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呂不韋的迴答,張小石沒有過多的表達自己的意見,當然,他也沒有表達的機會,於是對著呂不韋深邃的目光,張小石少有的又親和的笑了一下,碧青的臉色上還閃過一絲鮮豔的紅潮,鮮豔如血,欲滴似淚,不過紅潮退去的非常快,快的呂平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倏地,呂不韋穩坐的身軀喀嚓一聲劇烈抖動,身上的飛雪紛紛離身淩空飛舞,煞是好看,呂不韋借勢起身,伸了個懶腰,麵上神色如常的道:“唉,人上了年紀,身體就是不行了,才隻是在這風雪中呆了一小會兒,不韋的身軀就有些僵硬了,不得已抖動一下身子,失禮之處,還望見諒啊。”


    語聲誠摯懇切,沛然流於肺腑,張小石都有些被他感動,和呂平一起原諒了呂不韋的失禮。呂平更是出聲脫口關切的問道:“呂大人身體要緊,好在現在的雪已經小了很多,看來上天都在體諒呂大人的辛勞啊。”


    呂平這一說話,張小石和呂不韋才霍然發現,周圍身邊的雪的確是小了很多,幾乎都已經要停了下來。空氣中隻剩下一些細碎的雪花還在拚命的不停飛舞,不過怎麽看,這大雪都已經無法止住停下來的趨勢了。


    三人相視而笑,迴到從前。


    呂平又接著說迴原來的話題道:“這麽說來,這次的軍事集會就隻有王賁一個熱門人選了?不知道這教官又是如何決定的?”


    “不錯,原本是這樣的,隻要王賁一出,帝都的其他人又豈敢出麵爭鋒,而王賁就算是他自己不想爭這個位置,但是帝都的暗流湧動,也不由他不出麵。至於呂平小侄提到的選舉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被選舉人要有一個德高望重的人出麵推薦,然後經過帝都的推薦部門審批,通過後,再由被選舉人比試定奪,最後決出的勝利者就是教官,就連帝君都無法改變這個結果。”呂不韋迴應了呂平的問題。


    “這就好了,王賁在明,小石在暗,小石一定能奪得桂冠。”呂平滿懷信心的接口說道。


    “小石還要小心一個人。”呂不韋倏地的又開口冒出一個問題。


    “小心一個人?誰?”呂平疑聲問道,聽呂不韋這麽一說,難道除了王賁之外,還有人也盯上了這個教官的位置?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這是一個打入軍方的大好機會,凡是有心人都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隻不過是實力行不行得通而已。


    呂不韋麵色不動,說道:“此人也極不簡單,個人實力極高,不論文武,樣樣皆高人一等,不過小石不必擔心,此人倒不會出來爭這個位置,因為此人是平民背景,還沒有投靠任何一個勢力,所以不會有人做他的推薦人。隻是此人在這次的集會當中,是一個很有聲望的“學生”,很多來集會的軍官都以此人馬首是瞻,所以不可低估此人的影響力。”


    “當然,也不排除會有人和此人接洽,為他做推薦人,不過此人要想奪得教官一位,恐怕是力有未逮。”呂不韋有些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後又說道,“呂某擔心的是,此人在基層軍官中的影響力,所以如果得罪此人,想在教官一位上坐穩,恐怕會憑空多出幾分波折來。”


    張小石親和的笑臉開始蕩漾了起來,什麽人會這麽引起呂不韋的注意,看來的確是不凡之人,不過,這其中的因由絕對不是呂不韋所說的那樣,會是因為什麽此人的威望會禍及教官的位置,張小石不是一個無知的三歲孩童,知道呂不韋肯定是另有安排和打算,不過奇怪的是,自己的道心靈覺沒有感應到一絲一毫不妥之處,所以應該可以肯定這個所謂的要小心的人不會是呂不韋的人馬,但是呂不韋為什麽要提到此人呢,他又想幹什麽?


    呂不韋一定又在算計人了。


    念及此,張小石對呂不韋出聲說道:“小石練兵,想來呂爺也有所耳聞,小石絕對不會有什麽顧及,更不會害怕什麽波折,就看此人和小石是否有緣了,若不然,打亂了呂爺的步伐,小石也隻能說一聲抱歉了。”


    張小石說話從來都是言簡意賅,一語中的,不過最難得的是,總是把責任推卸給對方,此話的意思就是一點也不會顧及呂不韋的麵子和打算,隻要是此人膽敢打亂張小石的步驟,張小石就會出手,絕不留情。


