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心的心理學講座就兩天,感覺不虛此行,學到一些東西。


    走之前,傑克?瓊斯請客,李靜心想看看傑克的辦公室,就和夏津澤提前去辦公室坐會,然後再去吃飯。


    李靜心在傑克?瓊斯的辦公室聊天,一個70多歲的老人進來,他拄著拐杖,走路很慢,腿看著有問題。


    傑克?瓊斯一看見他,立刻非常客氣的說:“李教授,你來了!”馬上扶著老人坐到沙發上,倒茶。


    李靜心肚子不舒服,給夏津澤暗示一下就去上廁所。


    那個李教授,喝了一口茶說:“傑克,你說的那個東西,我仔細看了,還是不錯的,這樣吧,我先籌一下款,讓你朋友給我留著!”說完,說是想上廁所,傑克?瓊斯馬上扶著老人去會客廳最後邊一個拐角處的衛生間,李靜心還在裏麵,傑克?瓊斯想敲門,李教授說不急,等一會。


    李靜心的電話響了,鈴聲是才下載的北疆歌曲《葡萄熟了》,李教授馬上問,裏麵的人是北疆人,傑克?瓊斯說,老家是北疆的,現在羅湖市。


    李靜心出來看著李教授,很抱歉點頭,還在聽電話“……石子市的房子這個價格貴了啊!我現在手頭緊張,以後再說吧!……”邊接電話,邊到了客廳,準備等傑克?瓊斯忙完一起去吃飯。


    李教授過來,問李靜心:“你是北疆石子市的人?”李靜心迴答:“是啊!我在那裏生活到高中畢業,現在父母弟弟妹妹都還在石子市”。


    李教授馬上說:“我也在你們北疆石子市待過一段時間呢!前幾年還在你們那個紀念碑跟前照相留念呢!”李靜心一聽,馬上和李教授聊了起來。


    李教授今天心情特別好,就說他請客,讓李靜心夏津澤和傑克?瓊斯帶著老婆一起去酒店坐坐,李靜心說太客氣了,李教授堅持,幾個人就步行到了離得比較近的喜來登酒店。


    吃飯期間,李教授一直問李靜心北疆的一些事情,兩個人聊的特別開心,互相留了電話。


    晚上,李教授給李靜心打電話,又聊了一會,說是明天中午請李靜心一個人去北疆餐廳吃飯,一定不要拒絕。


    李靜心想想,感覺這個李教授人很親切,就答應了,晚上的飛機,時間來得及。


    第二天中午李靜心一個人到了李教授說的北疆餐廳,吃飯期間,李教授說,想拜托李靜心打聽一個人。


    李教授說:那是1971年,他作為臭老九下放到北疆石子市勞動改造,修公路,認識一個小女孩,那個女孩子下午到他住的菜窖裏麵聊天,給他吃了一口饅頭,那個白麵饅頭是他在北疆下放幾年吃的最好的東西,饅頭裏麵還有放了鹽的豬油,實在太香了,還吃了黃豆大小的小女孩給的黑糖……後來政策好了,他迴金海市以後,一直很忙,這幾年閑了,迴去北疆石子市,找過那個女孩,一直沒有找到,名字也想不起來了,就記得也是和他一個姓,李教授說是1971年,估計那個女孩應該有5歲左右吧!長相也模糊了,他到過去待過的地方看了,基本看不到過去的痕跡了,30多年過去了,石子市變化太大了。


    李靜心聽完,激動的說:“李教授,我記得那個大伯,他穿著洗的發白的藍色布衣服,腳上有鐵腳鏈,推著黑色裝著瀝青的小推車,走一步,腳鏈響一下,他們很多人一起在我們家連隊的土路上修柏油路,晚上住在連隊的菜窖裏麵,菜窖裏麵是連隊冬天放白菜和土豆蘿卜的地方。


