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釋重負地坐下。


    任誰來看都能看出薄總陰沉的神色,以往雖是冷淡淩厲了些,但也不會像今日這樣陰沉。


    平常不苟言笑時,就已經讓屬下眾人感到緊張了,更不要說今日。


    整個會議室內除了匯報的人,都低著頭沉默著。


    直到整場會議結束,薄景年掀起眼皮,目光淡淡地掃視過會議室的眾人。


    一慣的冷意與淩厲,即使隻是淡淡的目光,掃視過去時也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散會。」


    低沉的嗓音裏情緒也是極平淡的。


    薄景年收迴了陰沉著的視線,然後拿起桌前的鋼筆蓋好,他起身走出會議室。


    陸言隨後立即跟了過去。


    「薄總。」他走到身後時恭敬喊道。


    薄景年眸子並未轉向他,而是冷淡道:「定晚上的航班。」


    陸言先是怔了下,隨後立即反應過來,他應下聲:「好的,薄總。」


    頂層會議室。


    薄景年麵色沉寂的處理著眼前文件。


    桌麵上的手機發出一陣明顯的振動,他目光抬起掃過去,看清號碼備註後,他拿起接通。


    電話那端傳來溫和的女聲:「薄先生,是嗎?」


    薄景年目光注視的文件,手中的鋼筆並未停下,他隻是冷漠地應了聲:「是。」


    「是這樣的,薄先生,宋小姐已經有兩周未來醫院了,之前一周我還能聯繫上宋小姐,昨日給宋小姐打電話時,她手機一直是關機的狀態……」


    「我沒聯繫上宋小姐,才貿然打電話給您,宋小姐是出了什麽事情來不了醫院了嗎?」


    薄景年停下手中的鋼筆,淡淡道:「她暫時不在安城。」


    一句解釋過後,也再無其他。


    「我明白了,一直想聯繫宋小姐的原因是,上次開去的安定按日期來算,現在應該是吃完了的……」


    「宋小姐的心理問題是一日比一日嚴重的,即使現在看起來是一個較穩定的平和期,但如果受到那些不好記憶的刺激,即使隻是一點,都有可能會導致宋小姐心理問題加重。」


    薄景年眸子沉了沉,眉眼本就陰鬱,聽完這句話後更是冷了下去。


    他沉默著沒有應聲。


    那端的程醫生依舊解釋道:「現在以宋小姐的情況,不吃安眠藥大概是完全不能入睡的。」


    「但宋小姐現在不在安城,您方便給個宋小姐現在的地址或者是聯繫方式嗎?」


    程醫生本著對病人認真負責的態度詢問道。


    薄景年放下了手中的鋼筆,目光轉向落地窗外。


    明亮的光線傾落,黑白的辦公室內都好像帶著一層暖意。


    思緒迴到半月前,宋晚辭見到血跡時蒼白無力的臉色。


    眸子沉了又沉,最後薄景年應下聲。


    ……


    最近兩日,宋晚辭都安靜的呆在庭院裏沒有出門。


    她每日都按著醫生開的方子煎藥,然後按時服用下去。


    本就是服用湯藥習慣了的,哪怕這藥苦一些,宋晚辭都是按著原來溫吞著喝下去。


    林敬山見了也忍不住心疼,隻是這體弱的毛病,不吃藥也不會好。


    晨間,宋晚辭小口地喝完湯藥後,坐在對麵的林敬山推了推桌麵上的青瓷盤子。


    盤子裏裝著幾顆秘製的紅棗。


    「吃點,我聞著這味都覺得苦。」


    「下次喝快些,這樣小口小口的倒是折磨自己。」


    宋晚辭抬起眼睫,拿了一顆紅棗送到嘴巴裏,隨即含糊著應下:「好。」


    林敬山見宋晚辭吃了蜜棗,他揮了揮手裏的扇子又道:「這天倒是越來越熱了。」


    蜜棗的甜意緩解了味覺上的苦澀,宋晚辭沒應聲,而是道:「我等會給您煮些消暑的涼茶。」


    「你提到茶我才想起,我前幾日托你陳叔叔帶的新茶應該是到了。」


    宋晚辭:「那我等會去幫外公取迴來。」


    宋晚辭出門時,已經是晌午,她走出院門,往前走時,迎麵走來一位年輕的男人。


    他見到宋晚辭後,禮貌問路,宋晚辭在小鎮內也隻是住了幾日,也不常出門,對小鎮的各個地方也自是不清楚的。


    宋晚辭隻能溫和禮貌道:「抱歉,先生,我對這裏也並不是很熟悉……」


    她說完迴以了一個禮貌而歉意的微笑。


    男人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打擾了。」


    他說完又道:「謝謝,那我就先去找路了。」


    宋晚辭輕輕點頭。


    在宋晚辭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是一道陰冷下來的視線,那道視線定定地注視著宋晚辭。


    蟄伏著如同暗處的蛇。


    待問路人走後,宋晚辭迴過身去關院子門,這個時間外公是要午休的,她得早些取了迴來。


    宋晚辭關好院門,轉身下台階時,在前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男人目光注視著她,眸色幽暗。


    那道暗處的視線歸於宋晚辭眼前。


    宋晚辭微怔幾秒,隨即恢復正平常,她緩緩下至台階最後一層。


    視線並沒有再次轉過去,像是忽視一般的即將走過去。


    薄景年的眸子徹底的冷了下去,在宋晚辭即將與他擦肩而過時,他低沉著喚道:「辭辭。」


    宋晚辭垂著眼睫沒應聲。


    手腕忽的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捏住,那處青紫又傳來熟悉的痛感,這使宋晚辭不得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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