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蜂的眼睛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就是他的師弟火月和火心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壇美酒,而是什麽上古妖孽一般。


    張小石眼睛都看直了,他和別人想法不一樣,他剛才隻是隨口說一說而已,他相信,在這個充滿混亂殺伐的道門,應該沒有人會喝酒。


    要知道,他張小石就是一個不喜歡喝酒的人,可是,可是現在……


    這火塵是在要他的老命啊!


    道門,果然是與眾不同。


    ……


    火塵剛將酒壇掏出來,心中就暗叫一聲糟糕,他剛才的這一舉動,其實是想要討好張小石,要知道早在告訴張小石道門南疆法器大會的時候,他就已經存在一些鬼念頭,希圖在某個關鍵時刻,讓張小石幫上一把。


    要不是他的境界實在太低,而且也沒有壞意,否則早就被張小石道心靈覺感應到,那還不被張小石一巴掌拍死。


    如今聽著張小石的豪言壯語,頭腦一發熱,就將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出來。


    恐怕在如今的道門中,也就隻有他這麽一個道者會幹將俗世美酒存入空間手鐲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火塵也是大感尷尬,臉上一陣陣的火辣。


    火心不可置信的天真問道:“師兄,這真的是美酒嗎?師父可是禁酒的。”


    火月一拉他的法衣袖袍,道:“沒關係,反正師父不在,你別說話了。”這個時候,火月大感丟人,也是有點言語不著邊,胡言亂語的架勢。


    “哈哈。”一聲大笑傳來,扁蜂老臉上的白眉簌簌震動,似乎有點情不自禁,接著大聲道:“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了酒友,人生真是何處不相逢。”


    “好,既然你們都提出了要求,老夫也就不客氣了,在這裏,今天就暢飲一番!”說著,扁蜂這個老家夥也施施然的打開了自己的空間手鐲,從中掏出來一個精致的小壇子。


    壇子才出了空間手鐲,一陣清新的藥香就驀然傳來,沁人心脾,聞得出,絕對是好酒。


    而且,應該還是道門難得一見的珍稀藥酒!


    用道法蒸練,天材地寶融合,按照一定的順序和火候,道火淬煉七七四十九天才出爐的藥酒!


    堪比珍貴的不可多見的一些道丹。


    當然,這些張小石他們都不知道,他們畢竟不是煉藥的大家,對這些事情是一竅不通,所以也就不知道這藥酒的珍貴了。


    張小石轉向扁蜂的眼睛瞬間睜大,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不可置信的看著扁蜂手上的酒壇子,又看了看他臉上泛著水花的口角,那感情,真的是壯懷激烈,激動昂揚,異彩紛呈,不知情的人看了,絕對以為他是激動的好酒之人。


    想不到,原來扁蜂剛才的震驚和驚訝,竟然是因為火塵和他一樣是一個好酒之人,並不是因為火塵這種生活懶散的修煉態度,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張小石被他們這一老一小的酒友給打敗了,這道門,果然不是那麽好混的,每一位道者,都會有一種驚人的舉動,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給你一個意外。


    火塵尷尬的臉色瞬間轉為驚喜,他也沒有想到扁蜂是一個好酒之人,鼻翼微微抽動,不由驚訝的道:“好家夥,你的這壇藥酒聞起來應該有四百年左右的年份,扁大哥,這酒一定要給我飲上三大杯!”


    說話間,他已經將扁蜂稱唿為了大哥,立馬身份就長了一大截。看的出來,剛開始的時候,也許還是因為想討好張小石才掏酒壇子的,但是現在,他絕對已經沉醉在了美酒的誘惑之中。


    這也讓張小石知道,為什麽他身為大師兄修為卻是最低的,想必他在來到道門之前,就有了這麽一個不良嗜好,所以才導致了分心過多。


    這時候,張小石感到了有些不妙,喝酒可是他提出來的,雖然隻是隨口,但是大家都把他的話當真了,如果這時候說不喝,那後果絕對很嚴重。


    道者,雖然能夠逼出酒水,不會沉醉於酒中,但是此時此刻,張小石卻不能做這等焚琴煮鶴大煞風景的事情來。


    眼珠子一轉,他看到了扁蜂的異感弟子在不遠處,正哭笑不得的看著這邊,臉上的神情,有尷尬,也有一副憧憬,似乎也想分上一杯羹似的。


    張小石馬上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既然要喝個痛快,那就所有人都要一起喝,來來來,在那邊的兄弟道友,也一起過來喝。”


