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娟你怎麽了?”


    秦鬆沐在述說過程中,雙目一直緊盯著她,當發現她身體有些搖晃,便趕緊靠過去,把她的嬌軀靠在自己的懷裏。


    陳麗娟很快清醒了過來,便向秦鬆沐搖搖頭:“我沒事,隻是有點貧血,當情緒一有波動,就感覺有點暈眩。”


    “哦,那你就在我懷裏靠一會吧。”


    “嗯。”


    陳麗娟就像溫順的小綿羊,乖乖地躺靠在秦鬆沐的懷裏,但此時內心的苦澀已經代替了她應有的幸福感。“


    秦鬆沐自然清楚陳麗娟的心理,不由親吻了一下她的後腦勺上的秀發以示安慰。


    陳麗娟心裏一熱,可淚水卻不禁流了下來。


    秦鬆沐一直在她的背後擁著她,就是不敢麵對她的表情和淚水,等了良久,才試探地詢問:“麗娟,你有什麽打算?”


    陳麗娟又沉默了一會,才糾結道:“鬆沐,他畢竟是東東的爸爸···我其實不想讓東東難過···你還有其它的辦法嗎?”


    秦鬆沐搖搖頭:“現在情況是不進則退,並沒有原地踏步的可能性。”


    “那···就盡量讓他退得慢一點吧。否則,會讓我們良心不安的。”


    “麗娟,如果我們不敢冒險,已經是良心不安了。”


    “可是···我們根本冒不起這個險。”


    “麗娟,我知道你對老李還有感情,不敢麵對殘酷的現實。可是···”


    “你錯了。”陳麗娟趕緊打斷,“當初他剛出事時,我真巴不得他立馬死了,省得這樣拖累咱倆。可是,我後來冷靜下來一想,覺得不能這樣自私。我不想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別人死亡的基礎之上。為了咱倆的愛情,我可以去承受外界任何的壓力,包括我上級組織給予我的。因為我不會拿我的幸福的籌碼去交換所謂的仕途。為官的我隻是想做一名真正的人民公務員去服務於廣大的人民群眾,所以無論官職大小,都有我的用武之地。如今,如果我們為了他而冒險的話,不僅會斷送我們的幸福,並且讓我們這一輩子都活在人生陰霾當中。這更不是我們願意得到的結果。”


    秦鬆沐點點頭:“嗯,你說得有道理。那麽,你決定放棄手術了?”


    “是的。就算朵朵怨恨我一輩子,也不能妥協。”


    “麗娟請放心,我會跟朵朵好好解釋你的難處,她算是一個懂事的姑娘。”


    陳麗娟苦笑道:“如果她是旁觀者,可以理解我的苦衷,可惜她不是,因為這關係著她的生父命運。”


    秦鬆沐的表情很黯然,但心裏卻放鬆了很多。從自身的角度上講,他並不希望最後的結果就是陳麗娟在被消除誤會時的為難。其實對於這個手術,他確實連一半的把握都沒有。如今在自己把利害關係真實地反映給了她,而她已經拒絕手術了,這對他來說,不能不說是一種解脫。


    陳麗娟心裏非常不好受,因為幾乎咬碎了牙才做出這樣的決定,本想跟秦鬆沐縱情一番,但心情已經是索然無味了。


    “鬆沐,你早點迴去吧?也許朵朵正等消息呢。”


    秦鬆沐一看陳麗娟向自己下了逐客令了,便知道她的內心還很掙紮,也不想在這個時刻在煩她了,但又舍不得就這樣放開懷裏的尤物,便在放開她時,首先抱緊了她,並用自己的下巴在她的秀發上好好地磨蹭了幾下,以示溫存,這又讓陳麗娟心裏一蕩,陶醉般的閉上了眼睛。


    秦鬆沐並沒有繼續越雷池,很快停止了撫慰,並站了起來,同時也把陳麗娟的嬌軀帶了起來。


    陳麗娟的雙眸立即露出了眼皮,當滾落出兩個豆大的淚珠之後,才緩緩迴頭麵對秦鬆沐。


    秦鬆沐雖然知道自己隻要稍加胡來,她還是會乖乖就範。但他卻沒有這樣衝動,因為通過陳麗娟黯然的眼神,又聯想到了方曉婉那雙幽怨的大眼睛。這也讓他無法心安理得地享受眼前的女神。


    “麗娟請保重自己,我會盡量處理好這件事的。”


    陳麗娟慢慢恢複了平靜:“嗯,我相信你。”


    “那我就走了?”


    陳麗娟眼眸一閃,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鬆沐···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秦鬆沐一愣:“什麽事”


    “是劉叔叔調查劉合的事情。”


    秦鬆沐眼睛一亮:“他怎麽會直接聯係你?”


    “因為他想聽聽我的意見。所以才通報我。”


    “哦,難道他有了新發現?”


    “是的。建兵當初手術失敗,可能跟你無關,而是他買通了麻醉師。”


    秦鬆沐雖然早有這方麵的猜測,但聽陳麗娟講出來了,還是渾身一震,立即追問:“他找到證據了嗎?”


    陳麗娟點點頭:“嗯,根據他暗中的調查,劉合就在你即將為建兵做手術的時候,突然主動給那個麻醉師打了電話。而通話時間就是你跟月婷通話之後。當時月婷正在飯店過生日,而劉合正好在現場,並從月婷那裏獲悉建兵出事,並馬上接受你的手術的事實。”


    “哦,既然是這樣,那可以馬上拘捕丁然(當時的麻醉師)嗎?”


