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奶奶自然是周總理的……呃,愛人。”


    她不想用“老婆”兩個字在鄧奶奶身上。


    李大丫終於懂了,她沉默了。


    雲舒可不敢跟她在這裏糾纏下去,隻能輕聲說:“姐,迴去後,要想辦法學文化啊,我們管不了別人,總要把自己管好一點,管得越好,我們的以後就會越好。”


    李大丫遲疑問:“真的嗎,真的能越來越好嗎?”


    雲舒放開她,後退兩步,一個優美的舞蹈姿勢,直接把李大丫看呆了。


    陽光下,石頭房子前,少女嬌俏又優雅,連茅房邊上的草垛都似乎因她而熠熠生輝。


    曾經淩厲如刀的“瘋婆四”,變得如此柔軟而美麗。


    “看,我現在是不是就比以前好?”


    少女眉眼彎彎,陽光都因她遜色。


    幸好李蔓早一步離開,不然,憑她這個姿勢,雲舒就能露馬腳。


    一牆之隔的聞鬆也沒看到,隻聽到李大丫滿心歡喜地說:“當然,我們四丫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


    看家門進行得十分順利,男方家裏熱情,女方來人客氣,從李大丫紅暈一直未褪的臉頰上,雲舒看出她內心的滿意與喜悅。


    但聞鬆身上並沒有同樣的喜悅感。


    他一直是從容不迫的,從容不迫得甚至都有點優雅。


    那就意味著不是很在乎。


    雲舒不明白,她也很委屈,雖然,她給他們牽了線,但從沒幹涉過他們的交往,聞鬆幹嘛那樣做,她完全不明白。


    因為路遠,下午不到三點,李大丫一行人就迴去了,聞鬆和兩個年輕小夥送的。


    雲舒看人走遠就趕緊告別聞家人跑迴學校,果不其然,她還是收到聞老師給的加餐。


    紅果果的不滿。


    不滿她把李大丫介紹給聞鬆嗎?


    這一夜,雲舒的煤油燈一直亮到淩晨,舍友們起床的時候,發現她人伏在用來寫作業的箱子上,睡著了。


    隨後的事情意外的很順利,看家門過後食定,過禮,請婚期,兩家人都覺得孩子大了,都有點急著成好事,婚期定在農曆八月。


    不過,這一切都與雲舒無關,她連聞家都不敢去。


    一去,必定又加作業。


    吳江的迴信也姍姍來了,信很簡單,鼓勵她好好學習,和同學好好相處,有什麽事也不要怕雲雲,像父親也像大哥又像上級,信末,還稱讚她字寫得好,信寫得好。


    信中還附了幾張小額糧票,說是寧嶺太遠了,方便她偶爾餓了在外麵用個飯。


    堪稱細心。


    雲舒拿著信,很是開心了幾天,覺得這樣給吳江寫信寫對了,就把信珍而重之地放在枕頭底下,打算等放暑假了時間充足了好好給吳江寫信。


    吳江:我可真太謝謝你,其實還是不用吧。


    期末農中好歹也期末考了一下,還放了兩天假,兩天後再來學校拿通知書,嗯,就是學校何時開學,學費幾何的通知書。


    學生們一般考試結束後行李就帶迴家了,拿通知書那天就來開個班會拿了通知書就走。


    暑假作業是沒有的。


    但那是別人。


    雲舒拿著通知書和大家一起湧出教室,就看到了氣定神閑站在辦公室外的聞老師。


    和他手裏的一疊紙。


    嗯,很熟悉,就是聞老師用來給李雲舒布置作業的。


    眼尖的同學先笑起來:“李雲舒,趕緊的,拿你的暑假作業。”


    聞老師悠悠的道:“哦,你們也來一份?”


    那個同學立即往人群一鑽,轉眼就不見人了。


    雲舒走過去,伸手要接,聞老師沒給:“飯做好了,你吃了再走。”


    聞冬梅這時也擠了過來,拉著雲舒說:“不用了,我媽叫我帶她迴去吃中飯。”


    以前就罷了,現在兒子都準備娶人家姐姐了,聞家必定不能沒點表示的。


    然後雲舒就清楚地看到聞老師的臉又黑了。


    雲舒急忙推辭:“不用了,我要趕路,下次吧。”


    聞老師臉更黑了:“趕什麽路飯都不吃?”


    把那疊作業單往雲舒手裏一放,走了。


    雲舒成了聞鬆的小姨子,那招待必須是更上層樓的,一桌子五六個菜,大家團團圍坐上去,卻沒見聞鬆。


    “那個,聞大哥呢?”雲舒出於禮貌問了一聲。


    聞爸爸見聞冬梅好像沒注意到,隻得操一口寧嶺普通話迴答:“哦,他這兩天去縣人武部開會,不迴來了。”


    可惜,語言能力差的雲舒聽不懂,隻得看向聞冬梅。


    聞冬梅訕笑道:“那個,我爸說,我哥去縣人武部開會,不迴來了。”


    “縣人武部,開會,你,你哥是……”


    “我哥是公社人武部的部長。”


    “啪”!雲舒手中的筷子掉桌上了。


    耳邊傳來聞冬梅歡樂無比的聲音:“雲舒,你姐夫是寧嶺公社人武部的部長,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驚喜個屁,驚嚇才對吧。


    你一個人武部部長,裝什麽造反頭頭帶人批鬥聞老師?


    你一個人武部部長幹嘛老痞裏痞氣?


    還有那個老張,你說“寧嶺聞部長”不是更嚇人嗎,還叫什麽“寧嶺聞十八”?


    雲舒撿起筷子,默默地吃起飯來。


    這一頓飯,她吃得味同嚼蠟。


    她知道聞鬆優秀,也隻是以為他是個會混黑市的混混頭子,改革開放後可能會很有出息,可人家現在就很有出息。


    她隻想給李大丫找一個條件好一點的可靠的男人,並不想要李大丫飛上枝頭變鳳凰。


    飛上枝頭的劇本好看是好看,翅膀不夠硬的話摔下來就是萬劫不複,要不,怎麽會有“落地鳳凰不如雞”一說呢。


    前世在東南沿海城市生活的雲舒,見過太多太多從樹枝上掉下來的鳳凰了。


    看雲舒並沒有什麽興高采烈的樣子,聞冬梅不解地看看聞爸爸,聞爸爸給她使一個眼色,叫她不必理會。


    聞冬梅有點懵,不過,聞爸爸的話她也不敢不聽。


    她哥不準她跟雲舒說她在人武部的事,她也一直沒說,結果,結果說出來了,人家什麽反應也沒有哇。


    搞不懂就不想了,吃飯。


    雲舒完全沒想到,其實這個混亂的年代,二流子娶知青也好,大幹部娶文盲也好,真的不是什麽稀罕事。


    更何況,聞鬆這個武裝部部長,手下也隻有小貓三兩隻,並沒有雲舒想象中的豪橫。


    李大丫嫁聞鬆,是高攀,但並沒到到飛上樹頭變鳳凰的程度。


    呂女士二十幾年打壓式的教育,已經在雲舒內心深處,留下了卑微的印記。


    穿越以來,她從沒想過靠男人博未來,她隻敢要自己能與之匹配的,自己出了力氣換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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