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黃蘭英和人家吵架的原因很簡單。


    茶園村全村人的菜地都在離村不遠一座山下的旱地,是隊裏按人口統一分的。因為不大,也就都沒有田埂。相鄰兩戶人也就留個不到半尺左右的空隙既可以做地界也可以方便放東西。


    然後,黃蘭英直接把這不到半尺的空隙挖了一半拚進自己的菜地裏。


    對方也不是個肯吃虧的,也把另個半尺空隙也並進了自己的菜地裏。


    本來嘛,自己做了初一,別人不過是跟著做十五,但黃蘭英何許人也,別人不吃虧,那就是她吃虧了,然後就罵起來了。


    還想拉雲舒助陣,雲舒都無語死了。


    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黃蘭英在小曬場裏叉腰罵人,雲舒默默地坐在自家灶房簷下的石凳上看冷眼旁觀。


    不過,黃蘭英這一聲唿叫也並非全然無用,雲舒已經聽到屋裏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用說,準是正在燒飯的李大丫要衝出來助陣了。


    一直呆坐的雲舒驀地一轉,屁股極其敏捷地落到門檻上。


    再兩手一伸,門口就被堵個嚴實。


    不得不說,雲舒很享受原身這個不但敏捷還力氣很大的身體。


    “四丫讓開,沒看到阿嬸在跟人吵架嗎,還不趕緊去幫忙,等著被人欺負死嗎?”


    李大丫柳眉倒豎,眼睛裏盛滿戾氣。


    這個所謂的“阿嬸”就是四丫一寶的生母黃蘭英,就是那個站在小曬場上罵得正歡的那個女人,至於為什麽叫阿嬸不叫媽,雲舒也不知道。


    雲舒懶洋洋地說:“你確定是阿嬸被欺負而不是她想欺負人?”


    “啪”的一聲,李大丫在雲舒頭上就是一巴掌,“你莫不是傻了,不幫家裏人,倒向著外人。”


    護短很能提升家庭凝聚力,可惜有時候也能使一個瘋狂的家庭走向不歸路。


    雲舒縮了一下脖子,不滿道:“都說了多少迴了,不要打我腦袋,好好的人都給你打傻了。”


    李大丫伸手去拽她:“還不死開,讓我出去。”


    雲舒端坐不動,依舊懶洋洋地說:“大姐,你知道你長得不差,又拿高工分,為啥都二十二歲了還沒媒人上門做媒嗎?”


    “你!”李大丫心口被捅了一刀,火氣頓時噌噌上冒,手中的燒火棍便毫不客氣地打在雲舒身上。


    雲舒哀嚎一聲,痛得跳起來,一怒之下伸手一推,把李大丫直接推倒在地。


    這可真是反了天了!


    李四丫雖然潑辣,但對家裏人一向很不錯,對她自己一手帶大的李大寶偏愛有加,對一手帶大她的李大丫也一向順從。


    今天竟然衝她動了手,李大丫心裏的震驚比憤怒更甚,她指著雲舒,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雲舒卻指著她怒道:“李大丫,聽好了,我隻說一次,你再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跟著阿嬸那樣上躥下跳撒潑,不但現在沒有好男人要你,以後也不會有,你就等著嫁不出去嫁老鰥夫醜八怪去。”


    李大丫愣了一下,猛地衝地上連連呸了幾聲,才指著雲舒大罵:“死四丫,你莫不是中邪了?”


    李大丫今年已經二十二了,人長得高大,模樣也不錯,幹起活來更不含糊,拿的都是高工分。


    按說有她這樣的條件家裏的門檻早被媒人踏破了,但是,她沒有。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一個媒人登過她家的門。


    所以雲舒那麽說話,直接就戳了她的心。


    雲舒冷笑:“什麽中邪,我不就是被二姐嚇到了嗎,想想吧,二姐為什麽要那樣嫁人?是她不想光明正大的等媒人上門嗎?關鍵是她等得到嗎?”


    李大丫嘴裏哆嗦了幾下,想罵又有點罵不出來,楞了一會,她緊了緊手中的燒火棍,呐呐地說:“阿嬸給人欺負了怎麽辦?”