    菜窖出口,有一個梯子,是用木頭做的,人踩上去,咯吱響,那個大伯從梯子上慢慢上來,拿著一個搪瓷碗,裏麵是玉米麵發糕和沒有油的白菜,發糕都散開了,還讓我吃,我說不吃,然後從口袋裏麵拿出用樹葉包著的半塊白麵饅頭,顯擺的告訴大伯,我偷偷從奶奶的竹筐裏麵拿了半塊白麵饅頭,掰開在中間抹了一點豬油,讓李大伯吃一口,香的很,那個李大伯不吃我的白麵饅頭,我趁著他說話,塞他嘴巴裏麵一塊。


    那個大伯擔心我偷拿家裏麵的白麵饅頭,會挨打,我告訴大伯說,我家白麵饅頭是給奶奶吃的,我奶奶偷偷放起來給我小姑小叔吃,我小叔比我大七歲,特別能吃,小叔天天偷我奶奶藏起來的饅頭、糖、豬油渣,所以我非常自豪的說,大伯放心吧,我奶奶的白麵饅頭沒有了,奶奶肯定認為是我小叔偷的。


    我還想讓大伯吃一口白麵饅頭,大伯死活不再吃了,我就幾口吃完了,大伯就問我叫什麽,我說:我有三個名字,我奶奶叫我遠,說我是離老家很遠的地方生的,我媽叫我春香,其實我是冬天生的,但是我大姑媽的女兒叫冬香,所以隻能叫春香了,我爸爸給我報戶口的時候,一個知青說是我的名字土得掉渣,所以那個知青給我取名字叫李靜心,我覺得這個名字好洋氣啊!不過,大家都不知道我的這個名字,隻能等我上學,老師叫這個名字,同學就會知道的。


    我記得那個大伯叫李滬豫,說自己是大學教曆史的老師,給我講金海市他們家的紅房子……


    正說著,我看見有個戴紅袖章的男人來了,嚇得趕快跑了,因為大人告訴我們,不能和這些勞改犯說話……


    第二天,我分了一塊古巴黑糖,我用刀分成四份,吃了一份,剩下的不舍得吃,用糖紙包好,不敢在同齡的小朋友麵前顯擺,害怕被搶。


    我出去轉悠的時候,看見紅袖章的人才走,就又去看看那個李大伯,我美滋滋的告訴他:我有古巴黑糖,甜的很!


    然後,給那個李大伯看,我感覺大伯肯定沒有吃過古巴黑糖,就把最小的一塊,就小孩子的小指甲蓋那麽大,趁著李大伯說話,塞到他嘴巴裏麵,李大伯想吐出來,肯定又感覺已經到他嘴巴裏麵的東西,吐出來不好,猶猶豫豫含著,然後給我講:古巴那個國家,有好多甘蔗……其實他還講了好多,我都沒有記住,就記住古巴黑糖特別多。


    第三天,我偷偷拿了我奶奶準備做鞋子的布和我媽用剩下的碘酒,趁著紅袖章的人不在,給那個李大伯送過去,因為我看見他戴腳鐐的地方,磨的有地方爛了,想著肯定很疼的。


    第四天,我看看沒有紅袖章的人在,我拿了兩顆舍不得吃的巴西蜜棗,想去李大伯那裏顯擺一下,然後讓李大伯講講巴西是啥地方,因為我感覺李大伯特別有學問,啥都知道,但是去了以後,已經找不到人了,大人說,他們幹完我們連隊的活已經到下麵連隊去了”。


    李教授聽著已經是淚流滿麵泣不成聲了,拉著李靜心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沒有想到,自己一直找的人就是才認識的李靜心,實在太高興了,兩個人一直聊著……


    李教授說他迴金海市以後,就到了原來的大學繼續當曆史老師,後麵和親戚一起開了古玩店,現在經濟條件不錯,傑克?瓊斯租的辦公室是他的房子,後麵傑克?瓊斯介紹他金海市的同學,那個同學在金海市搞了一家拍賣公司,也收一些利潤高的古董,前幾天李教授就是看上一塊紅山玉豬龍,價格也不錯,才600多萬。


    李靜心一聽,就說:“那個紅山玉豬龍估計99%應該是贗品,我認識的一個叔叔就是做贗品的,做的贗品基本可以以假亂真,李教授,你一定要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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