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九點,我走進了陳總辦公室。剛一進門,他就招唿我坐下,走過來說:“我出去了一段時間,迴來聽春伢子說,你在東黎那場講課講得滿場喝彩。


    你講的思路相當不錯。這不僅對東黎的發展有利,對我們也有利。你看是不是我們可以先動。”


    馬秘書進來送茶,我欲言又止。等他走了,我迴頭一看門是打開的,走過去關上,轉過身來坐下。


    陳總一看我臉色凝重,似有些不高興。問道:“怎麽啦?”


    “東黎事情生變。”


    “生變?”


    我從頭到尾,把老金說的情況複述一遍。老金說什麽,我就說什麽,一點也沒改動。特別是時鎮長說陳總的話,都是原文轉述。


    陳總臉色一變:“我素質低,但我的事業欣欣向榮,他時國維的素質才真低。以前為什麽久拖不簽,就是他從中作梗。


    開口就談什麽卵石、沙子的供應,隻能由東黎來提供,說到底,他躲在後麵,由魏強來出麵。幸而你有辦法,田書記有魄力。事情才辦成。”


    我本想全盤說出我的計劃,卻忍住了,笑道:


    “其實,他也阻止不住,村民要發展什麽,不是他鎮長說了算。鎮上其他村怎麽發展,我們不管,隻要繞湖四村發展起來了,我們的旅遊發展起來了。”


    陳總點點頭,問道:“你認為繞湖四村要怎麽發展?”


    “一是引導,二是需要我們資金上的支持。”


    “你說。”


    “繞湖四村是東黎最窮的,村民改變現狀的想法也最迫切。因為窮,有想法沒經濟。我們可以與四村聯合,我們出資,他們出地,先把純淨水這一塊做起來。”


    陳總一聽,對我翹了一下大拇指:“這個想法好,一是投資少,二是步驟比較簡單。隻要疾控、環保等部門認可,就可以生產。”


    我笑道:“更主要的是舒梅這個偉大的少壯大派把她爹的事業重心移轉到了跟你來爭取房地產,可以乘虛而入,擊垮她。”


    陳總哈哈大笑:“確實,她現在的重心轉到地產、飲料這一塊,得不償失。


    這個少壯派必然會變成一個笑話。我們一些老板聚在一起,就背後稱她的‘輸黴’,太自以為是了。”


    我喝了一口茶:“隻要四村和我們聯合搞起純淨水廠,就讓魏家村人去掃街,一個一個鋪麵、小店開始,一個個單位、機關爬樓,用低價掃宋舒梅的後腿。她的資金都調到房地產上去了。”


    陳總說:“水廠不難,資金也有。你這個可真是個好主意。學滴滴先把出租車打趴。先把上州的市場牢牢占穩,再向下麵滲透。”


    我說:“繞湖四村發展了,支持了田書記了。也為其他村的發展做出了樣板。就算田書記被調走,過幾年組織會反悔的,幫他加一頂級別更高的帽子,兼東黎鎮書記也是可能的。當然,不調走最好。”


    陳總說:“最好是留在這兒。”


    我笑了笑,但沒有說心中的計劃。


    陳總說:“這個事,你可以和田書記聯係。迅速搞。”


    從陳總那兒出來,我給餘水春打了一個電話,說約他見個麵。


    他說下午三點準時過來。


    下午三點,我和水春大哥見了麵。勸他不要去搞養老院,而要去東黎繞湖四村發展康養旅遊業。


    他身往後一靠:“我可沒有這麽多資金。”


    “旭日可入股。你放心,我表態算數。”


    餘水春說:“隻要你們入股,我就一定搞。”


    兩人議了很久,決定近日去繞湖四村考察考察。我留水春吃了晚餐,又和他商議了一些細節。他直到晚上八點才走。


    水春走後,田書記打了電話給我,約我見麵。我說:“來旭日吧,這裏比較安靜。”


    晚上九點,他如約而至。簡單地把他和時鎮長的事說了一遍。組織上調查之後,也沒給個明確答複。要求他們各人加強自身修養,搞好團結。至於鎮上的工作思路,拿到班子針上議一議,以多數人認定的為準。


    我笑道:“這等於沒說。”


    田書記搖搖頭,說道:現在要做點事,相當困難。時鎮長在東黎,他就什麽事也做不成。時鎮長處處唱反調。而且這個人還很有市場。


    我問:“書記,你有沒有膽量,先把天捅破,然後再進行改革?”


    田書記問:“和他撕破臉?”


    “對。”我一字一句地說。


    “怎麽辦?”


    “時鎮長長期管財經,過去是一支筆審批,現在是常務副鎮長審批後,他還要批一次。


    這麽長時間把持財政大權,他就屁股擦幹淨了?而老金是你的人,他現在還當著財政所副所長。他有權查看過去的發票。


    你要老金把時鎮長經手,或者他司機經手的發票,全部複印。從中查他主要是哪裏地方消費。這個消費符不符合規定就行了。


    把證據收集好之後,老金就實名檢舉。非如此,你不能在東黎站住腳。他會慢慢在削弱你的勢力,說不定也在收留你的材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把你擠出東黎。”


    田書記一聽,凝眉不語。好久才說,說極有可能,難怪現在我到什麽地方,老有人跟蹤似的。


    我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望書記三思。”


    他在門口和我握了一下手,很快朝樓樓間走去。我估計他是在16樓再上電梯。


    自從結婚以後,我晚上一般迴家。也懶得開車,沿著上州堤岸往家裏走去。


    此時,已是晚上十點,也許天氣有點冷,帶小孩玩樂的,跳廣場舞的,紛紛迴家了。


    我突然覺得後麵有什麽動靜,迴頭喝道:“誰?”


    那黑影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看來,我得加強保護自己了。


    這黑影不騷擾我,我還沒這麽憤怒。這一切證明,你不動手,別人動手了。


    這時,我打撥了田書記:“萬不可心軟。世界上的失敗者,十有九個心軟。”


    沿著河堤,我不得不一步三迴頭。生怕黑影再跳出來。我把一隻手伸入褲袋裏,握著“定身粉”。


    我真希望他再竄出來,讓我抓個正著。


    可是,河堤上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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