在了洗手台上。


    光著雙腿,不涼嗎?


    蘇鶴然看不清修渡的表情,可他知道修渡低頭了。


    心底開始止不住叫囂。


    完了,完了。


    他發現了。


    發現了自己的狼狽。


    修渡被小刺蝟的逃避氣笑,溫柔道:「快下來,褲子都沒穿,涼。」


    蘇鶴然摁住了他攬過來的手,羞憤感湧上心頭,他覺得自己快要應付不了這種危險情況了。


    隻能將謊言進行到底:「我,刷牙,你,你出去。」


    「我幫你。」修渡大方道。


    蘇鶴然:「不能幫!」


    他已經分不清楚對方到底要幫自己什麽了。


    感受到修渡漸漸降低的氣壓,蘇鶴然覺得再對峙下去也沒有意義,他試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講理道:「修總,我真的很謝謝你幫過我這麽多,我知道我欠的已經夠多了,我可以慢慢還你,怎麽還都行,隻是……」


    隻是別用身體。


    他真沒想到傳說中的潛規則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他本應該生氣的,可修渡對他真的太好了,好到他猶豫。


    修渡對他突然說這些有點意外,挑挑眉,「你報答過了,不欠我。」


    他現在已經不想小刺蝟隻是債務關係了。


    報答過,很好。


    蘇鶴然就知道修渡將以前那些情況理解成了他的默認。


    也是,也怪他根本沒在意。


    修渡被推開的手碰到了洗臉池,涼意順著他指尖蔓延,他輕輕皺眉。


    小刺蝟真的不能光腿坐在這上麵。


    正當他打算強硬把人攬下來時,上前一步,小腹感受到了蘇鶴然緊靠的膝蓋。


    這輕微一碰,蘇鶴然又反應極大地縮瑟,像在掩蓋。


    修渡腳步一頓。


    他終於知道蘇鶴然怎麽了。


    「你……」


    他真沒想到蘇鶴然會對他……


    意外的發現讓他心跳開始狂跳,陰沉下去的心情重新放晴熱烈。


    修渡不再管蘇鶴然的拒絕,上前一步雙手摁在洗臉池上,惡狠狠地將蘇鶴然困在自己懷抱裏。


    隔著最後一點距離逼問道:「你怎麽了?剛才說的還我,怎麽還。」


    他覺得有希望,他反悔了。


    現在他想要報酬。


    「什麽怎麽了,你不是說不欠了嗎?」蘇鶴然被嚇了一跳,語氣有點埋怨,「別離我這麽近。」


    修渡才不管他的話,再靠前一點沉著聲音:「欠,我要你現在就還。」


    蘇鶴然膝蓋碰到了對方的衣料。


    他覺得再這麽下去自己就完了。


    顱內飛速運轉著自己了解的修渡尋找著突破口,可最後一無所獲。


    他不缺錢什麽都不缺。


    唯一展現過的欲望,就是剛才燈光消失前眼中一閃而過的渴望。


    他喜歡男生……


    所以是在渴望……


    蘇鶴然一點點攥緊手,讓圓潤的指甲陷入肉中。


    在無形的壓迫感下,他知道自己根本應付不了這個人。


    修渡一點都不急,就這麽等著。


    黑暗的保護色遲早會褪去,他隻要再耐心點,就能知道小刺蝟的意思。


    但時間越過越久蘇鶴然隻字未言。


    就在修渡以為自己是不是把人逼太緊想起身時,下一秒,唇上突然被柔軟的東西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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