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這一切是你所為嗎?”


    弓天逸槍指江詞,目中平靜。


    在這片刻間,他已經恢複了原本寂靜無波的心情。


    修道之人,大喜大悲都會影響心境。


    而他也算是寂靜了三百年了。


    這種情緒早已刻在骨子裏麵。


    哪怕是故人不在,哪怕是宗門遭劫。


    他依舊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似乎之前那個衝動的白衣身影不是他一般。


    畢竟,任誰出關以後,自己所在的主脈變成了支脈,那些熟悉的人。


    都不在了,心中也會對現有的主脈有些怨懟的。


    而弓天逸也不是縹緲的仙人。


    哪怕他已經是化神巔峰,甚至可以說是半步渡劫期了。


    也難免在心性上麵有一絲波瀾。


    否則的話數百年前他也不會衝動之下,讓自己受了重傷,從而必須閉關如此長的時間。


    弓天逸說完這番話之後,腦海之中閃過了過往的很多人影。


    那個經常纏著他討要靈石的小師妹。


    每次都跟在自己身邊,撅著嘴巴,發出銀鈴般笑聲的小師妹,天真、可愛。


    甚至第一次進入凡俗,還差點因為沒帶錢被店家扣下。


    要不是他及時出場,小師妹應該會淪落到那家酒家變成一個刷盤小妹吧?


    迴想著過往的一切,弓天逸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已然是出現了一抹弧度。


    而除了小師妹之外,還有他那位嚴厲的師父。


    雖然小的時候他曾經無數次埋怨過師父為什麽對他那麽的苛刻。


    每次練習法術都要將身體的法力消耗殆盡。


    法力全部透支,他整個人也都失去了力氣。


    因此,還得讓師弟宮寒來把他背迴去。


    師弟宮寒雖然天賦平平,但是比他卻努力多了。


    甚至一度修煉超過了他。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才一改過去的散漫,變得努力奮進起來。


    因為他可不想被師弟看扁了。


    曾經,他立下過要保護師弟和小師妹哪怕是到飛升仙界以後也要如此的誓言。


    當年誓言猶在,可是人呢?


    弓天逸身體四周逐漸散發出一股股的靈力波動來。


    那是心緒的波瀾在影響他外在身體的狀態。


    而他的神識也迅速掃過有道宗外幾十裏外的一處幽靜的山穀。


    三百多年過去了。


    當年那個山穀曾經是他們師兄妹三人的秘密修煉地點。


    有的時候,出去做任務累了也會在那裏休息,打打野味,野營一番。


    甚至還為此搭建了一個小木屋。


    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的。


    自從後來修煉到了化神期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以前那麽多的時光了。


    隻有聳立在小山穀之中的一個刻著歲月靜好四個字的石頭在那裏昭示著他們曾經的過往。


    而此刻,弓天逸的神識掃過,本來還懷著懷念之意的臉色卻馬上變了。


    那小山穀外麵看還是如常。


    但是神識一進入。


    原先的木屋居然直接被人焚燒成為了灰燼。


    此時,灰燼甚至都消失不見,隻有地下一層淺淺的沒有燒光的木塊顯示著這裏曾經有過一個小木屋。


    而那塊刻著四個字的石頭,也直接被人轟成了碎片,被隨意的丟在一旁。


    弓天逸一直保持平靜的心情驟然就被破壞了。


    他滿頭黑色的發絲直接隨風飄揚起來,根根豎立起來。


    顯示出他此時的憤怒。


    “這到底是誰幹的?!”


    他的第二句話正是如此。


    卻讓江詞頓時就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


    “什麽誰幹的?你們宗門事情和我有什麽關係?我也是剛到?”


    江詞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眼前的小人怎麽感覺跟有病一樣,整個人臉上表情不斷變換。


    還會變臉呢這家夥!


    江詞正要問問他還打不打了。


    那白衣小人卻猛然飛到了祖師祠堂之中。


    他的臉上帶著陰沉的表情,就這麽直接降落到了那祖師祠堂之中。


    “大膽,擅闖祖師祠堂,你該當何罪!”


    幾位留守在裏麵的化神期修士大吃一驚。


    尋思這弓天逸怎麽不去打巨人,反而來找他們了。


    甚至還氣勢洶洶的。


    這情況有點不對啊!


    他們之中,那位老者已經猜到了弓天逸到底想到了什麽。


    此刻口中發苦。


    因為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當年就是因為弓天逸重傷,再加上他那一脈的弟子也死的死傷的傷,連弓天逸的師父也受了重傷,似乎是後來為了去尋找能夠治療弓天逸的靈藥,而被敵對宗門偷襲。


    雖然沒有當場死掉,但也受了重傷。


    從此之後,他那一脈就徹底衰落下來了。


    主脈宗主沒有了他師父的倚靠,很快就被其餘支脈直接給剝奪了主脈的名號。


    後來,他師父也很快就死掉了,剩下的小輩弟子們更是不足為慮,一時間,主脈被排擠壓迫的甚是淒慘。


    當年他也是親眼目睹過這一切。


    甚至當年他所在的支脈更是因此躋身主脈。


    所以才有了他今日能夠留守祖師祠堂。


    而其餘四人也都是現如今的主脈,當年的支脈弟子。


    隻不過這些都是後來人。


    在場的人裏麵,隻有他知道過去的一切。


    現在,當年那個天才出關了,甚至修為更進一步,甚至馬上就要成為渡劫期老祖了!


    老者臉上的皮肉不住的抖動。


    他害怕了。


    他害怕弓天逸會不顧一切的報仇。


    畢竟,當年他們一脈可以說就是被自己一脈硬生生剝奪了繼續發展的機會的,如今隻能淪為偏遠地帶的一個小支脈,守著一處分宗,拿著最少的資源。


    眼前的弓天逸周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勢來。


    他銳利的雙眼似乎在冒著金色的煙霧,不斷的在他眼中彌漫開來。


    身形閃動間,煙霧也隨之飄動。


    給人一種懾人的緊迫感。


    這種強大的化神期修士,整個有道宗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


    當年弓天逸進入後山深處閉關,一度有人認為他死掉了。


    是因為他布下了很多陣法,這麽多年來,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甚至他的魂燈也特地被他師父拿走了。


    所以弓天逸的生死誰都不清楚。


    甚至很多人認為他早已死去。


    如今,一個記憶之中都快要消失的人再次出現。


    尤其是還是在那巨人襲擊有道宗的時候。


    他會如何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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