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車,我們計劃先去拜訪西坡先生,晚上迴到烏市住下,第二天拜訪鄧總。老蕭提出迴西城區老家打一轉。


    一路閑聊。我告訴老蕭,別人送了一本醫書給我,我想找西坡先生鑒定一下,其中的藥方有沒有價值。


    老蕭玩笑道:“你是生命不息,學習不止。”


    我說:“我學習沒用,我又不能行醫。如果西坡先生認為有用,把這些方子送給他,可以造福患者。”


    老蕭說:“你真是個好人。”


    一路上,就聊起中醫中藥。


    我說:“中醫有個好處,喝了藥,基本不會死人。”


    老蕭笑道:“西醫就是缺了儀器,就不會治病,我們村裏有個在外麵大醫院當教授的,過年迴家,別人都找他來看病。


    除非你有什麽化驗單,b超檢查結果,否則,他不給你看。“


    “對。還不如老中醫迴鄉受歡迎。打打脈,提筆就開處方。”


    老蕭說:“比中醫更受歡迎的是我們村上蔣博士,他是著名的針灸醫生。藥也不要吃。就給別人紮針。


    所以,他每次迴鄉探親,家裏人山人海。別人過年是迴來休息的。他迴來就是沒休息過一刻。”


    “蔣博士的醫術怎麽樣呢?”


    “相當厲害。什麽臉癱,甚至半身不遂,都被他紮好了。他還突破了心髒病不能紮針灸的禁區。”


    “中醫針灸是中國的特色醫術,論治急症,針灸有奇效,論治慢性病,中藥有奇效。可惜發展得都不好。”


    老蕭也感歎道:“中醫講究天人合一,以整體宇宙觀來治病,西醫講究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你上次牙痛,喝紅茶好了吧。”


    “好了,我都忘記感謝你了。”


    “我們之間談什麽感謝。”


    兩人一路聊著,不知不覺就下了高速,拐入省道。五點多就到了蘇西坡家。


    仍然是那棟房子,隻是西坡先生和蘇師母都變老了些。他們一家人在地坪裏迎候。


    下了車,大家高興地握手。隻是蘇師母還不太認識老蕭,我就給她作了介紹。


    我把禮品提給蘇師母。她笑嗬嗬地說:“你每次都這麽客氣。”


    兩老把我們迎入書房敘舊。


    我們十月份見過麵,可沒好好聊一聊。這次,我就聊了一些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蘇先生也聊到他家專治無名腫毒的粉劑投入了市場。過一兩年,這房子也準備重建。


    總之,大家的生活都好了起來,心情也格外愉快。


    話題也不免聊到龍哥,西坡先生搖頭歎息:“可惜了,可惜了啊。”


    蘇師母已去生火做飯。我才把來意說了一遍。


    西坡先生說:“我看看。”


    我到車上取來那本筆記。


    西坡先生說:“你們倆可到處走走,我認真看看。”


    我領著老蕭,走下坡去,我們在田邊小徑上隨意散步。


    老蕭問:“蘇醫生有這麽好的醫術。為什麽不到城裏去辦診所?”


    我搖搖頭:“他在城裏吃不開。”


    “名醫吃不開?”


    “對,他的性格太直爽。比如,有個百姓來叫他出診,馬上有個領導派人來請他出診。蘇先生不會改行程,誰先叫他,他就先去誰家。”


    “如果領導家的是急症呢?”老蕭問。


    我笑道:“你也變成個脫離實際的人了,現在這個社會,急症哪有叫中醫的。都是一些慢性病,久治不愈的疑難雜症。”


    老蕭不好意思地笑了。


    “而他住在鄉裏呢?就不必出診。都是別人來找他。菜園子種點菜,雞圈裏養些雞,門前的那個水塘養點魚,不要看任何人的臉色。


    這樣的日子多好啊,他活得有尊嚴,還可以潛心研究醫術。這叫什麽樣的水土養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土壤結什麽樣的瓜。”


    我們邊聊邊走,一直往山衝的深處走。這時,一頭大黃狗追了上來。這條黃狗,我太熟悉了。是蘇家的看門狗,很溫和。


    它竄到我們麵前攔住,不停地搖尾巴。


    我對老蕭說:“開飯了,我們往迴走吧。”


    黃狗見我們轉身,又竄到我們前麵領路。走走停停,一直邊走邊等。


    迴到客廳,蘇師母果然準備了一大桌飯菜。隻是兒子們已分家,就隻有我們四人一起用餐。


    吃飯時,西坡先生說:“晚上住這裏,我跟你好好說說。”


    蘇師母說:“蕭總,吃完,我領你去我小兒子那邊打麻將。”


    老蕭原沒打算住,望著我。


    我說:“聽蘇先生安排吧。到這山青水秀的地方住一晚,是一種享受。”


    飯後,稍事休息,西坡先生領著我進了書房。


    他說:“我仔細讀了這本冊子。這個人祖輩是醫學世家,他沒有正式學醫,讀書以求功名,但鬱鬱不得誌,但是,他的醫方很有價值。”


    接下來,他就詳細給我講解了其中兩個方子,一個治腎,一個治肺。說這兩個方子,自己非常佩服。


    他取出紙筆,介紹道:“筆記主人,如果第一位味開的是一錢,第二位藥就開四錢,第三位就開七錢。第四位藥就開10錢。”


    西坡先生寫下一行數字:1—4—7—10。問我懂不懂。


    我點點頭:“間隔為3。”


    西坡先生又寫下一行:2—5—8—11。


    我說:“間隔仍然為3。”


    西坡先生再寫下一行:3—6—9—12。


    我笑道:“還是3。”


    西坡先生說:“這就是他的獨到之處。藥方與書上的經典方,沒有什麽區別,但他在下劑量時,講究了三生萬物這條原則。”


    我畢竟懂一些醫術。馬上就理解了。說道:


    “我個人的理解,它把每三種藥性相同的中藥設為一組,用間隔3的遞進法來下劑量。”


    西坡先生說:“對。當然,如果是瀉藥,他就用174,285,396來下劑量。先拉上去,再降一下。”


    我心裏明亮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哦,原來如此。”


    “我已經把這兩個經典方抄了下來,以後在實踐中,看看它的效果。有什麽情況,我再告訴你。”


    我說:“我的任務完成了。您看了,覺得有用,就可以救治更多的患者。如果不給您看,我隨手一丟,就太可惜了。”


    西坡先生說:“山紅,你是個有悲憫心的人,有的人隻想著這件事對自己有什麽好處。你卻想著對別人有什麽好處。”


    我說:“除了看看您,獻上這本書,還想到鄧總那兒看看為師父造別墅的事怎麽樣了。”


    其實我心裏想,藥方對我雖沒有多大用,但今天的收獲不少,我無意中掌握了數字間升降原則。


    這個原則有什麽用呢,以後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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