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客氣地上前,拉著陳澈道:“小兄弟,看你年紀也不是很大,走了這麽些天應該累了吧?不如來我家喝點茶水,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晚。等到明日,我再送你入城。”


    陳澈有些猶豫,但是想著也走了不少的距離,應該已經逃出了五長老的追捕範圍了,便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了。”


    陳澈也想好好休息一下,這些日子的折磨和透支,即使他六次鍛體的身體也早已到達極限,完全是靠著意誌撐到現在。


    樵夫給陳澈做了滿滿一桌飯菜,讓陳澈食欲大振,一直饑餓的胃終於得到了滿足。或許是很久不來客人,樵夫顯得十分熱情,要不是陳澈堅持不喝,甚至還打算以珍藏多年的好酒招待。


    飽餐後,陳澈在一張木床之上睡下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很香,一直繃緊的神經似乎都得到了放鬆。


    深夜之中,寒風唿嘯而過,樵夫從主臥上悄悄翻下身。


    他從後院拿了一把柴刀,躡手躡腳地迴到了屋裏。


    吃飯之時他已經仔細觀察過了,虎皮袋中可不僅僅有一枚魔核,而是有整整一串魔核!


    還有一對虎爪和一枚白色的玉牌。


    無論是哪個,都是價值非凡的東西。


    砍柴一輩子能砍幾兩銀子?有了這些東西,自己還需要砍柴嗎?


    他本來就是個靠著砍柴為生的普通人,既沒有殺過人,也沒有被人追殺過。


    不曾踏入江湖,僅僅在這山林中平淡的活著。可就是這樣的他,卻在此時生平第一次起了殺人的念頭,這念頭一旦開始,就像洪水泛濫一樣無法停下。


    樵夫在飯菜之中加了少許蒙汗藥,本來酒水裏加得更多,隻可惜這個小子不喝,他隻能多盛幾碗飯菜。好在這小子食量大的驚人,吃下了足量的蒙汗藥。


    這一夜,星光同樣皎潔,透過半開的窗戶,灑在了陳澈身上。


    樵夫提著柴刀,站在陳澈身前,觀察著這個不相識的人。


    “要怪,隻能怪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等你到了下麵,每年的今天,我會給你燒紙的。”


    他在心中做著最後的哀悼,手中柴刀驟然砍下。


    這一刻,眼前的人好像跟平時的木材並無區別。


    睡夢之中,陳澈隻感到胸口處傳來劇痛,他猛然坐起身,一個冰涼的東西已經卡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什麽人?!”


    危機之下陳澈剛想反擊,卻發現四肢發軟,根本提不起一絲力氣。


    樵夫眼神中流露出幾分驚恐,這個人看起來傷痕累累,自己全力一刀下去,居然隻微微砍入了半分。


    這把柴刀就連鐵木都能砍斷,居然砍不進一個人身?


    他一咬牙,趁著陳澈手腳發軟的時候抽迴柴刀,對著陳澈就是一頓亂砍。


    陳澈悶哼一聲,隻能架起胳膊,勉強抵抗。


    “阿炎!阿炎!”


    陳澈在心中不斷地唿喊,然而這一次,卻沒有任何迴應。


    不知不覺中,自己僅剩的這點真氣居然早就耗盡了。


    陳澈之所以放心大膽的留宿,一是出於對焚天心焰的信任,畢竟真的有什麽危險,它也會出聲提醒。二就是樵夫畢竟隻是一個普通人,在陳澈看來,自己就算修為盡失,也絕對不可能被一個普通人威脅到。


    對於凡人的傲慢,造就了這個後果。


    鋒利的柴刀一下又一下,劈砍在陳澈手臂之上,也砍在了陳澈心中。


    為什麽?


    陳澈終究不是無極宗雜役出身之人,他骨子裏還是那個來自地球的陳澈,不能理解這個人命如草菅的世界。


    蒙汗藥的作用下,陳澈本來就經脈盡斷的手臂變得更加無力,幸虧骨骼和肌肉的強度還沒有衰退太多,給他提供了保護。


    樵夫越砍越驚,這究竟是人還是鬼?人類的手臂怎麽可能比自己的柴刀還要堅硬?


    連續揮砍下產生的痛覺刺激著陳澈,他借著這股勁,順勢抓住了柴刀,一拳擊出,正中樵夫的小腹。


    這一拳看似輕柔,卻打得樵夫臉色大變,把腰弓成了蝦子狀。


    陳澈從床上躍下,剛落到地麵就腳下無力,摔在了地上。沒有真氣化解,大量的蒙汗藥比陳澈想象中更加難以抵抗。


    吃痛的樵夫看準了時機,抓起柴刀徑直砍向陳澈的脖子。


    在他多年砍柴的經驗幫助下,這一刀又快又準,直奔陳澈的脖子。


    刀還未至,寒風已到。陳澈發出一聲怒吼,從地上撲了上來,跟樵夫扭打在了一起。


    這一刻,什麽武技,什麽功夫,什麽天賦都化為了流水,隻有最原始的扭打。


    樵夫心知事情敗露,不可能有善了的餘地,隻能跟陳澈拚命。


    兩人拳打腳踢,跟市井混混打架的沒什麽太大區別,隻是多了幾分狠辣。


    劇烈的運動下,蒙汗藥的藥效暫時緩和了幾分,陳澈占據了上風。


    他接連出拳,拳拳到肉,一直打到樵夫再也沒有動靜。


    陳澈像一隻野獸一樣喘息著。


    樵夫就這樣死了。他不認識自己,自己也不認識他。


    一個無名的樵夫。


    屋子又重迴寧靜,陳澈站起身,默默地走到了院子裏。


    他心中百感交集,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夜裏的冬天寒風刺骨,吹在陳澈身上,讓他縮了縮身子。


    他下意識地轉過身想踏迴屋內,血腥味讓他又止住了步子,繼續坐在後院中。


    夜色漸深,頂不住蒙汗藥帶來的困意的陳澈漸漸昏睡了過去。


    待到天色漸明,一絲暖意升起,陳澈有些迷糊地轉醒。


    蒙汗藥的藥效已經消散了少許,但是身體依舊綿軟無力。


    陳澈幽幽地歎息了一聲,走迴屋內,按照記憶取迴了自己的行囊。


    他本想找一些可用的銀兩,但是看不見東西的他實在是找不到樵夫藏錢的地方,最終隻從床頭摸出了十幾枚銅錢,帶著一起上路了。


    這一次,他隻有一個人,真正意義的一個人。


    或許是樵夫本身住得就靠近小鎮,又或者是陳澈瞎貓碰上死耗子, 這次陳澈難得沒有迷路,隻花了半日不到就走到了小鎮上。


    陳澈左手拿著竹竿在前麵探路,右手拎著包袱,跟著人流的尾巴走進了城鎮裏。


    四周是各種小販的叫賣聲,讓陳澈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邊走邊問,在臨近傍晚的時候走進了一家當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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