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處的帝君贏政顯然還沒有把話說完,在兩隊大秦的軍隊進入了皇家校場後,他並沒有坐下,而是接著解釋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因為尉僚子大師的功術過於神妙,在軍法比試上先天已經取得了一定的優勢,寡人本著大秦的公平原則,所以特意給王賁增加了兩百人,以彌補他們之間的不平衡。”


    說到這裏,贏政把頭轉向了張小石的方向,對他說道:“尉大師以四百人對王賁六百人,有意見嗎?”


    呀!原來是帝君贏政的主意,看來張小石囂張的態度,就連帝君贏政都都看不下去,已經明著向王賁偏擺了。


    帝君就是帝君,帝君的心是帝都人的心。


    帝君,真是大秦的帝君!


    平湖的武者在聽到了贏政的話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帝君贏政對於張小石不滿了,否則又怎麽會如此安排,還睜著眼睛對張小石說瞎話,本著大秦公平的原則?


    哼!公平原則!!!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種狠狠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


    淡漠的眼神掃過平湖四周,碧青的臉色依然碧青,張小石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靜靜的不答話,隻是我行我素的點點頭,表示了他同意帝君的做法。


    對於帝君的話也敢不迴應,這該死的張小石到底想幹什麽,如果說平湖的武者前麵還有分是張小石和王賁的支持者的話,現在可就不分你我,都是帝君的支持者了,他們已經開始出離了憤怒,這張小石簡直是欺人太甚,目空一切,對王賁是這樣,對所有人是這樣,現在,對大秦帝君居然也是這樣,這讓大秦武者到了奔潰的邊緣。


    和平湖武者的表現相反,大秦帝君的臉上依然是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態,不知道是因為他在帝都所有人麵前陰了張小石一把感到快意異常,以至於他都沒有計較張小石的大不敬之罪,還是因為他是真的欣賞張小石這份泰山崩於頂也麵不改色的心懷。


    總之,他刻意的忘記了張小石對他的大不敬之罪。


    平湖武者認為帝君贏政對張小石是不滿了,但是張小石卻有種很奇怪的異感,這是他第一次對大秦帝君贏政產生了感覺,自從那在腦海中憑空跳出的“九幽大魔神”五個字之後,他就對帝君贏政產生了一種無言的親近感,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知道,這是來源於贏政對他也有同樣怪異的親近感,所以才使得他有這樣的感覺。


    贏政對他也有怪異的親近感?


    張小石不能理解,這是為什麽。如果不是他了解贏政的為人,他甚至都要以為贏政是一隻可惡的“蒼蠅”了,不過贏政肯定不是。


    張小石也知道,問題的根源不是出現在贏政身上,而是自己的自身的身上,他還沒有搞清楚,為什麽連道心的靈覺都無法產生對贏政的感應,自己的內心深處卻能感受到贏政的怪異感,這才是他為什麽沉默對待贏政的原因。


    在沒有找出原因之前,張小石還真不知道怎麽迴答贏政的話。


    贏政今天似乎是說話說上了癮,他接著又頒布了一道命令:“尉僚子大師主攻,王賁主守,今天,就讓我們好好的看一下什麽叫做沙場的攻守。”


    贏政的話音剛落,就得到了平湖廣大的武者相應,他們用最熱烈的掌聲表明,他們的帝君是多麽的英明神武。


    這是當然的,誰叫張小石是那樣的不受歡迎呢?


    呂不韋隻能心中苦笑,隻要是稍有軍事知識的人都知道,攻城者必須是守城者的兩倍以上,這樣才有攻下城池的把握。而現在的形勢是,兵寡者攻城,兵多者守城,麵對的還是以守出名的王家將領,這叫什麽公平原則?


    放他媽的狗臭屁!


    這個時候,即使是他有心要反對,也不敢冒著得罪帝都所有武者的險。呂不韋隻能是心中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得到了這一道命令,王賁也鬆了一口氣,他王家最擅長的就是守城,即使是麵對不世名將李牧,他父親王翦也有以少數兵力勝利守城的把握,不過進攻嘛,則另當別論了。


    和其他人的反應不同,張小石的反應是所有人中最奇怪的,聽到帝君頒布了這個命令,他似乎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似的,碧青的臉色竟然蕩起起了開心的笑容,好似天上掉下了一塊大餡餅一樣,被他這個窮得像乞丐般的人撿到了似的一樣開心,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是的,張小石是發自內心的開心,他肯定,贏政和他的確是存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否則不會他心中在想什麽,贏政就已經為他做了什麽,這實在是太巧了。


    張小石很想弄清楚他和贏政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可惜他沒有時間了,軍事較法的第二局馬上就要開始。好在道心的靈覺感應告訴他,他和贏政之間並沒有什麽危險的事情要發生,所以張小石也就沒有繼續深究,既然道心的靈覺在這個時候有感應,那就說明,事情還在可以控製的範圍內,沒有超出底線。


    那也就沒有什麽好怕的!