    陳麗娟搖搖頭:“不行,因為事情過了這麽久,並沒有他暗中動手腳的證據。劉叔叔隻能就像你們當初推理王雅芹的女婿當初是如何謀害王雅芹的過程一樣。所以,如果那個麻醉師矢口否認,那我們就會很被動。”


    秦鬆沐眉頭一皺:“劉叔叔又是如何推理的呢?”


    “他諮詢了有關藥理方麵的專家,並得出最後的結論,如果那位麻醉師要想讓手術失敗,在事先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隻要在注射的麻藥裏添加一種‘氨黴素’,就可以讓患者的血小板遭到大量的破壞,從而造成大出血。而這種‘氨黴素’在醫院手術室裏必備的藥品。它單獨注射給患者,能起到術後緩解疼痛的功效,可一旦與麻藥摻雜在一起,那就是一種殺死血小板的毒藥了。”


    秦鬆沐一聽,又仔細一品味,頓時狠狠一擊自己的腦門:“唉,我當時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我已經想起了丁然在手術前確實接到一個電話,等他迴來時,臉色肯定有些異樣。可惜我當初把心思投在手術上,並沒有留意他。因為是急診手術,也不允許我有任何的雜念。”


    陳麗娟趕緊安慰:“這不能怪你呀。因為他要暗中使絆子,你即使是主刀醫生,也防不勝防呀。”


    “唉,我的錯誤是在術後。我中止手術是對的,但因為心情上受到了打擊,就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對他的血液進行檢測。假如我當時那麽做了,就可以立即查出他的血液裏的血小板的情況,還可以檢測出他用藥的情況。可惜,我錯過了這個機會。”


    陳麗娟不禁感傷:“唉,這樣的機會一錯過,所有的證據都流逝掉了。我雖然也在現場,由於不懂這些醫學上的事情,又沉浸在無比的悲痛中,所以···”


    “麗娟,這不怪你。當初你因為月婷之前跟老李私通的事情,對我還心懷芥蒂。”


    陳麗娟趕緊表示:“我是心懷芥蒂,但你事後遭遇的不公正待遇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秦鬆沐趕緊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當然知道,你不必再解釋什麽。其實,如果不是你當初幫我,那我可能真被他們整垮了。”


    陳麗娟又顯得很遺憾:“可我現在無法幫你洗清冤屈了。因為劉叔叔對我反映的這一切,都是他的推理,並沒有任何證據,單憑劉合和麻醉師通話的記錄,根本算不上證據的。因為他倆本來就是表親,如果隨便編造一個理由是很正常的。”


    秦鬆沐點點頭:“是呀,也許他們為了防範於未然,說不定早就達成了攻守同盟了呢。”


    “嗯,就是。所以劉叔叔給我打電話,其實是代表警方征求我的意見。我跟他商討之後,覺得貿然采取任何行動都是冒失的。劉叔叔因為這件事,感覺無法跟你交待,就請我轉達他的歉意。”


    秦鬆沐顯得很不安:“劉叔叔真是太客氣了。他已經幫我很多了。我還沒有表達謝意呢。”


    “你也別耿耿於懷了。劉叔叔其實也等於幫我,還用得著你去償還人情嗎?”


    秦鬆沐默默點點頭,隨即又心有不甘:“我的冤屈能否洗刷,那到底是小事,可卻讓真正迫害老李的幕後真兇逍遙法外,這恐怕天理難容呀。”


    陳麗娟不禁苦笑:“當初王雅芹的事件不也如此嗎?假如對方不再犯案,那很難抓到對方的把柄。”


    秦鬆沐思忖道:“劉合很奸詐,不可能犯陸浩宇那樣的錯誤了。因為老李就算蘇醒了,也不曉得是劉合謀害他,這跟王雅芹完全是兩迴事。所以,他肯定不會在鋌而走險了。”


    陳麗娟黯然表示:“這恐怕是千古懸案了。”


    秦鬆沐一聽,心情頓時從一種矛盾轉化成另一種矛盾。他預感到,由於時過境遷,現在就是有再科學的推理,也不可能成為為自己翻案的證據了。“


    陳麗娟看出了他的心結,便抬手去擺弄他的衣領,並柔聲道:”鬆沐不要泄氣,雖然有些真相要永遠埋在地下了,但你可以用今後的行動去證明你是什麽樣的人。“


    ”唉,你覺得可以嗎?“


    ”當然可以。如今你成功救活一年前大巴車縱火案裏的‘女英雄’的事跡已經在網上傳開了。我已經交待了海河電視台方麵,對你進行大肆宣傳,這對提升你的公眾形象是很有幫助的。我想衛生係統鑒於你的醫術和威望,肯定會安排你去更好的平台上去發展。”


    秦鬆沐的態度很平靜:“對於我來說,最好的平台就是讓我迴市一院的腦外科,哪怕做一名普通的醫生也行。”


    陳麗娟含笑道:“隻要你今後的工作不出錯,那你的心願不會太遙遠了。”


    秦鬆沐麵露驚喜:“此話當真?”


    陳麗娟有力地點點頭:“我跟新來的衛生局局長陳建群同誌有過交流。他說你是一個出色的醫生,不能因為一次手術的失誤就被錯誤地棄用。由於他新來乍到,還需要時間去熟悉海河市的衛生係統的情況,會在適當的時機重新啟用你擔任更重要的職位。所以,你要耐心等待,而且千萬不要出錯。”


    秦鬆沐沉吟道:“你不讚成我為老李做這個手術,是不是也有這方麵的考慮?”


    陳麗娟肯定地點點頭:“是的,你已經在他的手術上栽了跟鬥了,決不能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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