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胡旭川結結巴巴地說,“我可跟大家解釋的。”


    雲舒沉默,好一會才苦澀地說:“解釋有用的話,還有謠言什麽事?”


    胡旭川沉默。他的心裏也翻騰不休,小丫頭看著他的眼睛有祈求,有慚愧,但沒有他曾經熟悉的愛慕與羞澀。


    那,她說的假處對象,是隻是一時無奈之舉還是她以退為進的手段?


    想起答應過齊皓的話,胡旭川眼神閃了閃:“這個辦法,請原諒,我覺得不太合適,或者,你再想想別的辦法?”


    雲舒苦笑,她要是有辦法,至於來求他嗎?


    兩人一時都沉默了。


    “不必那麽麻煩!”齊皓大踏步從知青院子走出來,冷冷地對李四丫說,“隻要你不再來騷擾小胡,前麵的事我們一概不會追究。”


    雲舒一看齊皓出來,頓時如作弊被老師抓到,臉騰地漲得通紅。


    不要怪她沒用,雖然兩人生理年齡接近,但,素,能跟雙商高的女主並駕齊驅的人,雲舒敢跟人家比麽?就像她媽,總想她去蹭伯父的光,就不想想她女兒是高學曆還是才能出眾?


    她甚至看到伯父就發怵。


    齊皓一看雲舒那副做賊心虛的樣子,目光更冷了:“我警告你,別打知青的主意,我們是來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可不是來接受你們玩弄的!”


    雲舒:……她不是,她沒有,別瞎說!


    “我,我沒有,我隻是……”雲舒聲音在齊皓淩厲的目光中越說越低,最後連她自己也說不下去了,蒼天啊,大地啊,她是真的真的對胡知青沒有非分之想啊,齊皓這眼神,她真扛不住哇!


    齊皓十分不客氣地嗤笑一聲:“我說過,隻要你不再來找小胡,我們就不會找幹部,至於說別人要說閑話,我們可管不著。”


    雲舒想分辯,想解釋,想……然而她什麽都想不出來,她想哭,太屈辱了,穿越界的恥辱啊!


    她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現在胸口憋悶,鼻腔酸脹,經驗告訴她,這是哭的前兆,但是她不能哭,不能在這些人麵前哭,女配的眼淚,在男眼裏,都是手段,換來的隻有更大的恥辱。


    雲舒轉身就走,走得那麽急,差點還摔了一跤。


    似乎齊皓還說了一句什麽,但她,沒有聽,也不想聽了。


    耍流氓事件雖然鬧得轟轟烈烈,但胡旭川本人不追究,村幹部沒過問,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村裏還一如既往的忙碌。草泥燒好了,秋收還早,就去山上刈柴草。


    茶園村的兩個石灰窯需要大量的柴草,每年上山刈柴草也是茶園村人一大工分收入。


    刈柴草也是高工分的活兒,原因不在於重,而在於長時間彎著臉不停的揮右手,一天下來,胳膊和腰都吃不消。


    但這些對雲舒現在這具身體根本不是個事兒。


    剛穿過來,雲舒以為她沒有金手指,經過這一個多月,她才發現,原身李四丫的身體就是她的金手指。


    敏捷,柔韌,力氣大,讓曾經可憐嬌弱但不小心吃多了又要減肥的她,體會到了身輕如燕的感覺。


    那麽高的山坎,她輕輕一躍,上去了,那麽重的東西,她輕輕一拎,健步如飛地走了,那麽高的樹,她兩手一抓,噌噌噌就上去了……


    以前,她不理解她奶奶為什麽把她叔好好的小花園給禍禍成菜地,現在她覺得可以理解了,好像全身有一勁勁兒,如果不出點力氣冒點汗就真的憋得難受。


    然後,雲舒就有點可恥地喜歡上了這種生活了。以前她媽總說她太懶了,沒有一點上進心,扔到爛泥裏她一樣生活。


    沒辦法,和坐辦公室受老板和客戶的兩麵夾攻相比,她倒寧願在地裏出大力流大汗,反正她現在不缺力氣,也不怕太陽。


    穿過來那麽久,既沒想過學女主去黑市展露身手也沒想過複習參加高考。


    女主去黑市,人家空間有物資可以倒騰,她去黑市,既沒有東西賣,也沒有錢買東西,原身的口袋比臉還幹淨。


    最關鍵的是,雲舒無比確定,自己就不是一個做生意的料。


    至於複習參加高考,雲舒連考慮都不帶考慮。


    上了十幾年學,補了十幾年課,家裏花錢無數,結果就險險上個二本。


    所以,她敢憑實力去和人家千軍萬馬爭過獨木橋?


    當人家七十年代無人?


    最最可笑的是,她千辛萬苦地考個大學,讀了四年,出來找的工作,工作換了幾個,最後和幾個大專生一起被壓在食物鏈底。


    閑聊的時候,人家談起中學六年都歡聲笑語的,她中學六年什麽除了笑和睡眠啥都不缺。


    所以,她幹嘛要千辛萬苦去擠那獨立橋呢,借改革開放的春風上即使上不了青雲過個小康日子總可以吧。據說現在很多富豪靠的還是改革開放初擺攤挖的第一桶金。


    她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但是,她可以走手藝路線,美容啊,裁剪啊,西點啊,選一樣自己喜歡的就是。


    她還可以寫點東西賺稿費……說起來,她所有學科裏,最高分的一直是語文……也許,到時候,投稿試試反正也隻是個郵票錢不是嗎。


    方向鎖定,目標明確,坐等三中全會。


    至於李家人,她打定主意,該她幹的活她幹,該她盡的義務她盡,幫黃蘭英打架,寵大寶的事她鐵定不幹。


    心裏有了規劃,感覺天是那麽藍,水是那麽清,空氣是那麽的甜美。


    和地裏活不同的是,山上的柴草分布差別太大,有高有矮,有稀有密,中間還夾雜著樹和灌木,有的地勢平緩有的地勢陡峭,所以分配地方時,都是抽淺的。


    雲舒今天是和黃蘭英一起的,然後,非常不巧的是抽到地和吳其仁夫婦的相鄰。


    茶園村不大,有兩個姓,一個是他們李姓,一個是吳姓,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雖然同在一個村子,但兩姓很少通婚。


    茶園村盛產俊男美女,說是地靈人傑,不如說是運氣好,因為嫁進茶園村的女人,不說一個個都十分出色,但至少都五官端正。


    黃蘭英當初能順利嫁給李建安,與她的模樣長得好,人又高大不無關係。村裏還有高大不輸她,模樣長得比她還好的婦女,就是吳其仁的老婆羅秀。


    壞就壞在兩人不但樣貌相當,連吵架的能力都相當,黃蘭英愛占便宜,羅秀多嘴多舌,兩人碰到一起很容易就天雷勾動地火,再加上兩人子女不停的在舊恨上疊加新仇,兩人每次碰麵空氣都會滋滋作響,會不會發生事故要麽看天氣,要麽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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