    看著身後的四百大秦精銳整齊的列隊在平曠的雪地上,張小石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從一位帶領隊伍而來的內侍手中接過一把雪亮的戰刀。送上戰刀的內侍在張小石接過了戰刀之後,就緩緩的麵對他退了下去,這是人麵對危險時,在不知不覺中作出的自然反應。


    因為,那位內侍在張小石接過戰刀的時候,就被一股驚天的殺意給震懾住了,整個人的身子都有些動彈不得,更不要說是有什麽其他的行動,在整個張小石接刀的過程中,與其說是他送上刀給張小石拿,不如說是張小石自己主動的把刀拿走了,他根本就沒有動彈過,這當然是那位內侍自己內心的感受,旁人是無法感覺得到的。


    不過,這些事情都不要緊,最為讓那位內侍感到要人命的是,這一股驚天巨瀾般的殺意,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才能感受得到,他清晰的感覺到,離他不遠處的四百大秦精銳並沒有被這一股殺意給驚到,還是一如既往的鎮定立定原地,等候著張小石的命令,他們,就像是石雕一樣沒有感情的站在那裏,根本沒有感受到張小石無邊的殺意。


    能夠將殺意控製的如此精妙,也不知道這尉僚子是如何修行出來的?靜默的內侍靜靜的離開了張小石的三尺範圍,那個令人恐懼不已,又充滿了神秘的三尺地帶。


    他媽的,這是什麽怪物,為什麽隻有我一人才感受到那一股危險的殺意呢?難道我又突破了?


    內侍離開的時候,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況下,不禁胡思亂想了起來。


    不提那位內侍的諸多想法,再說張小石,當右手緊緊的握著刀柄時,張小石整個右手情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好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不受控製一般,不可遏止的自己顫抖了起來。


    有多久的日子沒有握著刀的感覺了,半年多了吧,不知道王當山他們在第四軍還好嗎?


    張小石因為剛才他對付王賁的鳳尾穿雲箭時,動用了血氣,使得血氣已經開始有點不受控製了,再加上張小石太久沒有領軍打戰了,這時見到了軍隊,心神不禁有少許的動蕩,而血氣則借勢上湧,乘機擴大了一些自己的地盤。


    張小石也知道,他並應該在這個時候讓自己失控,但是,從他手中握著那柄戰刀開始,他的人就失控了,主要是因為原本他就打算讓血在皇家校場飛揚,現在被血氣一激,理所當然的把自己在第四軍那狂霸的一麵展現了出來。


    血氣興奮了,這是他和張小石第一次取得共同意識的一次,在這之前,他們雖然也有過很多次的合作,但是那都是因為迫不得已才合作的,沒有一次是因為目標一致而合作的,而今,他們終於難得的共同目標了一次,還有什麽比這更讓血氣開心的嗎?


    沒有,當然沒有!


    張小石現在,就是一頭上古的兇獸,他正張開他那流著涎水的猙獰獠牙,等待著一個最好的時機,一個最好的進食時機。


    王賁沒有注意到張小石這邊的情況,這時他正在檢查他的軍隊,這六百人是大秦鹿公統領的中為軍團麾下的精英,也是他曾經帶領過的隊伍之一,所以他很熟悉這支隊伍。但是,作為一個負負責任的統兵將領,他不能因此而鬆懈大意,輕忽了任何情況,他必須掌握每一個細節才能保證打勝,不能因為對手弱,就輕視了對手,在軍事上,任何輕忽對手的人,都將付出慘痛的血淋淋的代價。


    對手弱?


    上天才知道。


    王賁是被自己的軍事才能衝昏了頭腦,他並不以為西北邊疆的大秦第四軍有多厲害,他也不認同他父親王翦對於第四軍的看法,在他純軍事的眼光中看來,張小石的第四軍之所以能夠活到今天,就是因為“小強”般生命力,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任何人都會拚命的,所以第四軍是最沒有戰鬥力的軍隊,因為他還從未取得過一場正麵戰場的勝利,他存在的作用就是,打擊匈奴國的士氣而已。


    這也怪不得王賁,第四軍的張小石被人津津樂道慣了,但是西北邊疆軍團的人稱道張小石的事跡,無一例外的都是有關他的神妙功術的,很少提及到張小石的軍事才能,就算有,也早已被其他的言論給淹沒了,這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麵,帝都了解第四軍的人都承認張小石功術無人能及,但是卻對張小石的軍事才能缺乏必要的了解,這種缺乏必要的了解在稍後便轉化為致命的進攻。


    並不是王賁不重視第四軍的張小石,實在是因為他從小就生活在純軍事的世界,忘記了軍事最重要的東西,實戰,是檢驗一切真理的唯一標準,他相信書,相信古人的智慧,這是他和他父親王翦的最大分歧,也是王賁始終堅持的原則標準之一。


    不得不說,不信書會害死人;盡信書,同樣也會害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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