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好人有好報,吳江跟孫小麗處得很是順利,甚至有一日千裏之感。


    吳江從孫小麗家迴來,就開始打申請報告,厚厚的寄到部隊去了。


    至於他本人,不是去孫小麗家,就是和孫小麗去縣城……總而言之,趙立秀也不知道他們幹了些什麽,隻知道自己就等著給兒子辦酒抱孫子了。趙立秀那個喜啊,那個樂啊,一天不誇八百迴孫小麗都吃不下飯,惹得三個兒媳直翻白眼。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十幾天又過去了。


    鬆山大隊發生了件滔天大事,原支書因貪汙濫權被抓進去了,同時還跟著倒了一批大隊幹部,因為倒下的幹部裏也有原婦女主任林明芳,也不知道是那個心眼多的說那準是吳江為李四丫報的仇。


    傳言一出就迅速蔓延,很快就壓倒其它聲音。


    事實上,支書的落台確實是因為吳江的檢舉資料。


    但素,吳江並不是為給李四丫報仇的。


    誠然,他是在了解李四丫被學校退學中發現了支書家族一手遮天的惡霸行徑,但他隻是作為一個熱血正義的革命青年才檢舉支書的,完全不是什麽為李四丫報仇。


    這事兒,吳江沒法跟群眾解釋,他也以為不是什麽大事,反正原支書已經連根拔起,吳姓人在鬆山不算什麽大族,但在整個岑西縣也不是任人欺淩的弱小,從官從民,吳江都沒帶怕的。


    誰知謠言竟然傳到了孫家裏,孫家非常幹脆,直接把看家門連同相親的紅包,全給讓媒人給退了迴來。


    人家就一句話:自己的姑娘不愁嫁,用不著跟一個農村破鞋搶老公。


    趙立秀當即就瘋了,抄起扁擔找黃蘭英拚命,好險沒把李家人的房子都拆了。


    還好,總算黃蘭英多少也顧念吳江幫了她女兒,當然也有心希望吳江能娶了李四丫,所以最終沒有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吳江不肯聽趙立秀的話繼續相親,東西一收拾,直接提前迴了部隊。


    這一切是雲舒不知道的。


    寧嶺農中說是半工半讀,因為農中有一百多畝的水田和山地,都是供師生實踐用的,因此,學生學費很低,此外還有糧食補貼。


    很多人把孩子送到農中來,都衝著有文憑拿還能省糧食來的。


    農中兩個年級就有十個班的人,每個班都是五六十號人,把個教室塞得滿滿的。


    就是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就拿高一班來說,五個班級加上雲舒就九個女生,也就是說有一個班級就純和尚班。據說雲舒來報到後,和尚班的學生還慫恿班主任來搶雲舒的。


    女生少,自然得寵著,雲舒想不裝可憐弱小又無助都不行,不但班上男同學對她照顧有加,連兩個女生也惟恐她承受不住農中繁重的勞動。


    比如今天下午,難得的陰天,適合澆果樹,文化課就改成實踐課,男同學去山下挑水,三個女生負責拿勺子澆水。


    雲舒看著聞冬梅塞到她手裏的比她的小一號的勺子,竟無語凝噎。


    她能說她想用大勺子,那樣更痛快嗎?


    她還想說,其實她可以去挑水的,挑水這活兒在她這裏根本不算個啥。


    聞冬梅一臉得意:“這還是我到教工庫房裏找到的呢,我找了幾個班的工具房都沒找到。”


    聞秋月扯一下兩人:“聞老師來了,我們快去聽他講課吧。”


    果然,聞老師已經領著一群擔著水桶的男生過來了,三人便隨後跟著。


    今天的任務是給桔子園的桔子樹澆水,當然,作為實踐課,老師同樣也要跟過講桔子園澆水的意義和注意事項,以及觀察桔子樹的狀況防蟲防病等等。


    一進桔子園,便聽到聞老師叫:“李雲舒,過來。”


    聞冬梅把雲舒一推,男生們也見怪不怪閃出一條路來雲舒走到聞老師跟前。


    這個新來的女生特別愛學習,又尤其是愛聽聞老師的課,那專心的樣子,恨不得把聞老師講的每一個字都聽進耳裏記進心裏。


    有她在,聞老師講課的興趣都濃些,同學們聽課也認真幾分。


    雲舒一到跟前,聞老師就開始講起課來,一邊講還一邊抓一把樹下的泥土教同學如何辨別幹度濕度,雲舒不但聽得津津有味,還一樣伸手抓一把泥土察看,一邊還詢問聞老師,那認真勁兒,看得同學都眼酸。


    就在這時,隻聽一陣吆喝聲音,一夥人闖了進來。


    這夥人瞧著都二十以上了,一看而知都是些社會青年,全身都散發著一股流裏流氣的味道。


    雲舒瞳孔驀地一縮:這群人,有紅纓槍!


    雲舒得腦袋“嗡”的一聲,她太記得了,林明芳就曾經拿這個來威脅過林主任。


    怎麽辦,他們目標,就是聞老師啊!


    聞老師站了起來,看都不看大家一眼,抬步就跨出去。


    雲舒想都沒想,也跟著站起來,一把拉住聞老師的手。


    聞老師迴頭看她,見她臉色慘白,嘴唇死死抿成一條線,人卻依舊緊緊抓著他的手。


    他能感覺到她手的冰涼。


    聞老師意識到什麽,對她溫和地一笑:“別怕,我沒事的。”


    他一向很少笑,一笑,雲舒便感覺有一種末日降臨的危機感——多少烈士壯烈前,也是那麽溫和地一笑。


    腦補,就是那麽神奇!


    雲舒哪裏肯放開手,她聽說過,那個時代裏,多少知識分子,國家棟梁,就死這種懵懂無知又狂熱的人手裏。


    他們的可悲在於,迫害他們的人還會自以為正義。


    她不能就那樣什麽都不做的,就讓這幫人自以為正義地迫害聞老師。


    就像吳江不曾冷眼看她被退了學一樣。


    她咬了咬牙:“聞老師,你不能走,你的課還沒上完。”


    “喲,小丫頭,你這是要幹什麽,沒看我們忙得很嗎?”


    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板寸頭,人長得不錯,就是舉止特別輕浮,普通話居然還說得不錯,至少雲舒聽懂了。


    但他似乎沒有什麽要動手的樣子,隻是斜睨著雲舒,目光明顯在說最好給個打斷他們做事的理由。


    雲舒也不會傻到跟他硬碰硬,馬上把理由給了他:“你們,不能隨便把一位老師帶離他的崗位。”


    那人又喲了一聲,譏誚道:“唉喲,可真了不起,老師什麽時候也有崗位了?”


    “老師當然有崗位,”雲舒不去管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非常認真地告訴他:“老師的崗位就是教書育人,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老師肩負著教育下一代的任務,和工人做工,農民種地一樣重要。”


    媽噠,甭管他什麽表情,隻要他願意聽,她都會使勁說,即使不能說得他情感上接受,也必須說得他大道理上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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