    張小石這時有點亂了陣腳,說話之間也隨意的稱唿,不過其他人都沒注意道,似乎都被扁蜂手上的那個小壇子給吸引住了,分不開心神。


    隻不過扁蜂沒有說話,他們是欲言又止,卻沒有動一動身軀。


    扁蜂斜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幾個弟子,突然喝道:“好了,今天算你們沾光,就都來喝上一點,要知道這酒可不是隨便就能喝到的。”


    立時,他的弟子們臉上都是一陣大喜,幾步跨越過來,圍著師父和張小石等人站成了一圈,好像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讓人情不自禁的感歎,有什麽樣的師父,就有什麽樣的弟子啊。


    張小石也沒太多注意到他們的神態,心中暗想,現在這麽多人,而且扁蜂手上的酒壇子也頗小,如果每人喝上一點,肯定喝不了多少,這才心裏放心了一些。


    這時,好酒的火塵也提出了異議道:“扁大哥,你這酒壇子就這麽一點大,夠我們喝嗎?不要每個人都隻能舔一下而已,這實在太不過癮了。”


    扁蜂哈哈一笑:“你就看好了,我這可是醉裏乾坤,保管夠你喝的,就是張兄弟海量,今天也能讓他豪情爽快個夠。”


    張小石聞言立時一驚,仔細一看那個握在扁蜂手中的酒壇子,隻見上麵似乎隱隱蕩漾有一些空間波動,暗道糟糕,看來這是一件低級的空間法器,功效和空間手鐲一樣,隻有一些不大的空間。


    可是再不大的空間,也有個櫃子般大小吧,若是用來儲藏酒,那量可就……


    張小石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說的好像就是現在的張小石。


    扁蜂和火塵這一老一小才不管張小石忐忑的心理,他們倒是雷厲風行,說幹就幹,都是道者,動起手來自然不同一般人的動作,很快就在當場整理出來了一個幕天席地的好場所。


    這時兩個酒蟲已經不客氣的在當場盤腿席地而坐,並且還招唿著其他人,當然也就是張小石和火月及火心了。


    至於聖手門的弟子,因為他們的境界都非常低微,隻有兩三個是辟穀初期,而且還是那種靠道丹生生提上去的那種,嚴格說起來都算不得道者,所以也就坐在了稍外的一點地方,他們一起的其他人甚至還不到辟穀,隻是宗師級的俗世之人,所以不敢和張小石他們這些真正的道者在一起。


    “小石,快來,別婆婆媽媽的,老夫這淩霄釀可不是凡品,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喝到的,快來!”見張小石似乎有點拖拖拉拉,扁蜂看不下去了,催促道。


    一旁的火塵也急著說道:“小石大哥,你還等什麽,難道還要吟上幾句破詩助興?大家都是道友,就不興這一套了,讓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們是什麽酸儒小生,平白看低了我們。”


    語氣倒是不客氣,很有些怨言的樣子。


    張小石心中喟然一歎,想不到這個火塵對於酒之一道沉迷這麽深,談到酒的時候,看樣子連他自己是誰都忘記了,這要在平時,他在自己麵前哪敢有半點大唿小叫的樣子,可現在,僅僅隻是問道了些許酒香,竟然敢用這樣的語氣來唿喚自己了。


    這酒的魔力,還真是不可思議啊。


    張小石不期然的想起了自己的好友蒙毅,那也是一個好酒之人,如果他在此的話,一定不知道有多開心。


    隻是不知如今,他還安好?


    收拾了一下心情,張小石一拉身邊也有些目瞪口呆的火月和火心兩人道:“好,那就大飲三杯,走,我們也去。”


    火心有點心有戚戚焉的道:“可是,師父說了不讓喝酒,說那會誤事。”


    弱弱的說這話的時候,火心的嘴角卻分明的輕輕舔動了一下,這個細微的動作當然瞞不過一旁的張小石和火月,而火心卻不知道,他的心情早已被他這無意間的動作給出賣了。


    火月有些恨其不爭的道:“說那麽多麽用的幹什麽!想喝就喝,師父又不在!”


    這話倒有幾分敢作敢當的架勢,不過張小石心中又是暗笑,那也隻是在師傅不在的情況下啊,看來這個火月也是一個有趣的人。心念一轉,又罵起了東方風真,也不知道東方風真到底是怎麽教徒弟,一個個榆木疙瘩的腦袋,神經兮兮的,全都不正常,偏偏還道法修煉的不錯,真是沒天理了。


    不過,張小石的心中也是有點不敢相信,想不到在道門,竟然有這麽多的人喜歡喝酒,這在張小石原本神聖的道門的高大形象中,絕對是不占一點邊際的。


    但事實偏偏卻如此,由不得張小石不信……


    有的事,真的不能用常理來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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