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泰迪熊被抓了這麽久,此時可能更加地驚恐了,掙紮地也愈發賣命了,隻是被劉鐵強那樣粗壯的大手掌抓著,又哪裏逃得脫,隻能徒勞地在半空中可憐地扭動著。


    “你幹什麽啊?”我是個很喜愛小動物的人,尤其是狗,從小養過好幾隻狗呢,此刻覺得小泰迪熊受到了虐待,不由得很是反感,氣衝衝地質問他。


    劉鐵強看我一眼,說道:“兄弟,你還是出去吧!”我隱隱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沒有照他的話離開衛生間,反而走近一步,說道:“鐵強哥,你抓著這隻小狗想幹什麽?”


    “你真不出來嗎?”劉鐵強一邊問我,一邊伸手將他隨身帶著的一隻黑皮包拉到胸前。


    不知為何,那種不祥的預感好像更加重了,並且,我還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深處還升出了一股恐怖感,我用鼻子哼了一聲,沒敢再說什麽。


    劉鐵強也不再搭理我,拉開黑皮包,一下拿出一個碩大的大鐵錘。這隻大鐵錘,錘柄跟普通的鐵錘一樣是木製錘柄,然而,錘頭卻包裹著厚厚一層暗紅色的棉布。因為有紅棉布的包裹,錘頭便顯得更加巨大了,有種陰森厚重的感覺。


    我暗想,這錘頭包個紅布是要什麽……


    我還沒想通這個怪異的鐵錘是個什麽意思,便看到劉鐵強突然間一隻手將泰迪熊摁在了衛生間的白色方格瓷磚地麵,另一隻手高高舉起大鐵錘,惡狠狠一錘砸在了泰迪熊的腦袋上!


    伴隨著一聲令人心顫的悶響,我隻覺得胸口“突”地震了一下,仿佛那一鐵錘砸在了我的胸口上一般。我瞬間憤怒地瞪圓了眼睛,而那隻泰迪熊小小的身軀蜷縮在地上,微微地抽搐著身子,嘴裏一邊緩緩地滲出一縷暗紅色的血液,一邊輕輕地張合著“嗚嗚”地發出輕輕地呻吟聲……


    我知道,憑劉鐵強那麽強壯的體魄,還有那個大號的鐵錘,那樣的巨力擊打,一定是敲碎了泰迪熊的腦袋了。泰迪熊小狗,顯然是無救了……


    難道,大鐵錘上裹著棉布,就是為了敲擊腦門時既擊碎頭骨,又不容易產生外部傷口而將血濺出來弄髒了自己的手——這可真歹毒啊!


    我在震驚過後,終於控製不了自己的憤怒,爆發了!


    我一指劉鐵強,大罵道:“你特麽的有毛病啊,這小狗怎麽著你了?你是個人嗎?你有一點愛心嗎?你……”


    劉鐵強蹲著身子,抬頭望了我一眼,便低下了頭,任我在那裏唾罵他,也不理我。他看了看手中的大鐵錘,我估計他是在檢查鐵錘上沾到血跡沒有。然後,他便將鐵錘重又裝迴了他的黑色皮包裏。


    鐵錘塞進皮包後,他的手在黑皮包裏摸索了幾下,再次將手從包裏抽出來後——這一次,手裏赫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匕首在燈光下閃耀著陰寒刺人的白色光芒,也瞬間斬斷了我的叫罵聲!


    我傻在那裏,呆呆地望著手握匕首的劉鐵強。劉鐵強用手指彈了一下匕首,望了我一眼。我的小心髒劇烈顫抖了一下,原本滿胸腔的憤怒,就像發生了化學變化一樣,兩秒鍾之內轉化為巨大的恐懼了……


    劉鐵強是被我罵急了,要給我一刀嗎?


    我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我是一個有愛心的人,我是一個非常喜愛小動物的人,我是因為泰迪熊無故被殺而感到極其惱火,我是想替死去的泰迪熊出頭痛罵劉鐵強一頓——然而這一切的前提是,劉鐵強被我斥罵後,因為理屈而默默被我罵卻不敢吱聲。可是現在的情況,怎麽好像是把他罵急了,要給我捅個透心涼啊……好吧,伸張正義的事情還是交給別人吧!