    總之一句話,如果呂不韋還想利用這顆棋子,那他就要自己搞定此人,不然後果由呂不韋自己負責。


    張小石果然夠猛,呂平坐在小圓桌旁邊的石凳上,隻感到自己的屁股一陣陣的冰涼,好似有股寒氣直通臀部中心,直往上冒。


    天寒地凍的,石凳確實是冷卻心扉。


    今天,真是一個好冷的天氣。


    呂平夾在張小石和呂不韋的中間,有心的感歎了一下氣候。


    聽到張小石的迴答,呂不韋先是皮笑肉不笑的桀桀輕笑了幾聲,似乎也沒有想到張小石會這麽不給麵子,不過似乎又是在想怎麽考慮和張小石對話,隻是一個小停頓,呂不韋就對張小石朗聲說道:“小石有所誤會,此人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人物,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小石又何必打動幹戈?”


    呂不韋耐心的勸說張小石,隻不過,就連在一旁的呂平都能聽得出來,呂不韋說話的聲音比之剛才對張小石說話時的聲音都要高上一分,呂平敢肯定,呂不韋在此人身上一定花了不少心血。


    張小石倏地話鋒一轉,沒有直接迴答呂不韋的話題,而是轉而問道:“不知此人叫什麽名字,呂爺不妨說說,也許此人的名字和小石有緣,說不定小石還能和此人結上一二分緣分。”


    呂不韋聞言,原本神色不動的麵上,也不由帶上了三分的尷尬,張小石此話看似服軟,實是軟中帶硬,和張小石結上一二分緣分,那不是找死?張小石是什麽人,是道者,而且是要斬卻塵緣的道者,和他結上一二分緣分的人,全都是他斬卻塵緣的鋪墊,為他成為一個真正的道者做墊腳石,呂不韋雖然大膽,但也不致於大膽到如此,想和張小石結上一二分緣分。


    當然,呂不韋也不是怕了張小石,像他這樣胸懷大誌的人物,心中想要的自然是天下,如果是和張小石結上一二分緣分就能得到無上的權勢,恐怕他也會冒這個風險,不過,這些都隻是想象而已,所以現在呂不韋還不想在此時和張小石結上因果。


    呂不韋身為旁門左道,自然對道門的一些事情有所耳聞,知道這其中的一些秘密,當下不再為無謂的話題多說,而是接著張小石的話題說道:“嗬嗬,此人姓章名柑,字少符。在秦軍中也是一個帶兵統將的好手,據說曾經師出王翦,但是因為他的一些統兵之法和王翦有所不同,為王翦不容,幾年前就王翦被逐出師門了。”


    “小石放膽去做,呂某絕無其他想法。”呂不韋最後又補充說了一句話。


    張小石笑笑說道:“多謝呂爺。”


    兩人的眼神交相擦身而過,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接著呂不韋又和呂平聊起“風花雪月”來,不過最難得的是,張小石就在他們二人的旁邊,就這樣聽著他們開始了瓜分起各自的利益來,也不由得張小石不佩服幾分。


    三人閑聊了一陣,時間也過去了不少,呂平和呂不韋也談的差不多了,就差沒在紙上寫出來,呂平見時間也不早,和張小石都準備告辭的時候,這時,呂不韋突然又冒出了一個問題。


    “不知小石是否還有其他的字號?”就在張小石和呂平要起身告辭的時候,呂不韋突兀的問了一句。


    張小石不知道呂不韋何意,直接迴答道:“什麽叫做字號?”


    “就是其他的稱唿,如字,或號之類的。”呂平不知道呂不韋問的問題有什麽意圖,但是卻知道呂不韋的問題在問什麽,因為怕張小石讀書不多,不明白其中的含義,所以出口提醒了張小石一句。


    張小石聞言恍然,迴首這些年的生活經曆,他還真沒有起過什麽字號,不,應該說是還沒有想過要起什麽字號。


    (注:秦製周禮,冠禮之後,字號就可以由本人自己決定。)


    當下張小石歎言三個字道:“未料之。”


    張小石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指他雖然年過冠禮了,但是還未想好要為自己起什麽字號的意思,誰知,呂不韋聽了,好像是有點誤會一般,先是自言自語的的說了幾聲:“尉僚子,尉僚子。”既而興奮的大聲說道:“好字號,尉僚子,不知小石是如何想到這個字號的?”


    張小石聽了呂不韋興奮的語聲,眉尾一陣輕輕的跳動,呂不韋…….這是什麽意思?呂不韋對自己一定有了清醒的認知,除了自己在第四軍以前的的經曆,想來張小石其後的一切行為都已經被呂不韋探測得清清楚楚,他應該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麽字號,為什麽在此時會如此突發奇想的為自己起了一個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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