    雲舒冷笑:“她不欺負人就好了,還能受人欺負?”


    今天這場爭吵的起因雲舒清楚,黃蘭英就是想占人家便宜,結果對方也不是吃素的,兩人吵了一陣,對方撤兵了,黃蘭英還在那裏罵。


    還想把兩個女兒也拉過去助罵。


    雲舒也是夠夠的。


    李大丫清楚地看到雲舒眼中的嫌棄,心裏不知怎麽的慌了一下。


    曾經,二丫也跟在她後麵,但凡阿嬸跟人鬧事就衝上去幫忙。


    後來,也不知什麽時候,二丫開始閃躲了,遇到吵架時就看不見她人了。


    然後有一天,二丫忽然不見了,過了兩天,才帶一個年輕人拎幾包東西迴來要證明去登記結婚。


    阿嬸氣死了,站在家門口罵了大半天,到底證明還是沒拿到,灰溜溜地走了。


    這一走,竟是過年都不迴來串門,到現在都大半年過去了,還沒迴來過。


    黃蘭英叉著腰在曬場上罵了半天,直罵得嗓子眼冒煙,也沒等著幾個丫來助力,對方也許是怕也許是不屑跟黃蘭英對罵,一直沒有冒頭。


    終於黃蘭英也覺得無滋無味,也就偃旗息鼓,打道迴府了。


    走到家門口,一看還在搭拉著腦袋坐在石板上的雲舒,頓時氣不打一次來,一巴掌又拍在雲舒肩膀上:“沒良心的白眼狼,沒聽到我在叫嗎,一個個龜孫子似的躲起來,真是白養了。”


    巴掌落在肩上,也不怎麽痛,雲舒連躲都懶得躲。


    反正這個家就那麽奇葩,動不動就一個巴掌招唿下來,挨著挨著就習慣了,或許原身這副鋼筋鐵骨的身子就是那樣一巴掌一巴掌打出來的。


    黃蘭英迴來了,雲舒不想繼續在屋簷下苟了,趕緊溜進去,把挑水的擔子挑起來跑了。


    由於沒看幾頁書,原身又沒文化,導致雲舒對茶園村的地理位置並不確實。隻能推測這一帶屬於南方丘陵地區,山多,但不高。


    茶園村就在一座小山裏,房子高高低低的從山腳綿延到半山。


    李家正處於村中心,離家族祠堂不遠,但離山腳下的大水井有點遠。


    原身有的是力氣,挑水什麽的根本不在話下,反而嫌棄洗鍋抹灶油膩髒,久而久之,每天的挑水就成了她的活兒。


    來往挑水的人不少,一個個腳步匆匆,有人會打上一句招唿,有人忙得連招唿都沒空打。


    雲舒雖然覺得身輕如燕,但她不著急,家務是早就分工好了的,原身能幹,挑還水還會幫著喂豬喂雞啥的,她可不想把黃蘭英的活兒搶著幹完了讓黃蘭英有空去挑事。


    大水井是名副其實的大水井。跟雲舒以前見過的任何水井都不一樣。


    水井圓形,直徑估計有三米多,可同時容三四個人一起打水。


    挑水的一般都是大姑娘小媳婦們,很多人到井邊連水桶都沒放下,直接蹲下來,一手抓一個桶,往井裏一放,一按,一拎,就是一桶,換個手再來一桶,直接起身就挑水走人。


    剛穿過來時,雲舒覺得這副身體很能幹,原身的自我感覺也良好,現在換了雲舒視角一看,好家夥,茶園村除了大寶,就沒有不能幹的。


    今天她居然發現了一個不能幹的。


    而且還是個小夥子。


    本來一個大小夥夾在一群姑娘小媳婦裏就特別顯眼,更好何況這小夥……


    茶園村男女都即使是瘦,都是瘦得結實的那一種,但這個小夥子,就像個衣架,衣服下空蕩蕩的,瘦得快趕上骷髏了。


    雲舒覺得原身這副身子夠瘦了,見到他,才知道其實她還可以再瘦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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