    我趕緊努力使自己將臉上的氣憤,轉變成討好的媚笑,說道:“強……鐵強哥啊,其實我也就是說,你……你下手真、真果斷啊!當然也無所謂啊,就是一隻狗嘛!你這麽……果斷……那真是英雄本色啊!唉,我平生就敬仰你這樣的英雄……你們這樣的英雄啊,尤其是不會欺負那些手無寸鐵的小兄弟是不是?你看我啊,對鐵強哥一見如故,一眼看到鐵強哥,就把鐵強哥當成我的大哥一樣看了……來,鐵強哥,抽支煙……”


    我掏出煙盒,雙手哆嗦著抽出一支香煙遞向劉鐵強。劉鐵強沒有接我的煙,反而帶著疲憊的語氣似的,說道:“你出來吧,別在這裏了!”


    我怔了怔,心想,劉鐵強這是要放過我了嗎?


    我正疑惑著,劉鐵強又看我一眼,問道:“我要挖這隻狗的心了,你想看嗎?”


    我趕緊說道:“不看啦,不看啦,我這就撤……哎,鐵強哥啊,我就在外麵啊,你缺什麽工具了,招唿一聲,我這人啊,什麽本事沒有,就是腿腳靈活,跑個腿了,遞個工具了,打個下手了……這種小活,我做得利索著呢!”


    我說著話,趕緊退出了衛生間。到了外麵,忽然想到,原來劉鐵強拿出匕首,不是要捅我,是要挖泰迪熊的心髒啊!他挖小狗的心髒幹什麽?難道是如同恐怖片裏那樣,要趁熱吃了小狗的心髒嗎?想到此,明白劉鐵強的匕首不是針對我了,雖然自身的安全感加強了些,但同時又感到了另外一種揪心的毛骨悚然……


    我站在外麵,跟劉鐵強這個兇徒有了安全距離後,又開始憤怒起來。我蔡小勇那可是祖國的一個大好青年,犯不著跟你這種亡命之徒性命相搏!老子報警,讓警察來抓你!老子負責報警那就是行俠仗義了!


    拿出手機剛要拔打110,忽然又覺得不對勁兒,似乎殺一隻泰迪熊,還夠不上被警察抓去坐牢吧?即使是他把泰迪熊殘忍地分屍了,好像還是構不成犯罪的吧?怎麽合計怎麽覺得,警察好像不會來抓人吧?


    那劉鐵強這種喪盡天良的行為算什麽,好像也隻是受到道德上譴責,沒法抓他坐牢……


    一番左思右想,覺得法律好像製裁不了劉鐵強啊!不過,我忽然間想了起來,我跟劉鐵強來這裏是幹什麽的?那是預測人家的死期的啊!難道,劉鐵強殺狗取心,跟判斷那個楊伯伯的死期有關?


    如此一想,又覺得不可思議,怎麽就能從一隻狗的心髒上判別它主人的死亡日期呢?要真是這樣,不用說,肯定是老普洱教給劉鐵強這家夥的……對了,剛才劉鐵強在臥室裏跟保姆低聲說話,可能就是想殺狗,在征求保姆的意見。


    既然在家裏養狗,那肯定是愛狗的人家,不過,相對於關乎到主人的生死問題,保姆答應劉鐵強殺狗,那也在情理之中了。


    這時,我聽到衛生間的水龍頭響,隨後,衛生間的門便被打開了。劉鐵強陰沉著臉走了出來,他的雙手還在滴著水珠,估計剛才是在洗手。


    保姆急匆匆走來,問道:“先生,怎麽樣……有沒有算出什麽……楊伯伯他……”


    劉鐵強朝臥室裏的病床望了一眼,緊繃的神色放鬆了些,輕輕地歎口氣,說道:“這一關,老人家挺不過去了。”


    保姆的眼眶瞬間濕潤了,但她強忍著眼淚不掉出來,又問道:“那……有沒有看出來,楊伯伯還能捱多久?”


    “大概三十來個小時吧!”劉鐵強也不怎麽思索和計算,脫口說道,“估摸著二十八九個小時,或者三十一二個小時的樣子吧……給老伯的兒子打電話,讓他們趕緊迴來,在老人家走前,跟老人說說話……”


    保姆的眼中的淚珠子,在此時終於掉了下來,拿出一個紅包,遞給劉鐵強,說道:“謝謝先生了!我這就給楊伯伯的兒子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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