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和老蕭進去,陳總放下了手頭批閱的文件。老蕭把門關上,再去倒茶。馬秘書知趣就沒有進來了。


    我說:“情況已經了解清楚了。”


    陳總對我的工作效率十分讚賞,說道:“山紅,你做事就是全心全意,喊打就出拳。”


    老蕭端著兩杯茶過來,放了一杯在我麵前,說:“他的朋友多,叫了一個道上的人來,中午就問清楚了。”


    我先介紹了黑牙狗的情況。陳總一直聽著,沒有吱聲。等我介紹完畢,他盯著我,問道:“該怎麽辦,你談談看法。”


    我說:“我和老蕭商量了一番,認為這記者是黑牙狗的後台,那麽隻有兩種情況,一是記者是個好記者,被黑牙狗利用、要挾,變成了一個為虎作賬的人。


    二是這個記者本質不好,與黑牙狗沆瀣一氣,互相勾結,專門從事工程承包,從中漁利。”


    老蕭說:“一個正經記者不可能與一個社會上的渣子人物混在一起。既然混在一起。我們兩個分析,這記者不是個好人。”


    陳總點點頭:“你們分析得有道理。這記者應該很陰,他知道現在抓得緊,就專門盯領導幹部。”


    他突然一拍大腿,說道:“對了,我早兩天聽別人說,北約鄉鄉政府被記者抓著現場,過年上班,沒幾個人值班,找不到人。聽說現在到處找人擺平這件事。應該就是這郭記者。”


    我說:“不管是不是郭記者,曆來就有這種人,他就是樹立自己的權威。小題大作,然後讓大小蘿卜頭都畏懼他。他再利用別人的畏懼心理,然後營私利。”


    陳總說:“我打個電話,我和北約鄉鄉長是熟人。”


    於是,他叫我們別出聲,一個電話打過去,按了免提。電話通了,陳總與對方寒暄了幾句之後,就問起了被記者抓現場的事。


    那鄉長大倒苦水,說現在抓得這麽緊,誰敢不到崗,事實上是大多數幹部都下了村。鄉政府確實隻有幾個值班的。


    我和書記了解到這位記者姓郭之後,知道他是位大報記者,立即趕到城裏找他解釋。把每個幹部去哪裏,具體做什麽去了,一一解釋清楚,還有各種截圖都給他看。


    他說,就算你們幹部都下去了,但辦公室工作人員態度不好,要理不理,為人民服務是這樣服務的嗎?……


    聽到這裏,老蕭吐了一下舌頭。


    陳老問:“最後處理好了嗎?”


    鄉長說:“老總,你聽我說完,鄉裏的幹部態度不好,也是他栽贓,什麽叫態度不好?人家正忙,迴答遲了一點,就是態度不好?


    至於最後,托人找了他,總算沒發稿了。發了稿,上麵不管三七二十一,要處分人,唉,工作難做。花錢又受氣。”


    陳總安慰了他幾句,掛了。


    掛了電話,他望著我。


    我說:“這下核實了吧。就是說,這郭記者就是到處找碴子,讓別人怕。一個單位,怎麽能沒有一點差錯。有錯提醒別人,下次就改,多好啊,可他就是抓辮子。”


    老蕭說:“為什麽那天孟書記表態,對阻工的人,露頭就打?”


    我笑道:“說的是一迴事,做的是另一迴事,他一個一把手,難道說露頭不打?至於到時打不打,他要考慮情況。無非是我們妥協。讓利給黑牙狗。”


    陳總說:“山紅,你覺得怎麽對待?”


    我說:“現在不要理他,我們按正常程序辦事。這個黑牙狗的曆史,等蕭總到了南黎鎮,再詳細摸摸底。


    我們施工時,如果他一定要無理幹涉,到時,先端掉那郭記者,端掉了姓郭的,那黑牙,鎮上就有膽量動手了。這種人端了後台,一抓一個準,黑曆史一大把。”


    陳總說:“那行吧,我就不相信他能通天。”


    我說:“陳總,您既然要老蕭去負責,有些事,你要放權,讓他有一定的表態權。”


    陳總說:“500萬元以內的事,老蕭可以作主。”


    得到了這個應允後,我和老蕭就告辭。


    出來後,我們又迴到1701。


    老蕭說:“後半步的計劃,你怎麽不向陳總說了?”


    我說:“暫時還不能說。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就按我說的,盡快去租房子,把指揮部設立好,辦公室租好。人事配齊。


    這是第一步。然後可以直接跟黑牙狗和郭記者接觸。如果要求不過份,就讓他得點利。如果要求過份,我們再實施第二步。就是一鍋端。”


    老蕭說:“行。”


    我與老蕭分了手,開車迴花溪湖。心想,這郭記者是與我老鄉的司馬記者是一路貨。隻是司馬記者是高配版。很文明,隻拿大人物的照片炫耀,是個做大生意的。


    這個郭記者是低配版,他這點技倆太低粗,吃相難看。既然如此,就讓老蕭先去接觸。


    迴到家裏,我查看一下手機。發現譚少傑發了一條微信給我:


    “欲訪上州無消息,虞鎮少傑獨飲酒。”


    我哈哈大笑,給譚少傑打了一個電話。說:“少傑兄,你明天過來吧,我確定有時間,最好用麻袋裝好。到時到勞務市場找幾個人,幫助搬一搬。”


    “行。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片《暗渡陳倉》有人買走了。”


    “多少錢?”


    “2300元。”


    “你裝個底座,以後就不止這個價。”


    他說:“我沒想到沒能賣這個價。確實如你所說,石頭賣的就是文化。其他幾塊掛在上麵,無人問津。”


    我說:“那好,明天到了這邊,你打電話給我。”


    我給方先生打了電話,向他通報了情況,要他發個位置圖給我。然後轉發給少傑,留言道:


    “煙花三月雖未到,上州有酒可痛飲。”


    一會兒,他迴道:“二十四橋明月夜,與君喝成李青蓮。”


    說實話,我喜歡少傑,不是喜歡他的攝影技術,而是他的文才不錯。經常在微信上,來來往往玩點文字遊戲。


    他發給我的微信,多半是詩句。沒有那麽多俗事,不像陳總一樣,天天叫我處理這個問題,那個事情。


    生活,如果活得太累,就真需要少傑兄這種人,有點理想主義,還有些浪漫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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