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攤。


    三人圍坐著,服務員將烤好的食物端上來,滋滋冒油,帶著孜然辣椒粉的香氣,這個城市的夜晚,仿佛也有了煙火氣。


    夏哲越拿了根羊排遞給幻幻,招唿原恆河自己吃,然後自己拿了一根,吹了吹,咬了一口,又被燙了一下,“嘶——好燙,剛烤好的就是不一樣倍兒香,不過光吃燒烤好像差點意思,要不要來點啤酒啊。”


    幻幻正小小咬了一口,這個老板調的燒烤料很絕,羊肉的香氣和嫩都被激發出來,聽到這話,終於沒忍住睨了他一眼,還敢提喝酒。


    夏哲越假裝沒看到,舉手招唿老板送來幾瓶啤酒,接著試探性地問原恆河:“老弟我看你這好學生模樣,是不是不太會喝酒啊?”


    原恆河正在用桌上送的熱水燙碗筷,夏哲越語氣裏的調侃,仿佛就是如果他說不會的話,下一句就是“男人怎麽能說不行”,他將燙完的水倒進了垃圾桶,動作風輕雲淡,悠然自在,“不怎麽喝。”


    就等你這句話,夏哲越擼起袖子,見證男人的時刻到了,嘿嘿。


    幻幻有心想說什麽,又停住,算了,都喝醉了就直接給他倆丟這裏得了,兩個幼稚鬼。


    啤酒的度數不高,配著燒烤確實別有一番風味,夏哲越充分發揮了三寸不爛之舌,使勁哄騙著原恆河喝,自己也喝了幾瓶,還給幻幻倒滿了,大概是近日的心情起起伏伏,幻幻也小喝了兩杯,再多就不肯了。


    等到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桌上已經零零散散擺了八九個群酒瓶,燒烤盤的肉和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夏哲越起身結了賬,迴來手裏還攥著老板送的優惠券,看也不看塞到幻幻手裏,“給你吧,管家婆~”


    幻幻囧,忍不住上手掐了一下他耳朵,他哇哇叫,不怎麽疼,他卻喊得大家都往這邊看,她鬆手,有點社死,看著原恆河站在桌邊也看著這邊,她更加尷尬,咬了咬唇,勉強自己不去看對方的視線。


    夏哲越走到了原恆河身邊,撐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問他怎麽迴家,需不需要送。


    原恆河依舊站的筆直,那幾瓶酒似乎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夏哲越的重量壓在他那兒也沒有任何反應,除了臉上有點酡紅,他的視線從幻幻身上收了迴來,看著離他很近的夏哲越,拒絕了,“不用了,我住的地方不遠。”


    他又抬起頭,看著幻幻,忽而一笑,“再見。”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笑容裏多了些真實感,那一笑,恰似冰雪初融,百花齊放。


    方向不同,三個人就此告別。


    鋪滿星光的夜晚,安靜的街道。


    風徐徐吹過,幻幻的發繩不知道掉在哪兒了,一頭烏黑的長發被吹得四處散開,她以指代梳,細長的手指拂過長發,夏哲越走在旁邊,側過頭看著她,眼睛裏有他未曾察覺到的柔情。


    剛剛鬱元青打電話過來,給他說了那邊的事情,他挑了重點講給了她聽,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具體要怎麽做還得親眼見到童話人才能商量。


    或許是這會兒的風太溫柔,或許是她此刻想說說話,她望著遙遠的星空,輕聲喊他,“夏哲越。”


    “嗯。”他下意識應了,“怎麽了?”


    她的眼眸裏滿是迴憶,看著對麵的人一臉專注,她開口說:“你記不記得,你第一眼見到我是什麽時候。”


    夏哲越想了想,應該是那場與新生的聯賽吧,他於人群中,一眼看到這個漂亮的仿佛自帶光圈的女生,他沒忍住上前搭訕,結果被無視,算是他的黑曆史之一。想到這,他也有點忍俊不禁,難道是要翻舊賬,他迴了一句,“記得啊,我那天還在想是不是我的魅力失效了。”


    “對你來說是第一迴見我,但對我來說不是。”更甚者,她從某個女生的嘴裏,聽到了他的名字千百迴,“第一次見到童話的時候,你對她的臉有沒有印象?”


    夏哲越仔細迴想了下,搖搖頭,“沒有。”


    果然如此啊,她在心裏深深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想到還在書房的那個紙箱,她叮囑道,“童話拿給你的那個紙箱,不允許扔,以後如果你結婚了,也不準讓你老婆看,把那個紙箱交給我。”


    “好,那裏麵是什麽啊?”他雖然懶得拆,但是這會兒聽了也有點好奇內容。


    她頓住腳步,停下來,目光沉沉地看著他,看到他都有點不自在了,她的聲音再次響起,“夏哲越,有些事,雖然你不知道,但是有些傷害,卻因你而起。”


    她輕聲的歎氣消失在空氣裏,“所以,可能對你有點道德綁架,童話家目前的情況可能拿不出來那麽多錢,我也拿不出來,我想問你借……”


    她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夏哲越一把將她拉了過來,抱進了懷裏,鋪天蓋地的他身上的味道,他的下巴輕輕擱在了她的頭頂。


    她隻聽到他的聲音裏,隱含了一點她聽不出來的情緒,他靜靜地抱著她,緩緩開口道,“收個利息不過分吧?”懷裏的溫軟,帶著夜晚的涼感,她身上的香氣帶著可人的甜,手指從她的發絲滑過,他的心一下不再空落,從未有過的感覺。


    淺嚐而止,他鬆開手,夜空裏,路燈下,微紅的臉,不知是醉酒還是情緒使然。


    他的眼裏此刻隻有她,心跳的節拍,一下一下,敲在了他的心弦上。


    幻幻的怔愣還未完全褪去,她還沒反應過來,什麽利息?


    夏哲越看著她懵懵的樣子,怎麽看都覺得異常可愛,他想起了ann下午說的,他在想,他是不是栽了。可是這種感覺,他不排斥,他甚至在想,還好她還沒畢業,還好她現在需要他。


    所以,他大概是還有機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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